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刀山之下有刀傷
耿琦靠坐在山壁旁邊。一手捂著肩膀低頭不語。
封彥華負手而立,他的目光則一刻也沒離開過那個狼牙巨碾。
我開口問道:「封公子,琦姐,這是?」
封彥華擺擺頭沒有說話,耿琦沒好氣的說:「不會看字啊。」
我左右一打量,果然在山壁上,看見印刻的兩個大字:刀山。
我隨口念出來,鍾泰面色馬上變了。
遊樂樂發現耿琦情況有些不對,快步走到她身邊,驚呼道:「琦琦,你怎麼受傷了?」
耿琦嘆了口氣說:「這還用問嗎?」
耿琦突然受傷,眼下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遭了封彥華的毒手,一種就是被橫亘在我們面前的刀山所害。
不過我發現她的目光始終沒有瞥向封彥華,那麼必然是她之前強行想突破刀山,但又失利折返。
這名叫刀山的磨盤,四根狼牙巨碾,每一根都有五十米方圓,恰恰好完整的覆蓋了整個磨盤。而每一根直徑均超過五米的巨碾上頭還遍布了狼牙尖刺。別說是我們幾個布衣,就是換成幾輛坦克,不消片刻也會被連人帶車碾成肉泥。
我此刻並不覺得這個名叫刀山的碾子比之前通過的奈何橋或者肉林更為危險,只是它的危險更為清晰的直接擺在明面上,同樣是要命,尖刀肯定比一杯毒酒或者暗處的機關讓人感覺膽寒。
這是一種直接衝擊視覺與聽覺的強烈的刺激。
我看著因為被阻而重聚的五人,不由得感激這個刀山的存在。
封彥華也許是見我們一直沒有說話,突然回頭冷冷的瞧了我們一眼,說:「愚兄在此恭候多時,賢弟們和樂樂終於來齊了。」
遊樂樂對我喊道:「許多多,琦琦流了很多血,你快來看看吧!」
耿琦急道:「樂樂,你叫他幹什麼?」
「我……」樂樂心裡自然是為了她好,但被搶白之後,一下不知如何開口。
我嘆了口氣,說:「琦姐,不知你聽沒聽過『山醫命相卜』中有一個『醫』字?我們好不容易到了這裡,自然還是要相互信任,互相扶持。」
「你會救我?」耿琦面色鐵青,說:「你們心裡肯定怪我先走一步,半路丟下你們不管吧。」
「先走一步的又何止琦姐你一個,」我笑了笑,說:「你又何必以女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耿琦聽我這樣說,不但不生氣,眼神怪異的看了封彥華一眼,然後咧嘴笑道:「你過來看看吧,我只是有點輕微的外傷,你有辦法治嗎?」
我點頭輕輕走過去,看到遊樂樂在一旁急的滿頭大汗。我發現耿琦按住肩膀的手指縫裡,仍舊有鮮血在不斷的往外滲出。
我一眼就知道,這絕對不是普通的外傷那麼簡單。耿琦見我臉上神色變化,輕輕咳嗽一聲,我望向她,她立即瞪了我一眼,然後非常輕微的搖搖頭。
我瞬間明白,她是要我不要聲張。
她防的,自然是封彥華。如果封彥華知道她已經身受重傷的話,會不會直接在什麼地方出手了結她的性命我不敢說,但肯定一點的就是,沒有了耿琦的強力掣肘,封彥華後面將會越發的為所欲為。
我額頭再次滲出汗水,耿琦發現封彥華有意無意的看了過來,急的抬腳踹我,道:「你眼睛亂看姑奶奶什麼地方,趕緊幫我看傷。」
「哎喲,好嘞。」我不得已配合著她,刻意的湊過去一些,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封彥華能看到的角度。耿琦滿意的輕輕點頭,然後挪開了手。
她挪開手之後,雪白的肩膀上,一個杯口大小,兩寸來深的恐怖的血窟窿赫然露了出來。
我見狀倒吸一口涼氣。真是命大,再深個一寸半,說不定心肺就要被連著一起扎破。真是那樣的話,在這裡簡陋的條件下,想把她救回來就基本不可能了。
「小傷而已,」我故意用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擦點藥包紮起來就好了,對了,琦姐,你怕疼嗎?」
耿琦不悅道:「你這問得多餘,女孩子家家哪有不怕疼的~我警告你處理傷口的時候輕一點,弄疼我了,姑奶奶一刀砍了你!」
「行行行,為了我的腦袋,我先幫你扎兩針。」我顫抖著從懷裡摸出銀針,輕輕在她身上連點數次,將她主要的血脈穴位封住,眼見那血洞終於不再往外冒血,耿琦滿是虛汗的臉上,終於也鬆了口氣。
我再用銀針將半凝固的傷口中,碎肉和衣服的碎片等臟物給挑出來,簡單的清理完傷口就準備上藥。
別說,我這次過來所做的準備之中,還真配了一些外傷的金瘡葯。此刻都拿出來,撒在她傷口也算是堪堪夠用。然後用紗布纏了起來。由於分量的原因,帶的紗布只有一卷,根本就不夠用,不得已我撕下自己一個袖子,壓在外面將她包好。
別說耿琦真的是強悍,清理傷口,上藥和包紮,她哼都沒哼一聲。
不過其實早應該可以想到,她既然可以忍住這麼大的傷一言不發,那麼後面這些痛苦,自然也不會輕易讓她開口了。
不過設身處地的想,如果換成是我被傷成這幅樣子,我估計早就喊得比殺豬還慘了。為了某種目的,可以忍受常人無法忍受的痛楚,這就是她超過我的地方,我不得不承認。
我又摸出幾顆自己配置的藥丸讓她服下,這種應急準備的凡葯必然沒有青龍逍遙丸或者游家的地犀牛黃丸那種高級,對身體外能療傷、內能調理的大補功效,但是應對創傷的止血消炎促進癒合,還是有一些明顯的好處的。
這一切操作完,我拍拍手站起來,說:「琦姐,沒事了,回去再換兩個創可貼,三天就痊癒。」
耿琦感激的看我一眼,嘴裡卻說:「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心裡感激你啊,你剛才說什麼,都是團隊,所以這是你應該做的。」
遊樂樂見耿琦似乎要扶著山壁站起來,連忙過來扶她。
耿琦一擺手,說:「不用扶,我自己能起來,多大點事兒。」
我隔得近,看到豆大的汗珠在她逞強之下,連珠串般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