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程瑤強壓下心中的震驚，面上帶著憤恨離開。

張麗芳見程家人終於離開，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這件事情，可算是搞定了。

其實程家這麼一鬧，對她來說還算是一件好事兒。

至少她跟何建國的婚事，板上釘釘，再無更改的可能。

但何建國他媽那邊，怕是受不少磋磨。

不過張麗芳相信，再如何也比不上農村無知村婦來的惡毒。所以，張麗芳並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尤其是她跟何建國已經睡過，大不了多睡幾次，趕緊把孩子懷上。

何家幾代單傳，只要肚子里有了孩子，不怕何家人對自己不好。

「麗芳，別看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婚事塵埃落定，何建國心裡頭很快活。

就是恨程家太狠，敲詐了他那麼多的錢。

要知道，其中三百塊，可是他出的。

這三百，可都是他的工資，他攢了兩年多。

現在直接一朝回到解放前，他心頭豈能不恨。

然而，再恨也沒用，這錢是他爸讓他出的，他想退婚，就必須答應。

孫紅梅見兒子對張麗芳那體貼的模樣，心裡老不痛快。

「建國，明兒個你就送麗芳回去，男未婚女未嫁的，住在咱們家算個什麼事兒!」孫紅梅恨不得現在連夜把人送回去，但若真的連夜送回去，被人看見了，怕又要鬧出好多事兒來。

索性大白天堂堂正正上門，最好還是她帶著兒子送回去。

對於孫紅梅來說，今天她所遭受的一切，全都是張麗芳這個勾引人的狐狸精帶來的。

若不是張麗芳勾引他兒子，他兒子能幹出這種糊塗事兒？

真是掃把星，要是兒子以後真娶了這個女人進門，以後怕是有更大的災難等在後頭。

孫紅梅不想讓兒子娶這個女人，然而兒子現在已經吃了秤砣鐵了心，此事還得容后再議。

孫紅梅心中已經打定主意，這對鴛鴦，她一定要拆散。

建國不是喜歡好看又溫柔勤快的姑娘嗎？

這可以啊，只要她把消息放出去，有的是姑娘想要嫁進來。

既然都是找個狐狸精，那就找個更漂亮更順眼又溫柔孝順，能拴住兒子心的。

何建國可不知道親媽心底的想法，他此時此刻，心裡都只有張麗芳。

對於他媽的提議，他並沒有拒絕。

程家都已經鬧上門了，麗芳若是再留在他們家，確實容易出事。

萬一又有那心腸歹毒的，去革委會舉報他們，逃得了一回，可不一定能逃得掉第二回。

因此，他的婚事必須早點定下來。

名正言順之後，才可以放心。

等程家人回到家，已經月上中天。

「媽，我覺得這次太便宜何家了。」就這麼回來了，程現心裡還是有幾分不痛快。

按他說，就該把何建國打得滿地找牙，讓他知道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結果，這般輕拿輕放的，心裡實在是不得勁兒。

聞言，程媽一巴掌拍到程現的肩膀上。

「把人惹急了，兔子還咬人呢！再說了，之前沒想起來孫紅梅娘家人，她那娘家人可是跟革委會沾點邊……」

這年頭，就屬革委會的官最威風。

但凡是被革委會抓的，沒一個有好下慘。

所以呀，還是悠著點。

本來還要附和程現的程玥，聽到這個也閉了嘴。

「可是……」程現還是不甘心。

「沒什麼可是的，你要是實在氣不過，找個麻袋把人打一頓就行。不解氣，那就多打幾頓。」說話的是程爸。

程現豎了個大拇指。「爸，還是您高。」

轉頭又對誠邀說道：「小妹，二哥明兒個就給你報仇去。」

「我這邊也不能停，我明兒個就跟街上的老姐妹所說麗芳的為人。順便把兩家退婚的消息給放出去，老程，你那邊也是。」程媽吩咐丈夫。

既然答應了人家，是雙方的問題，那當然是要好好說道說道怎麼個問題。

至於他們家瑤瑤，那問題自然是太好，人家何家小子配不上。

至於張麗芳？

這張麗芳跟程瑤做朋友這麼些年，可沒少佔自家女兒的便宜。現在更是恬不知恥地搶了女兒的未婚夫。

既然喪盡天良都這個地步，她在背後說道幾句，那是做大好事兒。省得無辜的人被張麗芳這個女人騙。

程爸點頭應是。

程瑤自然不會拒絕家人的好意，當下就說道：「成，明天咱們都一起去。」

一家人，一起上。

沒得她自己一個人在家享受的，這麼解恨的事情，她當然要第一時間參與。

天知道她的四十米大刀早已經饑渴難耐。

可惜儲物戒指還打不開，不然就能拿了她那四十米大刀出來。

見兄妹幾個氣氛融洽，小女兒的臉上也掛著笑容，程媽總算是鬆了口氣。

鬆口氣的何止是程媽，還有程爸。

「瑤瑤，你現在還想下鄉嗎？」

對於當前來說，這個才是最為關鍵的問題。

「爸媽，我還是想下鄉。」這點程瑤萬分肯定。

「其實我下鄉，是最好的選擇。咱們家是有些太扎眼了。」四個孩子，一個都不下鄉。

「尤其咱們今天還跟何家鬧翻，我想何家定然不會把這口氣咽下。而唯一能夠收拾我的，也就只有下鄉這個辦法。」

不得不說，程瑤考慮的還真是對。

何家可不就是正在琢磨這件事情么。

更別說孫紅梅的娘家就哥哥還跟革委會的人牽扯甚深，是以，她下鄉，可是說是必然的。

與其白忙活一顫，還不如直接安安分分下鄉去。

「瑤瑤啊，你的命怎麼這麼苦。」其實程媽內心也知道，這事兒八成是擺脫不了的，但內心還是存在那種僥倖的心裡。

萬一何家人不追著報復呢，萬一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呢？

然而，老天爺是不會讓人這麼好過的。

這不，第二天他們家就迎來了知青辦的人。

知青辦的人說得很清楚，程家四個孩子，最少也得有一個人下鄉。

而程家的三個大點的孩子，都已經有了工作。

那麼下鄉的只能是程瑤。

甚至，當時那知青辦的人就當場把程瑤的名字給填了上去。

程家人看得膽戰心驚，當時的氣氛就跟凝固住了似的。

還是程瑤開口，這才打破僵局。

「下鄉可以自己選擇地方吧？」程瑤笑著問道。

「可以，當然可以，不過好些的地方，都已經被人挑走了。就剩下一些不怎麼好的地方。」知青辦的人實話實說。

並不是所有人都磨磨唧唧的，有些人知道自己逃脫不了下鄉的命運，就為了挑個好地方，昨天文件一下來，就報了名。

隨著時間的過去，這好地方的名額，會越來越少。

「那我去江省XXX地方。」程瑤立馬說出了上輩子自家的地址。

知青辦的人拿著資料一看，這地方根本就是個山溝溝。

「你確定要去這個地方？」知青辦的人沒想到這麼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會選這麼一個地方。

因此，有些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

「是的，我就去這個地方。咱們知青山上下鄉都是去農村接受再教育的，哪能一個勁的往富庶的地方鑽……」

程瑤說了一堆的大道理。

程家人都傻眼了。

知青辦的人：「……」好吧，原來這是個思想覺悟都挺高的孩子。

「你說的這個地方，並不接收知青，不過附近倒是有一個接收的，我幫你報那兒吧。」

聞言，程瑤先是眉頭一皺，而後才笑著應下。不能直接到上輩子哪兒，附近的倒也能將就一下。

其實知青辦的人，就是何家找了人來的，但是吧，這事兒經了幾道手。

知青辦的人跟程家人又沒什麼深仇大恨，所以在將程瑤的名字寫上去之後，態度好了不少。

現在又聽小姑娘這麼說，臉上的笑容越發大。

手上的筆不停，直接在那個地方後面寫下了程瑤的名字。

緊接著又說了集合的時間地點便離開了程家。

「瑤瑤，你為什麼選擇那個小地方？」知青辦的人一走，程媽就拉著程瑤問。

「媽，我先前就聽說過，那兒物產其實還算豐富，村民也淳樸。雖說兵團那邊福利好，可也太累人，聽說大冬天的還要刨地，那地跟冰塊似的……反正還不如選個民風淳樸的地方。」

而且那邊四周環山，草木茂盛，絕對是一個適合修鍊的地方。當然後面這半句話，不適合說出來。

「再說了，我現在不是力氣挺大的？去了那邊，日子反而好過。」

在程瑤的再三勸說下，程家人才勉強接受了這個設定。

「只有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咱們可得好好準備準備東西。」程媽雖然心中傷感，但既然已經成了事實，剩下就是好好打點。

以免女兒去了那邊，沒這沒那，日子不好過。

「都怪那殺千刀的何家！以後咱們跟何家人，就是仇人！」程家人性子溫和，本來想著他們私底下再收拾那對狗男女幾頓也就罷了。

結果現在何家人來了這麼一出，那可就怨不著他們。

當天夜裡，何建國就被人逃了麻袋，被打得鼻青臉腫。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十分費力。

「我的兒呀！你怎麼被人打成了這個樣子！」孫紅梅看見兒子鼻青臉腫，那樣子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你說，是不是程家那小子乾的？這個殺千刀的程家，咱們上革委會告他們去！」

何建國見他媽這兇狠的模樣，也是嚇了一跳。

「媽，你別動不動就革委會的！天太黑！我沒有看清楚人！」只要一聽到革委會這三個字，何建國心裡就止不住的害怕。

前兩天雖說他逃脫了，可也被嚇破了膽。

甚至這幾天都不敢往自己新買的住處回，生怕革委會的人還蹲守在那兒，直接把他給抓了□□。

結果現在他媽動不動就革委會的，何建國哪能開心。

「媽，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又去招惹程家了？我不是跟你說了，咱們以後跟程家毫無關係，程家人是好是壞，咱們不用理會！」

何建國不傻，只要仔細一想，就知道八成自家親媽在後頭使了小手段。

否則程家人不能打得這麼狠。

是的，他非常確定，對方就是程家人。

孫紅梅聽了兒子這話，一陣心虛。

「你個死孩子，我這是為的誰，不就是為了給你出口氣。他們家要了咱家這麼多錢，憑什麼！」

孫紅梅覺得一切都是程瑤的錯，若不是程瑤算不住自家孩子，能出這種事兒？

歸根結底，就是程瑤不好，程瑤沒本事。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何建國一聽話音，表情都變了。

「媽，這事兒是我不對，是我對不起程家，你怎麼……」何建國更想說的是，你怎麼還有臉去鬧。

不得不說，這時候的何建國，還是有幾分良知的。

但他媽都是為了他，後頭指責的話，他實在是說不出口。

「我怎麼了我？」

「我生你養你，辛辛苦苦了一輩子，到頭來你就這麼一句話？」孫紅梅見兒子一臉不贊同的樣子，心裡難受得厲害。

何建國見他媽眼睛都紅了，趕緊勸道：「媽，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想太多。咱過兩天就去張家談談婚事，我早點結婚，媽你也好早點抱孫子。」

何建國勸了好一會兒，孫紅梅想著兒子今年結婚，明年就能抱上孫子，這才重新笑了起來。

以後那程家的小閨女，可是要下鄉去呢。

而他們家建國可是在城裡當工人，建國腦子好使，說不定要不了幾年，就能升上去。

往後吶，這程家的小閨女跟自家兒子可是雲泥之別。

如此一想，孫紅梅那憋著的惡氣，總算是散了個七七八八。

行吧，以後那程家就當不認識。

然而，這世上計劃趕不上變化，馬上就發生了一件大事兒，打了何家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