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演員表演的最高境界是什麼呢?阮夏夏在橫店的時候一直思考這個千古難題,什麼王國維的「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什麼「見山是山,見水還是水」,她總不得其意。

後來,三年的時間裡面加起來一共扮演了一百零八次死人的她終於隱約摸到了一絲真意。畢竟,梁山一百零八位好漢都湊齊了不是?

是以,當她臉上帶著三分蠻橫、六分嘲諷的笑容打開錦盒,拿出印章,並努力碰瓷印章露出手上畫好的傷口的時候,阮夏夏進入了瀕死狀態。

她先是呆愣了一會兒,而後瞳孔突然放大,口中的血包咬破,搖搖欲墜地吐出一大口鮮血。偏她還努力大口大口地呼吸,極為費勁地看了一眼那方印章,甩手扔掉。

「有毒……印章……有毒。」她茫然地落著大顆大顆的眼淚,似是害怕死亡,又似是迷惑不過就是碰了一下印章,命怎麼要沒了呢?

她今年不過才十歲啊,她還沒有體會過這世間的酸甜苦辣,看過大好河山。

「夏夏想活著,爹爹……娘親……活……著。」手腳無力地垂下,她屏住呼吸倒在地上,淡淡發黑的血染在地面,動人心魄。

前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阮夏夏的人生結束了。

阮父阮母怔愣在原地,一股巨大的恐慌籠罩著他們,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

「姐姐!」面容俊秀的半大少年一聲尖叫,踉蹌了兩步暈倒在地上,重重倒地的聲音喚醒了眾人。

「快,快去叫大夫,大夫!」阮父的嘶吼,阮母的哀聲痛哭響徹在空中。

還不等大夫前來,一人急忙上前,摸摸阮夏夏的脈搏,試了試她的鼻下,沉重地搖搖頭,「此女,生息已斷,無救了。」

手腕貼著厚實的牛皮沒有脈搏,鼻下屏緊呼吸斷了氣。

略懂一些杏林之術的鐘舉人輕易就被騙了過去,宣示了阮家嫡女阮夏夏的死亡。

「那個印章有毒,阮大小姐是被印章毒死的!」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阮昌盛三人的臉霎時就布滿了冷汗,慘白如紙。

只見阮夫人如瘋了一般扯下自己髮髻上的銀釵,那銀釵上還掛著幾根烏黑的發,將印章放進茶杯中插入銀釵。

銀釵黑了,比那幾根頭髮還要黑的徹底。

「是他們下了毒!好一個歹毒心腸!」頓時人群中一片嘩然,無數的叫罵聲沖著阮昌盛幾人而去,誰都知道印章是他們還回來的。

阮昌盛和阮族長眼見事情敗露急忙往外奔逃,被群情激憤的人攔了下來,「他們這是認罪了!一定要去報官判他們的罪!」

在場人心中的憤恨一點不少,若是他們身上有傷口不小心碰到了印章怎麼辦。

「夏夏睡著了,阮某送她回閨房去。」激憤的眾人看著阮老爺抱著渾身是血的女兒一臉空洞的離開,聲音頓時都發不出來了。

「阮老爺白髮送黑髮人,這是傷心過度了。唉,才十歲的女童,是連祖墳都葬不得的。」一人唏噓感慨,未想到一場好好的宴會會以這麼一場悲劇收場。

「可憐啊,這阮姑娘說她不想死的時候我一個大漢子都忍不住。」

「都是這些歹人,我們把他們送去官衙去。」

……

眾目睽睽之下鐵證如山,阮昌盛等人對印章下毒的事情也供認不諱,這樁案件僅用了一日的時間就弄清了來龍去脈,一切都是阮昌盛等覬覦阮家家業企圖謀害阮老爺,無奈禍及了家中的女兒。

太猖狂了,太惡毒了!

聽說阮老爺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女兒中毒而死,攜家帶口去求醫,半路醒轉慟哭不已。最後他耗費巨資尋了一塊山清水秀之地葬了阮大小姐,據說那塊地風水甚佳,可保阮大小姐下一世一生平安順遂。

慈父之心令人動容,幾乎傳遍了整個江南。

大覺寺中,得到玄一稟報阮家的小商女中毒夭折之後,裴褚撕碎了一整本佛經。

「抄來抄去,佛可曾聽見我等凡人悲苦,該死的人如何都留不住,要這佛還有何用!」他赤紅著雙眼,渾身籠罩著冰冷的煞氣。

玄一長嘆一聲不語,知道世子這是想起了去世的王爺,明明功勛卓越,明明守衛萬民,可還是英年早逝。

阮家女不過十歲,生的活潑可愛,在寺中對每一個小僧人都笑眯眯的一視同仁,心地也好。可不到一月的時間,這麼輕易就被毒死了。

「世子,因為案情惡劣,劉大人已經判了那些人流放三千里,也算寬慰阮小姐在天之靈。」玄一抱拳說道。

「流放?」裴褚咧著薄唇念叨著這幾個字,驀然眯起了眼睛,冷聲道,「本世子想要他們的命。」

他的語氣寒冷刺骨,直接宣示了那些人的死刑。

聒噪的小商女再也發不出聲音了,只是流放卻是便宜了那些人。

「屬下這就去安排。」玄一頓了一下,恭聲應是。

阮家的案子實則令人心生感傷,聽聞那些歹人因路途艱苦死在流放途中,眾人齊齊拍手稱好。

然而阮老爺阮夫人還有唯一的獨子皆鬱鬱寡歡,久不現人前。

后,阮老爺偶見一子,父母皆亡,生的與阮大小姐眉眼間兩分相似,接回府中收作義子,喚阮夏安兄長,取名阮元年。

至此,阮家喪女的傷痛才慢慢抹平,但阮大小姐的死依舊是一塊逆鱗,自覺有愧的阮氏族人從此也很少出現在阮家人面前。

借著阮家財勢橫行霸道的族人再也不敢生事,一個個畏縮起來如鵪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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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虐文女主女扮男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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