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黎明的開始,亦是結束
「我是誰?呵呵呵……一個垂垂老矣的蠻族老太婆罷了。如果你在年長個一千歲左右,或許可以認識我!蠻族大祭司,人稱祭司婆婆!」祭司婆婆開口說道。她最終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蠻族大祭司?一言定乾坤,萬古無遺恨……大興教化,祭司聖母。二代文明第一長者!」蠻王眼睛微微緊縮了一下,他知道自己面前的這個人是誰了。
當代蠻族人,或許都不知道蠻族大祭司。可是如果歲月倒退萬八千年,或許蠻族部落的族人可能不知蠻王是何人,可是絕對都知道蠻族大祭司這個人。
只是後來不知為何,蠻族大祭司的祭司婆婆不問世事,也不再教化族人,只顧的上在那邊荒一隅之地日日苦守,想要等待某種答案。
「呵呵呵……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有小輩記得老身。蠻族大祭司,見過當代蠻王!萬望蠻王撐起蠻族之事,為我蠻族存亡而奮鬥。」祭司婆婆對著蠻王微微躬身。
她是老輩人,也是二代文明蠻族中最年長的人,面對蠻王,她需要行禮,可是卻絕非跪拜之禮。
「祭司一職,主管蠻族預言大事,敢問大祭司,而今我蠻族處於何等階段?」蠻王問道。他很迷茫,不知道這個王要怎麼支撐下去。
「平衡!」祭司婆婆沒有多說一個字,只是說了平衡二字,然後蠻王就懂了。
「宗月呢?他怎麼沒有回來?還有我蠻族至蠻呢?蠻王?那虛空深處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有那一股血脈壓制的能量,蠻祖血呢?結局如何?」墨脫沒有想搭理蠻王,給予鼓勵,而是直接去詢問,想知道這蠻族最重要的一戰究竟發生了什麼。
「赤焰天死了……死在了虛空深處,屍骨無存……被大道和蠻祖血共同磨滅,至蠻死,蠻族大勢已去!本王當與眾蠻萬眾一心,為我蠻族開拓生路。」蠻王情緒低落的說道。
當說道至蠻身死道消的時候,他真的有些痛心,更有了許多的恐懼。
要知道,一直以來赤焰天都佔據了蠻族半數人心。而今赤焰天死亡的消息對於蠻族來說無異於是驚濤駭浪,這個消息放出來,沒準蠻族會再生大變。可是蠻王知道,這個消息瞞不住,而且有些聰明人或許已經知道了赤焰天的下場。他也更不能隱瞞下去。
「什麼?蠻王陛下,你說什麼?赤焰天大人怎麼了?死了?他怎麼可能死?」有人情緒失控,竟然在不可置信之後直接質問蠻王。
「對!赤焰天大人怎麼可能會死?堂堂至蠻,當世至人第一,為什麼會死於大道和蠻祖血之間!我王是否有失人心?趁機對至蠻大人下手?」有圓滿的真蠻強者此刻站了出來,直接將自己心中最懷疑的事說了出來。
他們都是心向赤焰天的人,哪怕此刻赤焰天已經被告知死去,可是他們依舊要探討個明白。不然赤焰天的死恐怕就要成謎底。
「是那個叫做曲周的至人出手嗎?亦或者另有隱情?蠻王陛下不會不願意告知吧?」又一位真蠻大後期的強者站了出來。
隨著這幾個人的質問,陸陸續續有不下半數的真蠻和蠻神站了出來,直接表明了立場。
「爾等想要為一個死人反王不成?難道當真不知天子一怒的後果?」蠻王沒有說話,桑爾站了出來,直接將半步至蠻的威壓放了出來,直接想要鎮壓那些一心想要為赤焰天討回公道的人。
「哼!桑爾,你怕是欲蓋彌彰吧?解釋都不給一個?直接告訴我們赤焰天前輩死了就想要翻篇,一了百了?還想以半步至蠻威力鎮壓異己,哪有這麼容易?難道真當我這位大蠻墨脫是擺設不成?」關鍵時刻,墨脫站了出來,同樣以半步至蠻威力抵住了桑爾的氣息。一時間,兩位大蠻火藥味十足。
「墨脫,難道你想趁機反王?擁兵自立?!」桑爾怒斥一聲,殺人誅心,竟然直接給墨脫扣了一頂黑帽子。
「哼!事有蹊蹺,難道一兩句話就可以搪塞過去?我看不是我墨脫有問題,而是你們有問題!赤焰天前輩死了,那宗月呢?四個半步至蠻一同入虛空,為何你們三人出來,唯獨宗月不出?是不是因為宗月曾經受益於至蠻前輩,你們也索性斬草除根了呢?」墨脫說的頭頭是道,竟然直接反問了過去。
祭司婆婆看到這種場面但也沒有驚訝,她已經人老成精了,早已經預料到事情會走到這一步。不過她同樣也覺得事有蹊蹺,想要趁此機會一探究竟。
而一旁的伯宿卻出奇的安靜,要知道伯宿可是赤焰天的徒弟。是他的傳承者,此刻聽到赤焰天身死道消,他難道就沒有一絲觸動?此時此刻,伯宿的表現很奇怪。
「我等四人被聖鏡所困,宗月被救后和人有約,七年照顧李韶陽衣食住行,此刻正在虛空深處,未歸!如若不信,大可等待他們出來一問究竟。」桑爾替蠻王說話。
而此刻,蠻王閉口不言,一旁的豐喆竟然也一言不發。
「哼!就算宗月之事可以等待,那赤焰天前輩呢?他的死因你們說了,可是過程卻不一定吧?難道真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被你們刻意隱藏了嗎?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們三位要給我們一個交代,否則,恐怕蠻族人心分裂,難以再度難關。」墨脫不知不覺已經將一身修為調動起來,他準備好了隨時出手。
也就是此刻,東方吐白,如同魚漂白肚。而在那太陽升起的地方,一片黑壓壓的人正在朝著蠻族本部趕來。那正是墨脫部下鎮守陳家疆土的一支百萬蠻族大軍。此刻,距離此地不足千里。
而此刻,那百萬蠻族大軍也看出了本部有大事發生,自己的首領正在和另一位大蠻對峙,知道事有大變,當即加快行軍速度。同時,他們中的真蠻部下拿出了墨脫交給他們的三色三叉神戟。時刻準備以至人古器支援自己的首領。
「墨脫大蠻部下百萬蠻族大軍,敬請大蠻調遣!」墨脫部下的真蠻強者手持三色三叉神戟微微躬身奉上。他的口號也是極為明確,敬請大蠻調遣,而不是敬請蠻王調遣,看來這百萬蠻族人已經成為了墨脫的心腹。
「來的正好!爾等在一旁看著就好,至人器拿來!」墨脫欣喜,有了至蠻器,哪怕同時面對三位半步至蠻,他也有一戰把握。
要知道,此時此刻,桑爾和他對峙,而桑爾站在蠻王立場上。所以明面上墨脫是以一對二。不過還有一個豐喆大蠻,一直處於觀望狀態,有牆頭草的感覺,這一點不得不防啊!
「好啊,好啊!百萬蠻族盡歸麾下,至蠻古器暗藏軍中,墨脫,同為大蠻,看來我桑爾還是太小看你了!今日,你擁兵百萬,配合赤焰天的向心者,還真有反天之力!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來擁兵百萬,各個心腹之交卻也非一日可成。墨脫大蠻還真是御下有方啊,野心勃勃恐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吧?」桑爾即便是看到了墨脫手中的三色三叉神戟也依然沒有絲毫懼色。反而更加去變本加厲的給墨脫扣帽子。
「作為同僚,我還是想要勸你一句,不要自以為聰明絕頂,也不要做的太過!」桑而說著徑直後退,站到了蠻王身側。
顯然,桑爾的意思很明顯,他不過是替蠻王說話。
「蠻族頂樑柱死的不明不白,兩位大蠻夥同蠻王掩蓋真相,棄蠻族中興於不顧,為一己之私殺人滅口。而今卻還要在這個當口不惜滅殺異己來防止眾口鑠金,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眾目睽睽之下,即便是蠻王也不能如此黑暗。」墨脫怒斥一聲,眼見著事態就要惡化下去。
「住手!墨脫!」墨脫身後,祭司婆婆幽幽然開口,很難想象,一個真蠻初期的老太婆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為什麼?祭司婆婆,你難道看不出這其中蹊蹺嗎?為何要讓我住手?」墨脫雖然不服,可還是剎住了火氣。畢竟祭司婆婆曾經是他的教化恩師。
「虛空之戰,人死有疑,除蠻族之外,虛空中尚有生者未歸,不妨稍等片刻,等待那修士出來,再看此間事態,也防止誤判和一條路走到黑……慎重慎重再慎重,方是最佳選擇。而不是一怒之下,血流千里。蠻族而今經受不起流血戰爭了……」祭司婆婆微微嘆氣道,她最是清楚蠻族。二代文明初期時,她就已經存在,可是而今她卻成為了蠻族二代文明中的最年長者。這本身就是蠻族發展的一個縮影。
難道祭司婆婆是最古老嗎?當然不是!一小部分人因為破境失敗而死,一部分人死於戰爭。可是為什麼那二代文明以來的老一輩人一個不剩?只有祭司婆婆稱為最年長者?這件事的因果還要從那件關於先蠻城的事說起。
那是一場不折不扣的災難,時至今日,完完整整的知情人士將要死絕,可是其餘人等依舊諱莫如深。
也正是這件事,讓蠻族二代文明最老一輩所剩無幾。
「蠻王陛下?覺得老身這個建議如何?」祭司婆婆叫停了墨脫,同時對蠻王詢問道。
她總不可能讓事態失衡,不然後果慘重。
「有何不可?允了!今天本王給大祭司賣個面子,不過墨脫大蠻要自己想清楚下場,此事如果本王可以解釋,那你的行徑就要按謀反定罪!」蠻王輕飄飄的說道,他越是這樣,祭司婆婆就越是擔心。
她平生閱人無數,數萬年裡,熬走了幾代蠻王,此刻她看到這樣的蠻王,卻也知道蠻王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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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陳家疆土上,東方吐白,蠻族退走後,司馬牛曾經夜間諫言,讓王族長自立,取陳家而代之。如今天色將亮,王家人卻也做好了十足準備!
「族長……天亮了,您可以準備著去進行宣言了。」有王家族人隔著廂房的門對裡面的王族長說話。他也覺得奇怪,平日里火急火燎的族長今天換一件衣服怎麼就這麼墨跡呢?
而且今日的日子很特殊,難道王族長真的能沉住氣?這一點對王家人來說簡直就很奇怪。
那人傳話之後,卻遲遲不見有回應,當時也就起了疑心。
他試探性的再問了一句:「族長,大家都準備好了,就差您了,您的衣服換好了嗎?」
「………………………………………」
除了寂靜還是寂靜,廂房中竟然沒有一點迴音。
「老王……老王?我進來了哈,老王八……」那個王家族人知道事有蹊蹺,當即也就膽子大了起來,竟然先是叫族長為老王,而後又變成了老王八!緊接著,他一點點的推著廂房的門,想要看一看族長為什麼沒了動靜。
「嘎……嘎……嘎……嘎……」隨著此人推門,曙光初現的時刻,天氣還是很冷清的。這樣的門響聲還是很刺耳。
門縫越來越大,這個族人也就慢慢的將頭伸出來,細細的打量著,想要一探究竟。
可是眼前的一幕讓他震驚不已,一聲驚叫聲驚破了王家的天,也叫出了天亮之後的第一次黎明。
「啊!」驚叫聲經久不息,此時此刻,發生在王家卻就成了最大的稀奇事。
「誰在驚呼?哪個要敗壞我王家的良辰吉日?難道不知道我王家今日要更進一步,當家做主?!」有王家的嫡系長者憤怒的對下人問道。
「不知,族中多有禁制……無法探查到底,不過細細聽之,依稀可見是在族長的廂房那邊。屬下這就去看,有了消息一定第一時間來報。」那下人也會來事,當即主動請命。
「不用,今天日子特殊,這叫聲卻暗含恐懼,恐怕事不小。更是來自族長廂房,恐怕牽扯過大,老夫親自去,也方便解決。」這個嫡系的老輩王家人打算親自去看看。畢竟這件事也算是大事。
說完,這老頭閃身離開,只留下一股清風。
「何人喧嘩?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瞬間,那老輩人物就來到了族長廂房門口。只見房門半開,一個背影對著他,瑟瑟發抖。彷彿是在害怕。這老輩人物當即就發問了。
「嗯?怎麼不說話?族長呢?」這老輩人物徑直朝著廂房走去,順勢先看了一眼這個背影的主人。
此人嘴巴大張,還一直在顫抖,一看就是驚恐過度。
順著他的目光,老輩王家人物也看了過去。在這一瞬間,他竟然險些叫出聲來,眼前的一切卻是如此的難以置信。
廂房內,長明燈滅,油未盡,燈已枯。六尺銅鏡破碎千百片,鏡片上,黑褐色的血污黏在上面,落在地下。
而他們的族長,一身紫衣,仰面朝天的倒在鏡子碎片上,雙目圓睜,可是卻已經散瞳多時。唯有那最後死前的疑惑表情依舊留存。
脖子上,一道三寸有餘的傷痕格外顯眼,上面留存的法則竟然將王族長眉心撕裂,讓他的神魂同步死亡。
這樣的手段太可怕,竟然一擊必殺,著實恐怖。
紫衣上,黑色風化的血液凝固了,貼的緊緊的,彷彿已經和皮膚融為一體。
王家可以自立,只不過這個自立的家主在上位的前一刻死了……衣冠整齊,體面的死去。
「族長死了,我王家的族長死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這位王大的老輩人物不敢置信的自言自語,不過眼前的還是事實。
「自立生變,族長夜崩!若有王家本家人,迅速趕往族長廂房外議事,一探究竟!」此人慌忙傳音,這樣的大事,他一人可解決不了。
而也正是因為族長身死,王家自立之事卻也死在了搖籃里……
一切王家巨頭人物都在趕來,誰也想不到,在這個時候會生出這樣的變化。
另一邊,蠻族本部,李韶陽和曲周、宗月三人終於從虛空深處走來,一時間竟然成為蠻族兩方勢力的焦點。
「宗月大蠻當真還活著,問她,或許會知道真相一二。」有人看出所以然,知道怎麼問最合理。
「聖者傳人李韶陽,宗月大蠻,還有這位至人前輩,還望留步,我蠻族本部有事詢問!」墨脫開口,他怕這些人一走了之。
「想不到剛剛就來就看到一個分裂的蠻族,事情的走向還真的越來越有意思了!」曲周看懂了形勢,當即笑了笑,不過他不打算解答問題,因為他不想牽扯進來。當即看了看李韶陽和宗月。或許這二人要交代清楚了。
「曲周等事了之後再走,再留片刻!」李韶陽傳音給曲周,讓他不要著急走。
「嗯」曲周回應了他,二人在旁人不知的情況下已經交流一番。
「難道蠻王沒有跟你們解釋?還要相信我一個外人?」李韶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