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賭注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漸漸忘記了那晚的事，原以為日子將會這般持續下去，卻沒想到許久未見的父親有天午後突然回來了，並且遞給我一個厚厚的信封，告訴我他要出一趟遠門，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簡單幾句話之後又摸了摸我的頭，他便再次離開了。

自打母親去世，父親離開的日子越來越長，現如今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兩回，而這次他又不知道會消失多久，我從未問過他到底在做什麼，因為母親死後這些話題便成了禁忌，所以即便我問，他也不會說。

望著那消失在樓道中的消瘦背影，聽著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我無奈的嘆了口氣，隨手拆開了信封，詫異的發現裡面是厚厚的一疊鈔票，看樣子足有兩萬塊，這可比過去這幾年給我的錢加在一起還多。

我心中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於是急忙追了下去，然而奔至樓下時卻已看不到父親的身影。

晚上我把此事告知了秦姨，對此她也有些無奈，只能輕聲安慰了我幾句，好在這些年我已經逐漸適應了父親的離開，所以沒過多久心底的那絲不安便消散了，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年少不知愁滋味吧。

又是一個周末，午飯後秦姨便去了酒吧，默默姐約了同學去圖書館做題，家裡只剩下我一個人，百無聊賴剛打開電腦準備擼兩把遊戲，手機突然響了。

「老徐！趕緊的，撞球城二樓！」電話剛接通，錢峯焦急的聲音便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沒空！」我想也沒想便回了一句。

「徐爺，徐祖宗，再不來救場小弟我就要光著屁股出去了……」

「你小子又跟人賭球了？」

「本來不想的，可這妞太盛氣凌人了，所以沒忍住……」

「輸了？」

「輸了，連輸六把……」

一聽這話我來了興趣，錢峯這小子的球技我是知道的，雖說算不上高手，可也不至於被人虐成這樣，「這麼厲害？」

「可不是！」

「女的？」

「賊漂亮！來不？」

「不去！」

「哥，我的親哥，今天我這條命就交你手上了。」這小子帶著哭腔，越說越悲壯，「那妞還等著呢，最後一局，再輸……我真要跳樓了……」

錢峯扯著嗓子在電話里鬼叫起來，說完之後也不等我回話這小子便直接掛了電話。

一哭二鬧三上吊是女人玩的把戲，我自然沒當回事，慢悠悠的沖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這才出門。

錢峯口中的撞球城就在學校旁，從家裡步行過去也就十來分鐘，雖然過了秋老虎的季節，可走到撞球城的時候額頭上還是起了一層汗珠子。

學校旁的這家撞球城有年頭了，在手游網游以及VR虛擬現實遊戲大行其道的今天，撞球遊戲顯然有些過時了，如今這家撞球城也就勉強維持著，為了聚集本就不多的人氣，老闆還特意在樓上弄了茶座，然而即便如此，生意依舊慘淡，興許離歇業的日子也不遠了。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一改往日冷清場面，客人竟格外的多，其中一張撞球桌前更是圍的水泄不通，時不時人群中還有陣陣鬨笑加雜著口哨聲傳了出來。

我皺了皺眉，好不容易才擠了進去，等我瞧清裡面的情形之後，險些笑出聲來。

錢峯這小子抱著頭撅著屁股跪在撞球桌上，看上去就像一隻推糞球的屎殼郎，此刻他全身上下僅剩一條貼身的三角褲，最讓人忍俊不禁的是兩腿之間還夾著一枚紅球。

「哥！你可來了！」

錢峯一抬頭，恰好瞧見我，他面色一喜，連滾帶爬的從撞球桌上跳下來，等緊緊抓住我的胳膊時，眼圈一紅，淚珠子險些掉下來。

「靠，你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我強忍著笑意問道。

「別提了，恥辱啊！」錢峯老臉一紅，急忙拾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幫我找回場子，以後你就是我親哥了！」

錢峯話音剛落，身後就響起了清脆悅耳的聲音，「喲！墨跡半天，這就是你搬來的救兵？」

人群呼啦啦朝兩邊散去，回頭循聲望去，等看清來人的摸樣之後，我愣住了。

女孩年紀不大，約莫十六七歲，櫻唇瓊鼻瓜子臉，眉如遠山含黛,目似秋水橫波，烏黑的長發很隨意的披在肩上，胸前的風景尤為壯闊，米黃色的T恤被撐起老高，下身熱褲，兩條雪白長腿幾乎完全暴露在外，完美的臉蛋加上無懈可擊的身段，在這種女孩面前，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恐怕都會俯首稱臣。

「來一局？」女孩唇角輕輕上揚，眸中滿是輕視。

「哥！看你的了!」

我尚在猶豫，不料身旁的錢峯突然伸手推了一把，毫無防備之下我踉蹌著前沖了幾步，差點撞在女孩的身上。

女孩皺了皺鼻子，眼中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不屑。

「賭什麼？」原本還有些猶豫，可對方眼中的那抹不屑激起了我的勝負心。

女孩朝我身後努了努嘴，「跟他一樣，輸了你脫了衣服趴在桌上叫聲姐姐！」

「要是你輸了，是不是該跪在我兩腿之間喊聲哥哥？」

我想都沒想便回嗆了一句，這話一出口，笑聲四起。

女孩勃然變色，不過很快便恢復了正常，甚至展顏一笑，「你若能贏，便如你願！」

說罷甚至還挑釁般的朝我褲襠瞄了一眼，只是在笑意的背後，我感覺到了危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