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酒吧內的小浪蹄子
中年男人如鷹隼一般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人的靈魂，我的眼神剛迎上去就潰敗下來，不由自主的避向了別處。
「小年，叫隼哥！」秦姨這一打岔，我頓時覺得全身一松，有一種魂魄歸位的感覺。
「隼哥……」我站起身來，輕輕喊了一聲。
「小莜啊，你這介紹的有問題啊。」隼哥斂去眸中的精光。
小莜是秦姨的小名，聽他叫的如此親熱，不知為何我打心底有些不舒服。
「有問題？」秦姨滿臉的疑惑。
「這小傢伙既然是你侄子，怎麼能跟你一樣叫我隼哥，這不是亂套了嘛。」隼哥似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
秦姨掩著嘴，丟過去一個極為嫵媚的眼神：「做大事不拘小節，隼哥你還較真這個，再說了，這麼叫不是顯著年輕嘛。」
隼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剛想說點什麼，忽然手機響了，前一秒還笑容滿面的他也不知聽到電話里說了什麼，面色倏然一變，「小莜，我有點急事要處理，今天不能陪你吃飯了，明晚我去酒吧找你。」
說完也不等秦姨回答轉身邊走，而在數十米之外，一輛黑色凱迪拉克正等著他，直到凱迪拉克消失在街道盡頭我才吁了口氣，再一回頭，卻發現程瀾這小子早已不見了蹤影，錢峯瞧我沒事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轉身走了。
「秦姨，他是？」見秦姨還有些愣愣出神，我輕聲問道。
「生意上的合作夥伴。」秦姨定了定神，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只是她的解釋顯然牽強了些，我又不傻，還能瞧不出這位隼哥與她之間並非生意夥伴那麼簡單。
她神色恍惚，我並沒有繼續追問什麼。
「對了，秦姨，你怎麼會來這？」
「今天酒吧沒什麼事，想著接你去吃飯，沒想到碰到這種事……」秦姨皺了皺眉說道。
聽她這麼說我心中一動，「秦姨，既然沒事不如帶我去你的酒吧看看吧？」
這麼多年來秦姨從來都不讓我和默默姐去她的酒吧玩，早些年我曾問其原因，她只說小孩子不該去那種地方，可直到我和默默姐上了高中，她依舊不同意，不過今天她似乎有些猶豫。
瞧見似乎有戲我又趕緊央求道，「秦姨，我都高三了，等明年上了大學去了外地，就更沒機會去酒吧看看了。」
秦姨想了想，最終還是妥協了，用手颳了刮我的鼻子，有些無奈道，「就這一次，還有，不準喝酒！」
我忙不迭的點頭。
其實秦姨的酒吧離著學校不遠，原本拐過兩條街就到了，只是現在中間有片地方在拆遷，所以要繞點路，即便如此車程也不到十分鐘。
秦姨的酒吧門臉不大，右邊緊鄰著一家飯店，左邊這家卷閘門緊閉，一張A4紙貼在正中，「鋪面轉讓」四個黑色大字有點扎眼。
莜Bar？瞧了一眼白色牆面上如同信手塗鴉般的酒吧名字，我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秦姨，您這是為了省錢嗎？」
我指了指那最多不過一平米的黑色牆漆以及上面中英文合併的兩個藍色大字開起了玩笑。
「你還真猜對了，當初就是這想法。」
我原以為她會說為了不拘一格，又或者尋求簡約，甚至是隨性而為，哪想到答案竟真是如此。
跟著秦姨進了酒吧，光線瞬間變得昏暗，適應了幾秒之後再放眼望去，我驚奇的發現酒吧裡面要比想象的大得多。
進門正對面是個吧台，兩邊延伸出去還各有十多米的空間，凌亂而不失別緻的分佈著二十來張原木桌，再往後是個小的舞池，舞池旁邊有塊空地，幾束燈光聚集在此處，看樣子是駐唱或者表演的場所。
酒吧是按照濃濃的朋克風裝修的，其中還夾雜著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歷史懷舊感，然而那些原木桌又帶有自然的烙印，所以整體瞧上去稍稍有些混亂的感覺，在別處的話這種裝修樣式絕對是敗筆，然而酒吧這種地方恰恰需要的就是這種頹然繁蕪之感，如此更能與酒客之間引起共鳴。
「這是當初按照我的意思裝修的，覺得怎麼樣？」見我目光四處游曳，秦姨忽然像個小孩子似的眼巴巴的望著我。
個點酒吧並沒有什麼客人，吧台內的酒保無精打採的玩著手機，舒緩的音樂聲傳入耳中，讓人有種鬆弛感，我沒有說話，只是極為誠懇的伸出了大拇指。
「算你小子有眼力勁，今天我請客！」秦姨面露得色，指了指旁邊的一張空桌，在自己的酒吧請客，竟然也能說得如此擲地有聲。
坐下不多會，便有一年輕女孩從吧台旁湊了過來。
「秦姐，這位小哥哥是誰啊？」
女孩看上去不大，臉上的裝扮有點濃，類似女僕裝的衣服套在身上，前胸襟開的很低，露出白花花的兩片，給人的感覺要是走路幅度稍微大點的話，那兩處就會從衣服內跳脫出來。
我努力的把目光從她的胸前移開，引起女孩一陣嬌笑，幾乎整個人都撲進了秦姨的懷中。
啪！
秦姨伸手在她的翹臀上就是一巴掌：「你這丫頭，看見帥哥就浪！這是我外甥，我警告你，他還未成年呢！」
女孩似乎很享受那一巴掌，順勢扭了扭臀，又媚眼如絲的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一副勾魂攝魄的摸樣。
「行了你個小妖精，去弄點小孩子能喝的。」秦姨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雙手輕輕一推，女孩吐了吐舌頭，轉身朝吧台走去。
「小桐，酒吧的老人了，自打開業就在我這裡幹了，那會她才十四五歲。」
「十四五歲？您這可是雇傭童工啊……」我望著正在吧台對著酒保指指點點的女孩，下意識的說了一句。
「總比任其在街上流浪強。」秦姨輕輕嘆息一聲，眸光有些遊離，隨後講起了小桐那坎坷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