第11章 這次是真的
「若我王妃庚帖有誤,自然該怎麼罰就怎麼罰。可若無誤呢?」蕭北棠那幽深冰冷的視線拂向陳嬤嬤。
陳嬤嬤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但她想到沈翊青聽到自己提庚帖的時候臉色不對,便篤定欽天鑒的庚帖有問題。
「若王妃生辰八字無誤,奴婢以下犯上,願被杖斃。」她發下了重誓言。
趙貴妃冷冷道:「你一條賤命,怎能與宸王殿下以及宸王妃的安危相提並論?陛下……」
武帝卻抬手打斷她:「看看而已,就這麼辦吧。」
沈翊青那一通說辭看似自洽,但什麼都是他自己說,並無實證。別說重要證人楚臨淵來不了,就連沈夫人這個當事人都沒來,武帝心中當然也還是有疑惑。現在有陳嬤嬤質疑,他自然順水推舟。
彼時,沈翊青勉強收好了神情。
沈南意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反正誰要我死,我就多拉幾個墊背的。
唯有蕭北棠,他氣定神閑、百無聊賴地把玩著腰上的平安扣。
不多時,欽天監的人就捧著一個以火漆密封的紫竹筒來了,他見禮后,就當著所有人的面打開了紫竹筒,倒出了裡面兩分庚帖,然後撿綠色的那個紙卷打開。
大聲唱道:「壬申年六月初三卯時三刻,誕於南明谷……」
沈翊青聞言,一把抹了頭上冷汗,道:「陛下,您聽見沒,這就是我家楠楠的生辰吶!瀾兒是癸酉年末生的。」
武帝起身,下去虛扶了沈翊青一把:「委屈愛卿了。」
趙貴妃就順勢扶起了沈南意:「好孩子,你也受委屈了。不過北棠心疼你,護著你,你也算有福,要惜福,明白嗎?」
「謝謝娘娘教誨,妾身也會對宸王殿下湧泉相報的。」沈南意腿都跪麻了,但臉上還是扯了個得體假笑。
貴妃慈愛地拍了拍她手背,笑道:「這孩子生的可真招人疼。難怪侯爺要把你藏在京城外,若養在家中,只怕侯府院牆還得再高几尺。」
「娘娘說笑了。」沈翊青謙了句。
「這陰差陽錯的,北棠可真算是娶著了!孩子,你跟著神醫長大,醫術如何呀?」貴妃也不拐彎抹角,就直接問了。
話音落,整個殿內都安靜下來,就連武帝的視線也落在了她身上。
沈南意知道,從進宮到現在,這個問題其實才算自己真正的送命題。
她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沉吟道:「臣媳資質愚鈍,醫術不精,但等師傅出關,我定能求得他老人家親自為夫君續斷骨,復容顏。只是……」
「只是什麼?」武帝皺眉。
沈南意道:「只是夫君身上蠱毒難解,臣媳不敢越俎代庖,替師傅打包票。」
武帝眼睛都亮了:「你的意思是,續骨復容能打包票?」
「是。」她答的擲地有聲,中氣十足。
武帝對蕭北棠談不上寵愛,但近兩年他能征善戰保邊境安寧無憂,武帝才有空騰出手來推行一些讓百姓休養生息安居樂業的政策,贏得了好聲望。但這兩年,蕭北棠在京養病,周邊就開始不太平了。
蕭北棠離開沙場不久,他便是能騎馬在邊境走一圈,對周邊屑小都是個震懾。若沈南意真能治好蕭北棠的腿,別說她是沈翊青養在外面的嫡女,她就是沈翊青養的假女兒,武帝都認這兒媳!
而趙貴妃見皇帝終於意識到沈南意之於蕭北棠的意義,就再也沒了顧忌,轉頭道:「皇上,這庚帖封了又啟,啟了又封,到底不吉利。我把您今日賜我的碧血珊瑚珠贈給宸王妃壓驚,好不好?」
這是提醒武帝,陳嬤嬤下的毒誓言。
果不其然,武帝誇了她識大體后,又賞了蕭北棠、沈南意與沈翊青不少東西,最後也沒忘了讓太監總管把陳嬤嬤拖出去杖斃。
陳嬤嬤是鳳藻宮的掌事嬤嬤,是皇后從雲家帶來的人,打小服侍她,感情自是不同。
聽聞陳嬤嬤要被杖斃,皇后終於也「暈」不住了,衝出來攔人。
可她來的實在太晚了,武帝話已出口,金口玉言哪還有改口的餘地呢?
她多求了兩句,便連鳳印也被收了。
武帝讓皇后多休息靜養,叫趙貴妃代掌六宮。
這個結果叫皇后當場噴血,暈死過去。
沈南意在蕭北棠耳邊低聲說:「這次是真的了。」
蕭北棠小懲大誡地彈了一下她手心,壓低聲音道:「這不是你該說的話。」
沈南意聳聳肩,推著他出宮。
到了宮門口,沈翊青騎上馬告辭而去,宸王府的車夫就趕著馬車靠過來接人。
但就在此時,馬車后忽然躥出來一個黑衣人,弓弩對準了蕭北棠。
「嗖——」
利箭如流星破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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