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略作休整

我同樣癱坐在地上，剛剛這個蓋山的關卡真是太折磨人了，這時候我除了還可以說話，身上是一絲行動的氣力都沒有。

遊樂樂湊近我關切的問：「你沒事吧？」

我擠出一個微笑，說：「我好得很，只不過現在剛好有一絲絲的累而已。」

遊樂樂說：「累了就多休息一下，反正也不著急，是不是？」

她的『是不是』問的是封彥華，封彥華看著地上我們三個說：「眼瞧著勝利在望……愚兄認為……各位身體欠佳，還是要及早出去治療、休養、食補為上。」

我換位一想，他無非是垂涎《仙宗散錄》，眼看就在眼前，如同惡狗籠子前擺著肥肉，多半是一下也忍不了。

封彥華攤手，說：「不過五術試煉非比尋常，容不了些許差池，眾位多做休息也是應該的。」

他一反常態，也乾脆擇了個牆角坐下，閉目養神，遊樂樂看著我，指了指身後十幾道半圓形的階梯上，一扇高大的虛掩著的對開圓拱大門。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想去看看，我想封彥華露出這幅樣子，多半我們眾人在他眼裡還有利用的空間，去看看必然無礙。於是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遊樂樂沖我眨眨眼，輕手輕腳朝那虛掩的大門走去。

封彥華看似並未睜眼，卻突然開口說道：「樂樂，你遠遠看看就好，人未到齊之時，切勿擅動裡頭的任何東西。」

遊樂樂剛好走到門口，聞言愣了愣神，然後仔細瞅了幾眼，閃身鑽入了門內。

大概四五分鐘，遊樂樂就快速的從裡頭鑽了出來。她徑直走到我旁邊坐下，我看到她眼中神采飛揚，自然是有所收穫。

果然不等我問，她輕聲說：「許多多，你猜我看到了什麼？裡頭竟然是五角形，像極了五角大廈的樣子，不過相對的山醫命相卜五個區域各自都有籃球場大小，相互之間也都有牆壁遮擋時限，五個區域所包圍的中間的空心部分，可以看到有個五色彩光交織所罩住的箱子……」

「寶箱？」

旁邊閉著眼如死掉的鐘泰，突然睜眼問。

「當然是寶箱，我看到周圍有一塊石碑記載什麼：『唯有五術齊發，五術齊成，方可撤去光網，取下神書，若有不齊，當即焚毀』之類的吧。」遊樂樂說。「好像是說了個規則，五術傳人必須齊心合力，否則不但誰也拿不到，到時候恐怕神書也會因此焚毀……」

我看著封彥華，不由得翹起嘴角。難怪封彥華此刻對我們如此包容，說來說去只不過還是要借我們的手去開啟寶箱里的《仙宗散錄》。

至少在他拿到仙宗散錄之前，我們都是絕對安全的。我輕輕點頭，這回終於可以安心睡大覺了。

我好心說道：「樂樂，自從咱們入這場試煉之後，一刻都沒有休息，你也快睡一會兒，待精神完全恢復了再說。」

鍾泰不情願的往旁邊挪了挪，似乎要讓出空間讓我們大展身手。

對面牆角耿琦說：「樂樂，到我邊上來休息。」她應該也聽到了樂樂剛剛的話，此刻也是終於放下心來。

這不見天日來路已絕的地下密室，竟得到了這場五術試煉中難得的片刻真正的安寧，我昏昏沉沉的靠著牆壁睡去，誰也別管我，歪倒在地不用扶。

我們各自休息了一陣，在封彥華刻意的一陣咳嗽里被催的醒了過來。我身旁的鐘泰嘴裡吧嗒吧嗒，翻了個身子，接著仍舊鼾聲如雷。

耿琦和遊樂樂相互依偎著，都還沒有睜眼。我輕聲問：「我們休息多久了？」

封彥華說：「得有五個小時吧……你恢復得怎麼樣？」

我的左腳還是很麻，可能是因為剛剛倒下來的睡姿影響的，雙手已經不抖了，大概恢復了三四成的氣力。

「承蒙關照，恢復得差不多了，」我扶著牆站起來，絲毫不掩飾腿麻，撐著牆說：「腿還是有點麻……」

「那可以再休息一陣，」封彥華說：「畢竟再往裡頭去，愚兄估計拿書和離開，都只有一次機會，咱們必須都有把握才行。」

「若是我們都休息好了，對你而言，豈不是競爭和威脅反而加大了？」我不願意與他虛與委蛇，感覺實在沒有必要，他就是利用我們，僅此而已。

封彥華道：「人還是要想得開，《仙宗散錄》江湖上好幾代人都聽說過沒見過，神書是否現世，現在還說不準，即便箱子里真裝的就是哪本盛唐遺書，這乃是普世功德，我們幾人都有緣參與其中，即該滿足了。咱們無論誰有機會把書帶出去，不都也正應了胡希疆那句：『功成不必在我』嗎？」

封彥華此刻給我擺出極高的風骨，說得由衷如肺腑之言，若不是我深知他的為人，多半此刻要被他哄住。

我點點頭，說：「他們正好還沒醒，我也還有點困。」

封彥華做了個請的姿勢，我重新坐定，開始按李滿爺教我的調息方法進行打坐。

無變燦爛星河，金書上文字閃爍。

我在《方針靈治》的瀚海中徜徉，一些對恢復疲勞大有裨益的祖訓秘方，都映入我的眼帘，我渾然只覺得一體之盈虛消息，皆通於天地，應於萬類。

在這身心俱疲的時候入定，對腦中書的理解竟比平日里任何時候都來的更為通透靈犀，正是：形神合同，故能長久。身神並一，則為真身。

這一覺耳聰目明，周圍人的一呼一吸都聽我在耳中，一舉一動都在我觀察之下，但又休息得如此深沉，實乃是我畢生難得的一次絕妙體驗。

這其中，大概每兩個小時，封彥華就如同座鐘里的布谷鳥準點報時，會猛咳幾聲，第二次咳的時候二女都醒了，等到咳了第三次，鍾泰才好不容易幽幽的撐起身子，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睡是睡舒服了，可就是抵不住肚子餓啊……」鍾泰打了個大哈欠，砸吧嘴揉著自己肥圓大肚子。

封彥華道：「鍾老弟，說起來正好愚兄也餓了。只要咱們事情辦成，即可全體脫離這個空間，到那時想吃什麼就吃什麼，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