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雲舒的作用
產房內
老夫人含著模糊的眼眶道:「好孩子,以前的事咱都過去了,往後都要好好的是不是,你等等阿廷,他不能沒有你的」
老夫人知道韓廷對阿婉的執念有多深,恐怕沒有阿婉在,韓廷會怎麼樣她不能想,也不敢想,只是她養大的兒子,他的性子比誰都清楚。
「母親,阿婉想求您一件事,如果阿婉不在了,望母親親自教養這對姐弟。替阿婉跟他說,阿婉等不到他了。」別人肯定是不敢指望。
「不,老婦我不能答應你,這話你應該等阿廷回來你們夫妻再自個說。」
「母親……」阿婉說眼眶紅得嚇人,老夫人也被她的模樣嚇著了,女人生產就怕著事了,鬼門關走一趟。沒生過孩子的人可能不知道,可老夫人生過幾個孩子肯定是知道其中的痛楚。
「母親,我還想再看容姐兒一眼。」
「齊媽媽,你去把那姐兒抱過來。」
說這,老夫人燦白的手抓著阿婉的手,很緊,阿婉身體的溫度淺淺微涼,老夫人緊張的掃著阿婉絕美的臉。
再次出聲追道:「齊媽媽,快一些。」
「是,老夫人」
阿婉朝老夫人輕笑,手掌緩緩從她手中脫落。老夫人一驚不過聲音卻是從未有過的慈祥溫柔:「阿婉,阿婉,容姐兒來了,你看看」
「好孩子,你睜開眼睛看看,容姐兒來了,好孩子……」
老夫人哽咽叫喚,阿婉已經毫無反應,修長的玉指一動不動的捶在一旁。
「哇……」容姐兒被吵醒后看著祖母癟著嘴唇哭了起來,她才剛學說話,只能幹哭著,不明白祖母為什麼抱著自己眼淚也含糊了眼眶。
「作孽啊,佛祖顯靈啊。阿婉,你起來看看啊,容姐兒來了。你還沒等到阿廷呢。」
老夫人抱著容姐兒的身體哭了起來,她突然覺得很觸動心弦。可韓府後院對於這樣的事情,有很多人是抱著看戲的態度的。特別是韓廷的那幾個妾室,面上笑容都樂開了花兒。
懸在韓家上方,看著韓遠這一世的運數,眾神仙對於這一幕也無可奈何,輕嘆了口氣,無人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似乎也是有人高興有人愁,空虛上神,大師兄子秧,還有大殿下都站在韓遠重生到這孩子身上,看著他出生,眾人還是沒離開。
最後到人間的後半夜韓遠這一世的母親血崩,死了。
還是個孩子的韓遠哭得大聲嚇人,其父還在戰場上出征生死未卜,其母便死在了房中。
韓遠一雙精靈的眼眸一直盯著床上方,他是個凡人,原是這麼的耐看,不似在神殿那般冷漠不苟言笑。
空虛上神看了看幾人,再瞧了韓遠的這一世剛出生便遭遇的,他似早已知道,沒什麼驚訝,其母也是天命如此。
「走罷,這便是他這一世的宿命」空虛上神道。
隨著空中便不見幾人,消失得沒影子。他們神仙下凡,凡人也看不到,沒什麼驚訝的。
……
「孩子是個苦命的,往後便養在我手下吧!」一道惋惜的
老夫人已經走出來了,懷裡抱著韓遠。對於府里還掛白眾妾就起來爭要韓遠的撫養,老夫人瞬間感嘆,這後院的女人何其悲哀,終生也只能這麼過,要是嫁了個喜愛自己的丈夫還好點,如果沒有的話有個孩子守是比什麼都好。
突然有些心疼阿婉,她嫁給了一個愛自己的男人,可她卻連到死都沒能見到自己的丈夫一面。也不知阿廷何時才能歸來。
「南無阿彌陀佛,此玉與施主有緣今日便贈送與施主吧!」
南空寺里的主持在韓府老夫人跪拜時一塊佛玉從殿上滾落到地,正好滾到老夫人的腳跟前。
老夫人從地上撿遞給主持,主持師傅接在手裡道:「一切都是緣,今日便送於你罷」
「多謝主持師傅。」
老夫人輕聲道,雙手附在前方,虔誠跪拜,主持慈悲的看了看齊媽媽懷裡睡熟的孩子。笑道:「老衲看著孩子面好,便送給他罷」
「正是婦人的祖孫,多謝主持。」
近日,韓遠正有些頭熱,韓老夫人便帶了他出來拜佛。
剛三個月的小子竟已經長得開了。韓廷在阿婉離開后的半月班師回朝了,不過人也頹廢了,知道阿婉沒有了以後韓廷時常喝酒發獃。
再沒有以往的精神。
人間是短,但他們情深,像韓廷現在便是如此,以往他練劍法,身旁總會有一人默默賞看,給他擦汗喂水,而今,佳人離去。
未能看妻子的最後一面就是他的一輩子的遺憾。
他總想著家裡還有阿婉在,在戰場上他不敢受傷,想著阿婉還大著等他回去呢。而他回來了,他的阿婉卻已經走了,他再也尋不回她了。
人生便是如此,你為了某些事情總要付出點什麼。
……
當晚老夫人回來,便把玉佩戴在了韓遠脖子上。
韓遠的這一世也還叫韓遠,是他的父親韓廷起的,因為其母剛出生便離開了,所以就起了個韓遠的名字。
而小孩子的韓遠什麼都不知道,留在襁褓裡面日夜見長,脖子上的玉佩也隨著他長大。
十年後,韓遠跟父親韓廷學騎術,那馬不知怎的突然發狂了韓遠從馬上摔下來,傷及肺腑。
韓府亂成一團,特別是大少爺韓遠房中,站滿了一眾人。
韓遠塌前坐著老夫人。看著韓遠昏睡不醒,老夫人面上直掛眼淚。
這是從小便在她身邊養大的孩子能不心疼嗎?韓遠已經是老夫人的心頭肉了。
老夫人看著一眾來看脈皆搖頭的眾位大夫,一想便來氣,在房中大罵道:「你們這幫庸醫,連這點小病都看不好。」
老夫人一瞬間便哽咽了,眼眶一直紅潤著。手掌握著韓遠的小手,總感覺怎麼握怎麼摩擦都沒有她的手暖和。
「你們認真看一下好不好?救救這孩子,他是我的命啊」
老夫人哭得急,一眾大夫一共有十五人左右都是京里有名聲的。
有位大夫又在眾人的目光下上前把脈,在老夫人期望中又搖了搖頭。
老夫人拿著的手帕都濕了,最後眾大夫下去了。
韓廷到宮裡請來的太醫把脈,還是跟前面那十幾名大夫說的話一樣。
不過太醫院的總不是空手來的,最後給韓遠開了幾副葯,意思便是人好了就看他的身體,不好了便是一切都看命。
太醫走後,韓廷站在老夫人的後面,也是站在塌前,看著越長越想他跟阿婉的模樣的孩子,瞬間很害怕他也出事,都是他這個做父親的沒看好。
老夫人哭著臉掃了一眼韓廷,開口罵道:「都是你乾的好事,你看看你這作父親的,他才十歲,學什麼騎馬?他要出點什麼事這不是要了我這老婆子的命嗎?還是說你就不想讓我好好的……」
「母親,母親息怒啊,兒子沒敢這麼想,都是兒子的疏忽,母親息怒」韓廷對於老夫人的臭罵不敢有別的話。
「息怒,你讓我怎麼息怒?躺在床上的可是你兒子啊,你還讓我息怒,以後別叫遠哥兒學這些東西了」
「是是,都聽母親的」韓廷還算孝順,知道老夫人氣頭上。生在他們韓家,不精通這些是不可能的。但現在只能順著老夫人。
韓容也坐到韓遠的床前,比韓遠大倆歲的她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跟她的母親很神似。
老夫人摸了摸她的頭:「好孩子,你先回去吃飯再過來吧,祖母看著弟弟便好。」
「不要,我要陪在弟弟身邊。」
倆孩子都跟他的父親不怎麼親。這也韓廷自他們小的時候沒怎麼關注他們的情況有關。
最後老夫人讓她離開了,韓廷也留在房中看著韓遠,久不久擦一下他的身體,不經他人之手。
就這麼過了時辰,老夫人連晚飯都未用,就這麼守在韓遠的塌前。
誰都叫不動她。
韓遠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可他卻沒有哭鬧,只是安靜的躺著,其中還睜開眼安慰老夫人。
他醒來時只是近黃昏。睜開眼時老夫人就近在眼前,眼眶扶著淚花。
「祖母,孫兒沒事,祖母不要難過」寂靜的房中突然想起韓遠虛弱的聲音,老夫人驚得看向他。
「遠哥兒醒了,快快,大夫,叫大夫來看。」老夫人忙叫齊媽媽過去叫那大夫人過來看。
偏生韓遠忍著疼道:「祖母,孫兒沒事,讓祖母擔心了」
「不不不,好孩子,你別說話,祖母在呢,你可算醒了,嚇到祖母了,往後可不能這麼嚇祖母了,祖母人老了可經不起你這麼一嚇啊。」
韓遠幼稚的聲音響起,老夫人忍了很久的淚水差點沒再次憋出來。
「都是孫兒的錯,等孫兒好了給祖母賠不是。」韓遠虛弱道著。
老夫人剛收下的眼淚又因他這副懂事的模樣再次掉淚。做孽啊,他母親去得早,他們的父親又因為阿婉去了沒理過他們姐弟兒倆人。倆個都是在她身邊長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祖母莫哭,祖母哭了阿遠的傷更疼了,祖母不哭了好不好。」
「祖母沒哭,沒哭,是眼睛疼才掉的淚,遠哥兒都有哪還疼?」
「祖母孫兒已經好了,不疼了」其實他很想說哪都疼,可是不敢讓祖母擔心。
他醒來后感覺他的心肺都不是他自己的了,火辣辣的疼,疼得不似他自己的身體。
「騙祖母,你忍著點,大夫馬上就到了,乖。」「祖母,孫兒真的不疼」
「老夫人,大夫到了。」門外傳來齊媽媽的話隨著腳步聲的湊近,齊媽媽帶了三位大夫進來。
而韓遠的父親只能幹看著說不上一句話,一切都是看著老夫人的意思。
那三個大夫人把脈了還是跟以前的結果一樣,有什麼大家心裡都清楚。只是沒敢說出來而已。
韓廷開口道:「三位大夫,勞煩你們幫犬子看病了。」意思就是好好看。
其實韓廷心裡也是著急的,很急,這是阿婉拼了命也要留下的孩子,他怎麼可能不愛?出了今日的事情確實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問題。
最後那大夫恭維的說了幾句:「大公子已經見得好轉,休養些時日定就無恙了。」
這話聽著就是放屁.......都當他們是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