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撒潑
林曉挑了挑眉，朝著大嬸道謝，「我知道了，謝謝嬸兒。」
「不用謝。」似乎很受用林曉的話，大嬸眯著眼睛笑了笑回話，然後就離開了。
林曉看著大嬸離開，就迫不及待地往那處人堆里湊了。
柯長安哭笑不得，「不是不去看？」
林曉一臉奇怪的看著他，「我什麼時候說過不去看？」
柯長安本想反駁，但是想了想林曉先前說過的話，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嘻嘻。」林曉朝著他歡快地笑了笑，然後就開心地區擠人堆，試圖以自己的小身板擠進去湊湊熱鬧。
但是她剛靠近還沒探頭去看人是誰的時候聽到了被包圍著的人的話，「殺千刀的啊，居然連個老婆子的布票都偷！但是是哪個殺千刀的啊……」
是余老太的聲音！
林曉頓住了腳步，毫不猶豫地向後退了回去。
柯長安一米八的身高，沒有她那樣的小身板，只能在外圍略憂心地等著林曉，本以為要等停久，卻沒想到一分鐘不到人就出來了。
「怎麼了？」柯長安看著林曉出來后依舊帶著點冷硬的臉不明所以。
「沒事。」林曉搖了搖頭，想了想又開口，「趁著人都在看熱鬧，我們快進去吧。」
柯長安點了點頭，也不再疑惑她為什麼突然就出來了。
供銷社是有兩節台階的，比起平板的地面多出了半米多的距離，這個距離剛好方便了余老太的視線。
她哭訴的聲音一頓，看著隱隱漏出個腦袋的林曉和整張臉露出來的柯長安，先是疑惑，繼而眼睛一亮，整個人「唰」地一聲站了起來，嚇得圍觀的人群一愣。
但是她卻沒管那麼多了，扒開擋路的人一把抓住了正要進供銷社的林曉。
「曉曉啊，你來得正好啊！」余老太臉上露出真心實意的驚喜。
她本來是打算用布票買幾件棉布做衣裳的，但是來的路上布票也不知道是被哪個手腳不幹凈的壞種給拿了，根本就拿不出足夠的布票來買布。
此刻林曉的出現真是就像雪中送炭，她怎麼不可能驚喜？
林曉擠進人圈聽到余老太聲音的時候就想也不想打算進供銷社，可是這余老太人是老了點，眼神卻是不差，隔著這麼多人和距離居然還能認出她。
一旁的柯長安看了看激動地抓住林曉手的余老太，皺了皺眉。
他算是明白剛剛林曉怎麼不去湊熱鬧了。
「曉曉哇，你帶了布票對不對？把你的布票給奶吧。」余老太卻是不管周圍眾人的心理和表情，只是彷彿看到救星一樣的看著林曉。
林曉臉色冷冷的，心裡卻是對這老虔婆多出了更多噁心。
她還以為林海生和林欣怡已經夠噁心了，沒想到余老太卻是更甚一籌。
「我說余老太，你這是幹啥啊？拉著人家小姑娘幹嘛呢？」正巧有個出供銷社的老太太睜著疑惑的雙眼看余老太的動作。
這位老太太原先是和余老太約好了一起來買布的，但是這會兒心裡卻覺得余老太有夠煩的。
說是來和她一起買布，結果沒帶夠布票還想著買好棉布，被供銷社丟出來了就躺地上哭自己的布票被偷了，等她買好布了就看著人拉著個小姑娘了。
「你不是說這小姑娘偷了你的布票吧？」老太太看了看長得乖乖巧巧的林曉，一臉不恥地看著余老太。
「你瞎說什麼呢？」余老太朝著那老太太瞪了瞪眼，拉過林曉，「這可是我孫女！來給我買布的！」
圍觀的人和老太太一樣帶著一臉探究地看向林曉。
林曉面色淡然得甚至帶了絲淡漠，抬起另一隻手毫不客氣地從余老太手機拿出自己的手來。
余老太看了看自己空著的手，頓時也朝著林曉瞪了瞪眼，「你這是什麼意思？」
「自己的東西，自己買。」林曉遠離了她幾步，往柯長安的方向靠了靠。
「你個臭丫頭你再給我說一遍？」余老太面色猙獰了幾分，看著她的目光彷彿要殺人。
林曉冷冷地看著她，「我讓你自己去拿錢買。」
一語激起余老太的千層浪。
余老感受著那位老太太懷疑探究的目光，還有耳朵里隱約的竊竊私語，瞬間就炸了。
她揚起手就朝著林曉揮過去，「好哇你個死丫頭，居然敢不聽老娘的話！」
林曉絲毫沒有讓自己受罪的想法，一個側身躲過了余老太的巴掌。
余老太則因為用力過猛卻沒打中林曉，一個沒注意就往地上一撲，摔了個狗吃屎。
林曉見狀，心裡暢快了些，打算不再管她先去供銷社裡買東西了。
但是她步子都沒踏出去，倒在地上的余老太就又開始了哭訴，「我老太婆命苦哇，養了個孫女還不如條狗啊，狗還知道聽養它的人的啊！」
林曉的步子頓時就止住了。
一旁的柯長安臉色也跟著黑了下來，回頭冷冷地盯視余老太。
余老太被他的目光嚇得哽了哽，但是聽著周圍人的話轉到了林曉不孝順，頓時眼珠子一轉，心裡來了想法。
「這眼神兒真是頂頂嚇人啊！孫女身邊帶著的人也不待見我老婆子啊！」她哭著的聲音聽起來還很是真誠，甚至還抹了抹落下的淚。
周圍人頓時就不忍心了。
「我說小姑娘啊，怎麼說也是長輩啊，怎麼能這麼對待自己長輩啊？」
「是啊，這小姑娘好冷的心。」
有一就有二，一個人開了口，剩下也就陸陸續續有人開了口，就連門口那不待見余老太的老太太看著林曉的目光都有些不對了。
畢竟她也是個老人了，當然是喜歡乖巧的後輩。
一旁的柯長安看著事態發展，有些沒捋清楚。
怎麼他就個瞪了眼人，事情就好像變得更嚴重了？
這時候的柯長安，雖然依舊聰明，但顯然，有些人情世故與無賴手段，他還是不大明白的，於是只能茫然無措地看向了林曉。
林曉見狀，不知為何心裡有些好笑，但還是搖了搖頭笑著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就看向地上躺著的余老太。
「你確定我該給你買布？」林曉雲淡風輕似的問余老太，壓根兒沒被周圍的人影響。
說實話上輩子說她閑話的人多了去了，她每天去哪都能聽到，只有後來和柯宇在一起之後才好了許多，眼前這麼一小堆人，她還真沒放在眼裡。
「你不該嗎？我可是你長輩！」余老太瞪著眼看她。
「好，」林曉點了點頭，在余老太驚喜的目光里又換了話頭，目光看著周圍的人，一字一頓清楚地說道，「那我就只問問在場諸位，一個自己和傻子偷情卻賴到我媽身上，帶著兒子逼我媽帶著我離婚凈身出戶，過後還要毀我清白逼我嫁給一個臨死老頭的奶奶，我要花我媽的錢給她買東西嗎？」
話一出口，全場寂靜。
「你，你胡說！」余老太愣了半晌，才紅著臉顫抖著手指著她。
「我可還沒說完。」林曉意味深長地嗤笑了一聲，拉起柯長安就進了供銷社。
等到兩人買好東西出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圍觀群眾和余老太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