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什麼日子？
李林話一說出口，大家都愣住了，紛紛抬起頭看著他，房間里就幾個人，大家都不知道李林發什麼瘋。
「馬叔，我今天也凍了一天了吧！你們就讓我吃剩下的這些，還特么是一碗湯。」
說道這裡李林站了起來，手指著碗繼續道：「我知道我貪生怕死，可你們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吧！」
李林的話讓大家更加沉默，此時董浩頓時彈起，就要指著李林破口大罵，馬軍一手拉住他，現在大家都知道李林是什麼意思了。
面對李林咄咄逼人的目光，馬軍走了過來，苦澀道：「小子，有得吃就不錯了。」
李林聞言差點爆粗口，剛想開口，董浩便大聲道：「你個混蛋，你還想吃什麼？知道你站崗一天，好的都留給你了。」
「什麼？」
李林覺得他幻聽了，好的都留給他，簡直說的是屁話。
見到李林不信，董浩不管馬軍拉住他的手，一把抓住李林，指著幾個傷員的碗道：「看看他們，你自己看看。」
李林腳步晃了幾晃，被董浩拉住的力道終於消失，眼睛不自覺看著這幾個碗，那是比清湯好不了的伙食。
晴天霹靂，此時的李林彷彿被雷劈中了一般，等他反應過來后差點跌坐在地，晃晃悠悠坐回原來位置，伸手拿起碗，喝了一口。
這就是帶著一點味道的水，沒有油，沒有鹽。
李林一口一口吞下，眼淚不自覺留了下來，是啊！這是一個飯都吃不飽的年代。
彷彿沒有了靈魂的李林放下手中的碗，倒地一躺，漠然無語。
馬軍一看，不知道這小子受了什麼刺激，看了看幾人，隨即沉默下來。
夜晚天氣更加寒冷，馬軍與董浩交替著站崗，躺在地上的李林雖然閉著眼睛，可沒有絲毫睡意。
……
天亮了，李林不發一言走出房間，他去接替馬軍，幾人看著他的背影滿是擔憂，都是經驗豐富的戰士，他們知道李林根本就是一夜沒睡。
深深呼吸著冷冽的空氣，李林慢慢來到他昨晚站崗的地方，馬軍一見他過來，眼中滿是詫異。
「你小子今天奇了怪了，病了嗎？」
李林對馬軍的話沒有回應，看了他一眼，隨即蹲坐起來，不過一看到周圍的環境，立刻爬了起來。
不一會兒，馬軍看見李林想盡辦法將這個小窩點隱藏得更好，滿頭黑線，心中一點擔憂也沒有了。
還是一樣的風格，怕死，得，這小子不會出問題了。
馬軍站起來拍拍屁股就走了，李林也不多說，找個舒服的位置便趴起來。
……
「馬軍班長，李林那小子沒事吧？」
馬軍剛回來，幾人便迫不及待開口，馬軍一笑，開口道：「沒事，小混蛋就是怕死。」
「哈哈哈哈」
幾人都笑了起來，李林什麼風格他們也都知道了。
「唉，讓這樣的娃子當兵，是我們的無能啊！」
馬軍聞言點頭，苦笑道：「十七八歲不小了，戰場死去的娃子還少嗎？」
話說道這裡，幾人無法接下去，隨即苦澀起來，馬軍帶著董浩兩人繼續上山。
……
時間就這樣過去七八天，整個趙縣周圍地區都一片安靜，縣城裡，山本的脾氣越來越暴躁，時間拖得越久，越容易失去土八路的蹤跡。
日軍情報負責人也急得火急火燎，山本天天一副要殺人的樣子，他也怕啊！
「八嘎，真是一群能忍的混蛋。」
情報負責人放下文件，頭疼欲裂，這幫土八路傷員不少，到現在居然沒有露頭，他都開始佩服這些人的毅力了。
如此情況還不露痕迹，不是慢慢消亡就是等待機會的獵人，誰也無法確定。
指揮部里，面對著山本噴出來的口水，情報負責人一動不動。
「都是廢墟，一點蹤跡也沒有，混蛋。」
看著上火的山本，指揮部里的人更加安靜，深怕一個動作會讓山本將怒火轉移到自己身上。
發泄了一會兒，山本喝了一口水，坐下來沉思，指揮部里的日軍不由得鬆了口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山本彷彿在醞釀怒火，氣氛又怪異起來。
「中佐閣下，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能這樣安靜等著。」
一道聲音傳來，山本不由得抬起頭，一看是自己手下中隊的一個小隊長，便開口道：「繼續說。」
面對山本的眼神，日軍小隊長道：「中佐閣下，冬天已經來了，山林中的動物都開始冬眠了，我們要想打到獵物，就得主動出擊，而不是等待。」
「你是說打草驚蛇？」
山本聞言眼睛發亮，他被這個比喻深深打動了，可不是嗎？冬天了，不弄出幾分動靜，山林里的動物怎麼可能會自己跑出來。
現在那股被打殘的土八路就像是冬眠的動物，敵不動，他們也不會有所動作。
越想越有道理，山本不由得在指揮部里來回走，想要理清腦海中的思路。
……
冷風一陣一陣吹，縣城的城門口突然湧出一隊隊日軍，還有頭前帶路的偽軍，進城的百姓一看這種情況紛紛閃開，免得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出了城，聯合城外駐守部隊后，一隊隊的鬼子便往各個方向行軍。
……
小李村村口，李林悠閑躺著，這幾天的站崗他都適應了，就是吃不飽還有沒有鹽這個問題讓他苦惱。
苦惱是苦惱，他可沒有去打鬼子繳獲的勇氣，一切得過且過吧！
抱著如此思想，李林也不覺得愧疚，最為重要的是他怕死。
中午，李林吃完董浩送來的東西繼續站崗，忽然他聽到嘻嘻哈哈的聲音，身體一動，立刻向遠處看去。
「噗通噗通」
等到李林看清楚遠處的來人，他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那是小鬼子。
感覺身體開始發軟的李林用盡全力慢慢向後退縮，慢慢站起來后，背起馬軍給他的大刀撒丫子就跑。
途中李林不知道跌倒了幾次，他已經感覺不到身體的傷痛，剛跑到村子里，他跌跌撞撞來到馬軍他們這邊，由於慌張，推開門的時候便倒了進去。
房間里的幾人看著李林的樣子，頓時臉色一變，李林還沒來得及開口，馬軍便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