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失算了
沈雲斕猜不出來。
沈南意格外嫌棄道：「你『第一美人』的名號是假的，如今『第一才女』的名號也是水的么？這都猜不出來？」
沈雲斕都快被氣習慣了，只咬牙道：「沈南意，你謀害嫡母，侮辱嫡妹，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么？」
「若是我沒做的事，我為何要怕？若這事我做了，我又有什麼好怕的呢？」沈南意眨眨眼，「待侯府解封，斕兒妹妹只管去順天府尹告發我。你看，就連讓母親中毒的證據我都留好了。」
她將一個油紙包往前一送，又獻寶似地層層打開，裡面裹的赫然是花廳那碟沒吃完的桂花糕。
洛氏正是吃了這碟桂花糕，才發的急症，顯然這就是罪魁禍首。
沈雲斕瞳孔微縮，想起了和母親去花廳之前，母親說要毀了沈南意的臉。
那時候她本想和母親說，自己並不願與沈南意爭寵，無需如此。但轉念想起沈南意那趾高氣揚的樣子，又覺得給她點顏色瞧瞧，出出氣也好。便沒阻止母親讓人在桂花糕里下毒。
可是她怎麼也想不到，更想不通，吃了桂花糕的沈南意沒什麼事，為何母親嘗了一口反而出了問題。
但不管怎麼說，此桂花糕必是關鍵之物！
念及此，她抬手就要去拿。
然而，沈南意卻在她得手前收了回去，併當著她的面，又拈了一塊填入口中。
「不錯，不錯，好吃。」沈南意又在心底里加了一句：哪怕加了毒藥，也沒有破壞糕點原本的美味。
見沈雲斕用一種看怪胎的眼神看著她，她就問：「妹妹也來一塊？」
沈雲斕哪裡敢吃：「你自己吃吧，我進去看看母親。」
「可母親萬一真的是得了天花，你可是要一併被隔離的哦。」沈南意這會兒不攔她了，「屆時回不得宸王府，可怎麼好？」
沈雲斕心道：正合我意！頭也不回地衝進了院子。
沈南意瞥了眼附近那個小花園裡的假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然後溜溜達達地走了。
假山後的冷麵侍衛，看著沈南意離去的方向，眸光鋒利殺意涌動。
「那個女人能殺嗎？」他問身邊的太子。
蕭琮明皺眉：「她怎麼了？」
「我覺得她發現我了。」侍衛冷冷道，「她應該品級不低，若是敵非友，最好還是殺掉，免得麻煩。」
「那是宸王妃，現在殺了才是真的麻煩。近來因為母后的事情，父皇已經有些疏遠我，此時再殺老九的媳婦，於我無益。」蕭琮明道。
「我可以做的小心點，不叫人抓到把柄。」
蕭琮明揉了揉眉心，心道：江湖人就是有這點麻煩，好勇鬥狠。
「我說，於我無益。」他皺眉強調了一下，頓了頓又問，「難道等我需要她死的時候，你便殺不了么？」
侍衛想了想，便對蕭琮明俯身一禮：「但憑太子吩咐。」
「行了，去請斕兒來。」
侍衛看了看洛氏那忙忙碌碌的院子，面上閃過一絲為難。
可這時候蕭琮明又催，「還不快去。」
「殿下在此稍候。」言訖，他悄無聲息地掠向了院子。
而沈南意溜溜達達地一路到了原先花廳的位置，她記得，那邊還有一些沒收走的糕點。
可沒想到，才行至半路呢，就遇見了被衛鞅推著過來的蕭北棠。
「出天花的消息你沒有收到嗎？」沈南意有些震驚道。
蕭北棠挑眉：「我該收到嗎？」
他竟真的沒收到！
沈南意頓時郁猝了：「我搞這麼大動靜，你竟然一點都沒有領會到意思？我的天哪，入京后你的腦子就不好用了嗎？額，我是說，我哥哥說你腦子以前很好用，不管他出什麼奇謀，你總能跟上他思路。」
蕭北棠莞爾：「那你說說，你出了什麼需要我跟上的奇謀？」
沈南意左右看看，然後靠近他耳邊，壓低了聲音，將洛氏欲謀害她卻被她反將一軍的事情說了一遍。
他不為所動：「然後呢？」
「然後你應該在太醫院院衛沒包圍侯府之前就走人啊！」沈南意急急道，「天花是何等兇險之疫病，即便只是疑似，這侯府少說也要圍三日，裡面的人出不去，你在外面可乾的事情就多了。」
「我……」
「你是不是還想問你要幹什麼？」沈南意一臉恨鐵不成鋼。「當然是查我阿爹阿娘被殺的事情啊。」
頓了頓她道：「太醫院傾巢出動牽制在侯府，你就可以去多年前『大夢千年』的出入記錄。我覺得此事沈翊青也甚有嫌疑，畢竟他一直想讓我認祖歸宗，我阿爹阿娘一直不同意。如今正好，你一併將他查查。」
「可沈翊青非皇室之人，不可能得到『大夢千年』。」蕭北棠道。
「我原先也是這麼認為的。」沈南意淡淡道，「但是，入京后我就發現，太子常常暗中來此，我懷疑沈翊青能從太子手中拿到此毒。」
「太子？」蕭北棠的神色終於有了點變化。
「對，今日他也在，我使法子將他拖住了。」沈南意一本正經道。「你趁現在，快出府吧。這邊我至多拖個三日。」
蕭琮明在此，蕭北棠其實一點也不意外。但他一點也不急著出去。
他好整以暇地把玩著腰間玉佩，不緊不慢道：「太子身邊有個九品高手，醫衛可攔不住他帶人出去。」
「醫衛當然不行，但禁衛就不一定了。」沈南意眯了眯眼睛，「沈翊青十多日前才從西北巡軍回來，您知道他巡的是哪兒么？」
「平城。」這個地方，蕭北棠當然知道。
「平城因一個不願被隔離的天花患者而淪陷了。最晚這兩日消息應該傳到御前。」沈南意篤定道，「防疫甚於防川，所以，一旦宮中收到侯府有天花的消息，必派重兵來封，以防平城之亂。」
蕭北棠道：「原來王妃竟是個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人才，失敬失敬。」
「嗨呀，話都與你說明白了，你就快走吧！」沈南意說著就要去推他。
衛鞅道：「若侯府真因天花被圍鎖，王爺定然是走不了的。因為全京城都知道王爺今日陪王妃回門了。」
沈南意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陣空白。
失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