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夫作難七廟隳,逃出生天

第三章一夫作難七廟隳,逃出生天

七日後的傍晚,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照入雲夢宮,蒼山暮色,一聲叫喊劃破長空:「生了生了,快去通知陛下。」

幾個面容姣好的侍女御空而去,不一會兒五色神光染了半邊天,龍為車,鳳做輦,夏啟神皇和神後唐雪同步駕臨。

「今日雲夢妹妹產子,當立為儲君,雪兒在此先行賀喜了。」唐雪皮笑肉不笑的對夏啟說道。神皇夏啟絲毫不留情面:「是啊,這個孩子應當立為儲君」。唐雪不語靜靜的看著雲夢宮中忙碌的侍女,又向遠方眺望出神。

神皇夏啟焦急的在殿外踱步,比自己生孩子還要著急。哇的一聲哭喊響遏行雲,始一出生,隱隱間有飛仙之象,突然,異相散去,有陰風陣陣,天降血雨,地火錚錚。

遠方,天象官微微一嘆,手中不知傳承了多久的龜甲化為灰燼。

「就在今日,我蒼昀滅國,但有一絲天機阻隔或許是希望,或許是更大的絕望。神性,魔性誰有說得清呢,但你一定會活著」。

講完一席話,天象官對身邊人說「可以幫我準備後事了」。侍者不明所以,突然雷動九天,金色閃電應聲而至,天象官灰飛煙滅,空氣中的粉塵已經說不清是骨灰還是什麼了。

看著詭異的天象,神皇夏啟久久無語,倒是一旁的唐雪先開口了,「如此天象,難不成她葉雲夢生了一個鬼怪?這可是不祥之兆啊。應該處死這個妖孽。不然,有損國運啊!」

刻意的嘲諷之聲傳入夏啟神皇的耳中,他闖入雲夢宮中,看著熟睡的兒子萬分不解。葉雲夢聽著剛才的嘲諷,眼角微紅的看著神皇,她不知該如何面對。

「留著他,冊封儲君」。夏啟毫不猶豫的說。唐雪嘴角一絲不明意味的弧度翹起,欠身離去,快速到了國公府的一處暗室,唐天正在擦拭一柄血紅的劍。

「他鐵了心要留下那個孽,立為儲君,妄想延續皇族嫡系的統治?」唐天開口。

「是的,及其冥頑不靈」唐雪不滿的說。

夜,如此的黑,吞噬了星光。黑暗中傳出一聲命令「斬龍脈,絕氣運,攻入神宮,人畜不留。」停頓一會道「重兵包圍雲夢宮,安排長生者滅殺夏啟,斬草除根。帶著兩顆人頭見我。」

一邊,蒼昀龍脈附近十數位上真境修士立於虛空之上。上真,長生之上的境界,當今之世不可見。

一個丰神如玉的少年模樣的首先開口「諸位,動手吧,讓我們試試這條死龍的水有多深。」

說罷展開法天象地的神通,化身千丈,彗星般大的拳頭打在龍脈上。

南郊皇城外圍,兵臨城下,百萬名聚靈,混沌境的士兵外城下叫囂:「夏氏失德,天下共伐之……」。

頃刻間外城被攻破,地上頭顱滾動。神城內城,上古守護大陣開啟,籠罩天地。

雲夢宮中,地面一陣搖晃,神皇看著遠處的硝煙,聽著亂糟糟的喊叫,對剛生產完的葉雲夢說:「帶著我們的兒子,快走吧。他可能是我皇族唯一的血脈了」。

「你不走嗎?」葉雲夢眼瞼晶瀅,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

「國君,什麼是國君,國君是要和國家共存亡的,況且只有我死了,你和孩子才安全,只可惜孩子還沒有名字,若你逃出生天,在給他取個好名字吧。」神皇別過身去。

「現在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來人,帶她走」數百神士應聲而至。神皇欠身向一眾神士拜去,「蒼昀對不住諸位了,但求諸位護她周全。」一拜之後頭也不回的走向內城城牆上。

龍脈處,少年模樣的人一拳下去,龍吟陣陣。「好傢夥,一直以為是只死龍,沒想到還有一口氣,不過今日你要死透了」少年調笑道。

龍脈裂開,一條萬丈神龍衝天而起,它正是七萬年前的氣運神龍。龍角斷了,逆鱗的地方是一片血淋淋的疤痕。七萬年前那一戰,它僅有一縷龍氣逃走,雖然裂開了蒼穹,自己也險些消散。

「嗷」一聲龍吟傳遍四方,神龍之光眨眼間擊中了那個少年。無數山川消失,少年模樣的人衣衫破碎,身體一陣踉蹌。「好強,不過萬年前的一戰你損傷太大了,實力萬不存一。不然我們這群人恐怕就要交代在這了。」

「諸位還在等什麼,趁他病要他命」頓時十多個身形飛快的閃過,多方位打擊神龍。

神龍雖然強大,但卻只有一個,早年元氣大傷的它漸漸不支。

一聲龍吟,血脈之力澎湃,只差一點,當年它就要由氣化形了,但是今後恐怕沒機會了。今日燃燒血脈,再無一絲化形的可能。神龍悲鳴,怒火撒向了以少年為首的一群人。

諸強變色,如果不是有準備,這一次恐怕有死無生了。

眾人一同喝到「屠龍鎖天陣」。天地法則自成一體,七十二地煞之力凝聚的縛龍索纏繞在神龍身上,此時的神龍由虛化實,血光驚天。

神龍擺尾,掙斷了縛龍索。餘力未盡,掃中一人,一聲恐懼的叫聲過後只剩下一攤爛泥。

一名上真境的大能就這樣死了。

巨龍也一陣搖擺,少年叫道「它燃燒潛能,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只要我們堅持住,就能勝利,他體積大沒我們靈活,我們還有機會。」

屠龍鎖天陣光芒大盛,血龍確越來越虛弱了。終於它倒下了,一句龍氣化成一道光飛到了神城。

原地什麼都沒留下,一群老傢伙卻沒有因為有人犧牲而悲傷,反而大笑「氣運滅了,蒼昀必亡,我等要名垂千古了。」

神城,一道光飛至,神皇只看了一眼便跌坐在地上「蒼昀域完了,蒼昀國完了」這道光正是氣運神龍最後飛出去的本命之光。蒼昀國的氣運散了……

遠古的護國大陣散發著蒙蒙的光,雖百萬之勢,一時竟也無法攻破,但夏啟知道,這只是時間問題。

突然一股強絕的氣息爆發,有帶隊的長生者攻擊護陣,定眼一看,正是唐天。

一記神通打出,大陣紋絲不動,唐天倒也不惱,笑道:「夏啟小兒,冥頑不靈,不如自己投降,給你留個全屍。」

「那也要等你攻進來再說」,夏啟叫道。

「看來你已經安排好後事了,告訴你,她們走不了,我們已經封印皇城了。雖然他們逃出了皇城的範圍,但區區百人怎敵我百萬之師。已經有數千大軍去追殺他們了。今日便讓你一家團圓。」

神皇無喜無悲,道:「何須多言,聒噪,只要我還沒死,城還未破,我蒼昀就還在。」

「死戰,死戰……」神皇身後,最後的忠良將士呼喊聲震天響。大陣在此,敵軍久攻不下或許是他們最後的底氣。這座大陣是天地大劫前先民祭天之力所留,悠悠萬古,成了如今的樣子。

唐天陰翳的臉上陰沉如水,對著身後的大帳中叩首:「請老祖出手」!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真是廢物,一座能量流逝如此嚴重的破陣都打不開。」

大帳掀起,一個少年模樣的人走出,真是那個屠殺龍脈的少年,唐天的老祖唐桓。此時他換了一襲新衣,慢悠悠的走了過來。冷哼一聲,一指點出,一縷神光和大陣碰撞在一起,彼此消長。

唐桓抽出一柄血色長刀:「玄空斬」。血色刀芒斬出,虛空中一頭面目猙獰的無名獸幻化而出,一口咬在了大陣上,空間扭曲,大陣出現裂紋。裂紋越來越多,「咔嚓」,大陣不復存在。夏啟身後,數萬將士悍不畏死,浴血奮戰。

一刻鐘之後,大戰結束,夏啟孤零零的站在死屍中,看著周圍猙獰的面孔,大笑三聲。猛然間探出右手拍擊天靈蓋。

「砰」,空氣爆裂的聲音響起,一柄血色長刀貫穿夏啟的身體,血肉迅速萎縮,老去,最終如朽木一樣飄散如煙。

「魔刀血淵,傷人,泣血,滅魂。老祖的寶物不簡單啊,母子雙刀不知何人所造。」唐天看著自己手中的子刀嘆道。

神城外,葉雲夢躺在被人用擔架抬著,她的懷裡抱著一個熟睡的嬰兒。「扔下我,帶著孩子走吧,不然我們就都危險了」。葉雲夢虛弱的對著一個滿臉鬍子的將領模樣的人說。

「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會讓你們母子平安,哪怕是犧牲我的一切。」大漢看著自己身後一個正在哭泣的襁褓中的孩子,這是他的親子。天空上不時有人飛過,地面上犬吠聲越來越近了。

「御空而行目標太大,地面行走太慢,甩不掉靈犬,走水路吧!」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將領對手下人說。

「此去四百里有神城護城河,直通南澤,或許可行。」手下人彙報說。「只是這四百里談何容易啊!」

「來人啊,餘孽在這」追兵大叫,四面八方的敵人迅速聚攏開來。

管不了這麼多,葉雲夢一行人踏空而起,快速向護城河而去。地面上一群聚靈境的小兵乾瞪眼,向更遠出的高級士兵將領傳出消息。

畢竟修為是有差距的,如果不是被追兵追上,這群人一定被單方面屠殺。

半刻鐘,護城河邊,一股強大的氣息猛然爆發。

「老夫恭候多時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同時他大手一揮,攻向了頭領,兩者打的不可開交。同為分玄高手,誰又比誰強到哪。

地面上,追兵趕來,數十人被兩百人圍堵。神皇嫡系部隊的人越來越少了。

葉雲夢強行施展禁忌法門,逃到河邊,揮手間一片荷葉出現在河面上。拔下金簪在孩子的手臂上輕刺了韶陽兩字。

「從今天起你就叫韶陽吧,母親可能不能陪你了」葉雲夢哭著說。

母子連心,襁褓中的小韶陽好似感覺到了離別將至,一向不哭不鬧的他竟然大哭起來。葉雲夢伸手摸摸他的小腦袋,葉雲夢施法讓他睡去。

法寶荷葉自動隱匿前行。

看著遠去的荷葉,有回頭看了一眼混戰的神士,葉雲夢喃喃自語:「陛下也不在了吧,不然怎會有追兵呢」。遠方有高手趕來,將領終究不敵。在拚死一個對手后,被當場擊殺。

數十神士無一頭降,全體戰死。

「陛下,我來陪你了」金簪一揮刺中心口,血止不住的流,她走的很安詳。

老者看著葉雲夢的屍體,又看了看旁邊一個孩子的屍體,大笑道:「皇族嫡系,全體伏誅又是大功一件啊!」

他看不到,遠方一片荷葉在水中跌宕起伏,越行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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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橫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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