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糖和鞭子
「同學們,拿好書和筆,跟我去實驗室。」
聽到這個指令,我氣不打一處來,剛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不說,做完值日就不該上來,隨便找個愛勞動(好欺負)的同學,把工具拿回去就完事了,害得我還得爬趟樓。
「你趕緊的。」
「這你也催?我得再感覺一下這個姿勢,回來好能繼續。」
「有毛病。」
初中的化學相對簡單,所以中考只佔80分,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我對化學實驗的熱情,因為玩兒火或者玩兒「變色」,本身就是我最喜歡的。
印象最深刻的是「燒雞蛋」,那是結合了物理知識的實驗,大概就是把雞蛋在醋酸中泡軟,然後往一個瓶口略小於雞蛋的瓶子里扔進燃燒著的酒精棉,並迅速用雞蛋堵住瓶口,結果雞蛋會掉進瓶子里,實驗原理我就不多解釋了,想必各位都是學霸。
讓我痛心的是,好好的雞蛋就這麼被玩兒壞了。學校還真是肯下本兒,但浪費糧食絕對是可恥的!
所以當別人在做實驗時,我把雞蛋放進裝有水的鐵碗里,然後架在酒精燈上燒。
很可惜,為了躲避老師的檢查,燒了半天,雞蛋也沒熟,想起小時候常潑雞蛋喝,就直接將雞蛋打進了水瓶里……我當時就沒動動腦子,忘了潑雞蛋應該用開水……
從實驗室回來,我怎麼也找不到之前的感覺了。
「你長虱子了?」
「嘖,姿勢總是不對,都怪你,老催我。」
「我愛理你。」
接下來的課,我學習效率很低,就好像您在看一部電影,旁邊總有個孩子在不停的說話,誒?我換個恰當一點的比喻吧,就好像您在吃油條時,發現只有勺,沒有筷子一樣,很煩。
課間操結束后,始終沒有等來霸佔「體育課」的老師,我們也只好自娛自樂。
「喂,嘛呢。」
「做練習冊呢,幹啥?」
「你裝什麼啊,跟我玩翻繩兒吧。」
「啊?你帶繩子了?」
「沒啊,不過我有這個。」
海濤神秘兮兮的從桌洞里拽出一截橡皮筋兒。
「我去,你哪兒來的?」
「這幾天降溫,我媽非讓我穿秋褲,我找衣服的時候,發現有條秋褲開線了,就把裡面的橡皮筋兒抽出來了,哥們兒機智吧?」
「……我去,你真牛逼!」
「那必須的!」
(為了避免出現湊字數的嫌疑,我就不細講翻繩兒是個什麼遊戲,以及它有多少種玩法了,相信70、80后們人人都是高端玩家,90后……有點懸)
「你倆嘛呢?」我們正玩兒得興起,小周忽然走了進來。
「沒,沒事,我幫海濤綁皮筋兒呢。」
一陣哄堂大笑后,小周收走了我們的「作案工具」。
「兄弟,我對不起你啊。」
「你是對不起我那條秋褲。」
剛一下課,搋子就走過來說:「兄弟,跟我找趟嚴老大,我發現他那秒錶一直在我桌洞里。」
「大哥,你還能幹點兒事不?這多長時間了啊,嚴老大也沒找你要?」
「估計他早把這茬兒給忘了,我也忘了。」
「行,你們都有前途。」
如果放在以前,我會毫不猶豫地陪搋子跑一趟,可現在體育課都沒球的了,訓練也不用去了,從嚴老大身上得不到任何好處,就變得極不情願,要不是為兄弟,打死都不去。
在辦公室門口等搋子時,我發現手上有個倒屢刺(這個字我不知道對不對,反正倒刺也行,只不過我們習慣了那麼叫),我雖然不是處女座,可這絕對是我不能忍的,倒不是不舒服,而是揪起來非常過癮!
就在我即將迎來高C的那一刻,背後突然有個人推了我一下,把我整得撕差了點皮,我憤怒的回身,發現又是姜雪……
「姐姐,我快被你玩兒死了。」
「嚇著你了?」
「那倒不是,我這兒正撕皮呢……」
「啊?流血了嗎?」
「就血陰了點。」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事,誰讓你是我妹呢。」
「嘿嘿,老遠我就看見你鬼鬼祟祟的了,在這兒幹啥呢?」
「啥叫鬼鬼祟祟的啊,我就陪裡面那貨送個東西,你呢?」
「我跟夢辰剛去過洗手間(女孩子說廁所時好像都愛說洗手間,吼?),正準備回教室呢。」
「哦,我說這小美女咋嫩么眼熟呢。」
「你現在嘴咋這麼甜?」
「唉,以前沒同桌到沒覺得,現在發現不甜是真挨掐。」
「啊?」
「沒事,話說你們怎麼去個廁所都得組團兒啊,還跑樓下來。」
「剛樓上人多,話說……你不也一樣么?」
「……」
我想了想,好像我比她們更難理解,去廁所還能順便解決個生理問題,而我這趟啥也解決不了,恐怕還多了個心理問題……
「我們先上去了啊,你慢慢等吧。」
「走吧走吧,下次對哥溫柔點兒。」
「知道啦!」
我嘶溜著揭下那層皮,正好搋子也從辦公室出來了。
「你咋進去這麼久?」
「嚴老大那兒人多。」
「嚯~什麼世道啊,體育老師都有人找。」
「是唄,走吧。」
「你先上去,我這得去沖一下。」
「半天了你都沒去?」
「我這不怕你出來找不著我嘛。」
「……行吧。」
打開水龍頭,當傷口被水沖刷的那一刻,酸爽的感覺又回來了,但也產生了一種錯覺,我該不會真的有受虐傾向吧……
「你捂著手幹嘛?」
「剛才撕差皮了。」
「啊……疼嗎?」
「嗯……還挺爽的……」
「靠。」
「誒?你居然也會說這個字?」
「跟你在一起就學不了好。」
「是好的你不學。」
「懶得理你,老師來了,趕緊上課吧。」
自從決定好好學習,我在小張的課上都比較居著,一方面是喜歡數學和教數學的人,另一方面是想多聽一些思路和方法,電視上不是常說嘛,差的老師留題庫,好的老師講思路。
也許小張了解到了我的想法,所以講課時神采飛揚,這讓我很是欣慰。
「古揚。」
「啊?」
「啊什麼啊,說說你的思路。」
「哦……」
小張講的這道題並不難,在我說出我的想法后,小張還表揚了我。
我理解他,這是看我表現不錯,想找個機會誇誇我,可在這沒啥難度的題上,我反而覺得他在拿我當傻子,這讓其他同學怎麼看?
我是個多愁善感的人,總會去在意或者考慮別人的想法,所以後面的聽課效果就沒那麼好了。
我不是批評老師啊,各位老師該誇還是要誇,學生們都是喜歡邊鼓勵邊教育的。
中午放學,我們還像往常一樣有說有笑,可我居然又走過了頭,那個外號就再次被拿出來叫了,我給了他們一人一個愛的鐵拳,然後轉身往回走。
人生有很多件事都是可以回頭的,只是時間不懂得「回頭」究竟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