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話一出口,阮夏夏就知道壞了,男主可是心機狗,小心眼還愛記仇,從她的語氣中察覺自己對他的抗拒怎麼辦?
她立刻想補救的辦法,一個趔趄撲上前眼含熱淚地拽住心機男的手,激動大呼,「屋外方才風沙太大,嘴中進了沙子,還望褚大哥您不要介意,小弟我看到您實在是太開心了!開心地想轉一個圈!」
「夏安,你我既以兄弟相稱,按照禮數,我自然要來拜見阮伯父。」裴褚高深莫測地看著抓著自己的那隻小手,皮膚細白若雪,碰觸間柔滑軟嫩,比上等的絲綢還要好上數倍。
倒是怪不得身為一個男子卻能打敗宴華樓精心培養的第一美人。
裴褚身形高大,阮夏夏穿上了厚底鞋子還是只能仰頭看他,想要拍他的肩膀只好跳起來蹦了一下,咧著嘴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褚大哥您實在太客氣了,帶上如此厚禮,小弟我都不好意思了嘿嘿嘿。」
那塊極品綠翡她一進門就看到了,現在一想居然是男主帶來的,他往阮家送這麼大的禮定是有所求了。
只是,他所求為何呢?阮家又沒有參與到假-幣一案中,給他提供不了什麼有用的線索。
阮夏夏有些疑惑不解,但面色一如既往,丁點兒都沒有表現出來。
「夏安,你與這位賢侄是何時相識?為父竟不知曉。」正在這時,在旁邊有些摸不著頭腦阮父開口了,她女兒的反應看著有些不對勁,隱隱地透出了兩分諂媚,這是在自個兒面前都從未有過的,這位姓褚的男子究竟是何來歷。
聞言,裴褚也轉過頭淡淡地看著她,面帶微笑,似是在等她向阮父解釋。
阮夏夏暗中咬了咬牙,也只就見過兩面,誰讓男主就這麼不要臉的上門了,還裝出一副他們兩人關係很親密的樣子。
可是,她若是開口說出實情,那就是得罪了男主,得罪了男主那就是得罪了未來的新帝。而男主此人最是睚眥必報,哪怕是一句話惹了他不滿有機會他都要找補回來。
她一直牢牢記得,書中的阮冬在競爭擁月失敗后曾罵了他一句狗畜生,處理完江南的案子后阮家已經敗了被關進牢獄,然而男主還是不忘吩咐獄卒行刑前先拔了阮冬的舌頭。
想想,她就覺得不寒而慄。看書的時候覺得解恨痛快,但當真實面對當事人的時候當然是只剩下害怕了!是以在知道自己穿書的時候,阮夏夏就決定要對男主敬而遠之。
「爹,六年前我就和褚大哥認識了,當時我們一起烤火,一起野餐,一起分享美食,一起觀賞風景,還聊了聊人生談了談理想,互相覺得志趣相投。前幾日又千里來會,一見我才知道褚大哥也來了江南。哈哈哈哈哈,這就是緣分。」阮夏夏含笑和阮父解釋,變相承認了她和男主交情匪淺,只是她一眼都不敢往男主那裡瞄,唯恐被看出自己眼中的尷尬與苦澀。
「原是如此,今日賢侄就留下與我喝上一杯。」聽到女兒與這人相識了數年,阮老爺當即放下心來,臉上浮現對這人的欣賞。
夏夏如今雖為男子,但阮父卻依舊不贊成她與城中的幾個朋友到處廝混,此時看到一表人才又異常穩重的裴褚,覺得女兒與他交好倒是不錯的。
「多謝阮伯父盛情,如此褚某便卻之不恭了。」裴褚臉上泛起輕淡的笑意,看得他身後的褐衣男子和阮夏夏皆是心中一驚。
世子緣何對一個商賈如此客氣?
男主是抽了什麼風,居然還要留下來用膳?對了,他送這塊綠翡究竟所求什麼?
府中來客,阮府的廚房自然是牟足了勁,很快便置辦了一副色香味俱全的席面,山珍海味、清粥小菜都一應有之。
元年不在府中,阮夫人又是女子,是以只有三人落座,席間阮夏夏一直保持沉默,乖巧地埋頭用膳,實在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只余阮父和裴褚二人,不時交談兩句,從東南到西北,從山川到河流,從在外的兇險到在家的樂趣,不過一頓飯的時間,二人竟然就成了知己好友,肉眼可見阮父對裴褚的賞識。
關係近了一些之後,阮父就直接問起了那塊綠翡的事情,「禮實在是厚了,不知賢侄可有事相商?」
阮夏夏抬眼望過去,看到裴褚黑眸微眯,拱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不瞞伯父,初到江南,家宅園林都還未置辦好,暫且想在夏安那裡叨擾幾日。」
「咳咳……咳。」阮夏夏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嗆到自己,男主跑到自己家裡借住,這是在開什麼玩笑?
他定王世子,長公主之子的高貴身份買一座現成的宅子輕而易舉,這絕對是盯上阮家了吧!可是蒼天為鑒,阮家這次絕對是清清白白的,著實沒有參與到江南的污糟事中。
阮父也有些不解其意,買一座宅子可比這綠翡便宜多了。
「實在是未有入得眼的宅院,再則有些事還想與夏安交流交流。」裴褚看了眼輕咳不止的少年,緩緩開口。
「既然如此,府中有客院,賢侄就不要客氣留下來吧。」阮父笑眯眯地捋了捋長出來不久的鬍鬚,此子談吐不凡,見識也廣,又是西北那邊的大商人,與其交好百利而無一害。
「多謝伯父。」裴褚眼眸微深,薄唇微勾。
阮夏夏只好眼睜睜看著二人繼續把酒言歡,她默默思索著自己要不要到城外的莊子裡面躲一躲,她爹的心可也真大呀,你是忘了你女兒我是女扮男裝的嗎?
若是被男主發現了,他對我一見鍾情,開啟了虐戀的不歸路可如何是好?
「夏安,可有何不妥?」裴褚眼瞧著少年失了神在不停地摩挲酒杯,輕飄飄地開口。
「沒……沒什麼不妥的,妥當的不得了,就是想起了我後院里的美妾,老是爭風吃醋,唉,今晚要宿在誰那裡呢?是小桃紅還是小柳綠?是白牡丹還是綠薄荷?」阮夏夏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這是她緊張的徵兆,奈何阮父聽了當真,當即就呵斥了一句,「當著賢侄的面,說什麼你的美妾。」
自家女兒把風流的名聲搞得滿城皆知,他身為父親臉上也臊得慌,不止一次懷疑女兒是否是真的把自己當做男子了吧?就是真的男子,也沒有像她這麼荒唐的。
「無事,夏安年少,有一顆愛美之心不足為奇。」裴褚挑了挑眉,眼底隱隱閃現一絲不悅。
只是阮夏夏沒有發現,反而感激地朝他笑了笑,一雙眼燦若星辰。
她心中決定今日上半夜去小桃紅那裡晃晃,下半夜去白牡丹那裡促膝談心,天快亮的時候她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自己的房間,務必要讓這心機叵測的男主看一看她阮夏安的勃發英姿,傲然戰績!
老爺吩咐,管家當即就派人收拾好了一處客院,離自家大公子的院子不遠不近,中間恰好隔了元年少爺的院子。
裴褚邁著不急不慢的步子和自己的隨從到了客院,略略抬眼掃了一遍,花草樹木、雕梁畫柱、熏香裊裊,裡面的擺設看著不太起眼卻都價值不菲,布置的比京城世家的院子也不差什麼,看來這阮家的底蘊要比他想象中更深。
「褚公子,您飲了酒可先休息一番,若有事可喚老奴。」管家態度不卑不亢,身後的幾名婢女低垂著眉眼,十分規矩。
裴褚點了點頭,眯了眯眼睛,輕聲道,「客氣。」
管家退了下去,幾名婢女也悄然到院中打掃,不敢驚擾客人休息。
「世子,您為何要留在這阮家呢?」終究是忍不住,等到人都退下之後,身後的褐衣隨從開口詢問。
自家世子和阮家以往可沒有任何往來呀?此次行事完全不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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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夏夏:強烈懷疑你家世子看上了小爺的美…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