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忍無可忍

看著程之語離開的背影，唐初墨沒有立刻跟上去，只是遠遠的跟在她的身後。

他知道此刻程之語的內心肯定是在進行著翻天覆地的鬥爭，所以不想太靠近她打擾到她。

只是想安全的把她送回宿舍樓下，雖然是在科研二里相對安全，但是也總是發生著各種無法預料甚至於有點奇怪的事情。

此刻的程之語一邊低著頭慢慢走路，一邊感受著風輕輕地拂過她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那種感覺涼爽又肆意。

她突然覺得那個風好像帶來了故事，帶來了記憶。她並不知道此刻的她會不會被未來的她裝進記憶里，但這一刻的風卻被她刻進了記憶里。

灰暗的顏色染遍了整個天空，彷彿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沾染上了灰色的氣息。

時間帶來了風，風帶來了雨。

程之語伸出了手接住了零星細雨，那點點細雨好似透明一般，你明明接住了它，卻看不見它。

就那麼轉瞬，雨開始加大，伴隨著風急急地拍在了程之語的身上。

程之語見也到宿舍樓下了，於是用手掌擋在眼睛上方，快速地快步跑過去。

剛到宿舍樓下，她鬆了一口氣。雖然雨很大，但也沒淋濕多少。這時，身後傳來了啪嗒啪嗒的快速的跑步過來的聲音。

「哇！這雨下的，也太大了吧！」姚萍那大大咧咧又粗糙的聲音就這樣出現在了程之語的身後，程之語微微頓了頓，繼續拍自己身上的雨水。

和唐初墨談完話后，程之語心裡那種對於別人的討厭而形成的心理負擔少了很多，害怕幾乎是少了一半。

但她此刻並不想理她們，只想趕緊拍完身上的雨水就離開，她不想濕噠噠的進電梯。

隨後而來的陳婷婷伸手捋了一下自己能擠出水的馬尾，這時姚萍和陳婷婷一對視就哈哈大笑，互相指著對方說是落湯雞。

突然，陳婷婷把頭一偏，才看到也在這裡拍身上的雨水的程之語。

她那雙不大的眼睛露出了一絲嫌棄。突然，她好像想到什麼似的，嘴角歪歪的笑了笑。於是用手肘推了推一心正在把衣服的水扭出來的姚萍。

姚萍正煩著陳婷婷推她呢，於是很兇的說了一句，「幹嘛！」

「嘖！」陳婷婷不滿的看了一眼姚萍，這暴脾氣怎麼這麼欠，非得有個人收拾一下才老實嗎？

陳婷婷使勁的往程之語的方向擠眼睛，當姚萍把頭轉向程之語那邊，才知道陳婷婷在這幹嘛。

原來是婊_子這裡啊，正好自己被雨淋的一肚子氣沒地方發泄。她可出現的正是時候！

「嘔！！！」一聲嘔吐的聲音回蕩在宿舍樓的大廳，與此同時，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但裡面的人沒出來，只是用傘卡住了電梯門。

姚萍把手搭在陳婷婷的肩上，彷彿遇到了這個世界最好笑的事情，「哈哈哈哈哈！陳婷婷，有些婊_子怎麼到哪~都能碰到呢？」

陳婷婷嘚瑟的看著程之語的背影，「就是，騷_雞也配呆在這裡嗎？還不趕緊滾回去？出來丟人現眼么？」

姚萍故意提高了音調，就是希望程之語能聽見，然後好好的連滾帶爬的滾回去哭唧唧，「程之語！你就是噁心的婊子！

就知道勾搭男人！沒家教的東西！你_媽也是婊子吧？才能教出你這小婊子！」

電梯里的那個人本來打算出來行俠仗義，但是聽到程之語這三個字的時候，她明顯的頓了頓。

聽到姚萍連自己的媽媽也侮辱，程之語頓時就停下了動作，一團火噌的一下就冒上了心頭。

雖然她不同意媽媽某些方面錯誤的教育方法，雖然媽媽也有她自己的缺點。但是媽媽其他方面都對她很好。

所有她愛吃的一切，有時候甚至她自己都會忘記自己曾經愛吃過什麼，媽媽卻都記得清清楚楚。

每年的生日媽媽都陪著她過，每次生病都是媽媽帶著她去醫院，監督著她的健康。

雖然媽媽以前傷害過她，其實媽媽還是愛她的，她知道。

雖然家庭教育的失敗讓她受到了傷害，走向了偏頗的人格，但是！

她心底里深深的愛著父母，這世界，可以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但是又有哪個孩子不是愛著自己的父母呢？

「哈哈哈哈！」兩人的笑聲一下一下的撞擊著程之語的耳膜，程之語想到了媽媽，眼睛酸酸的開始泛紅。

她心裡出現了唐初墨和她自己混合的聲音，去吧，去反抗！去為自己抗爭，為自己嘗試！

此時，在外面花基邊的唐初墨只能看到程之語正背對著那兩個女孩。

他聽不到她們在說著什麼，因為外面的天空已經變成了電閃雷鳴、狂風暴雨，天好像發了瘋一樣，瘋狂的往地上倒水。

他只看到一個女孩抱著肚子在大笑，另一個女孩趾高氣揚的看著程之語。

他猜到了應該就是這兩個女孩欺負程之語，他差那麼一點就要衝進去了，但是他的理智壓制著他。

他知道這個時候他不能進去，如果他這次不讓她自己學會反抗。那麼她就無法成長，無法找到內心的自己，無法改掉那個凡事只懂得隱忍的壞習慣。

電梯里的那個人把一把黑色的長柄傘用力的頓在了地面，她踩著高跟鞋走出了電梯，看著眼前的三個人。

姚萍和陳婷婷看到了馮靖琦的出現。因為是死黨，所以兩人一對視，就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

她倆心想著正好來了個人當觀眾，好看看她們是怎麼羞辱程之語的。多了一個人，程之語肯定因為丟臉而落荒逃跑，跑吧，你這死慫貨！

馮靖琦雙手拄著豎立在地上的黑色傘，上下打量地看著程之語。她輕輕地勾起了右邊的嘴角，盯著眼淚即將奪出眼眶的程之語笑著搖了搖頭。

「嘖嘖嘖嘖，原來你......不過是這樣。」馮靖琦的話語很輕，但卻像鎚子一樣大力的砸在程之語的心上。

程之語看著昔日的「宿敵」馮靖琦在看著自己的笑話，她微微皺了皺眉頭。

請原諒她，因為，這一刻她要接受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就在前幾天，馮靖琦還在向自己示好，她真的以為這個穿越過來的馮靖琦就是一個好人。

她沒有想到，原來每一個空間的人都是一樣的！

一陣電閃雷鳴，照亮了整個宿舍樓大廳。連姚萍和陳婷婷都被嚇到了，往裡面挪了挪。

而程之語卻一點也沒被嚇到，她笑得很奇怪，看著眼前的馮靖琦是如此的熟悉。

馮靖琦的神情彷彿在看一個好笑的畫面，她用力把黑色雨傘往地上一頓，收起了笑臉，「別人罵你，你都忍了。

罵你媽媽的時候，你怎麼可以忍得住呢？呵，你就這麼弱嗎？跟我鬥了十幾年，還是一點都沒有進步嗎？還以為穿越過來的你會變得讓我有點新鮮感，但是，你也不過如此！」

姚萍噗呲一下的笑了出來，她用力的扯著陳婷婷的手。那雙眼亮的，好像知道了什麼驚天大秘密一樣，「原來是手下敗將啊！怪不得也就只有勾搭男人的本事了！

說不定她媽就是這麼教她的呀，真的是教的厲害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之語沒有管那掉落下來的眼淚，重重地咬著后槽牙，額上的青筋都凸起了。她緊緊地握住拳頭，就連手指甲插進了肉里都毫無知覺。

所有受過的侮辱和傷害原來從來都不曾消散，只是被自己深深積壓到了心底的最深處，用每一次的忍耐積壓著更多久遠的痛楚。

現在這些曾經被她積壓過的痛楚和傷痛就像找到了一個復仇點，瘋狂的向她進攻。一點一點的從心底爬了出來，讓她感受過去每一刻受到傷害的時刻。

那些青少年因為好玩而隨口叫著她蕩婦的時刻；那些同學因為她好欺負不懂得反抗而隨便誇張的造謠她的時刻；

那些公交車上因為她是個看起來好欺負的女孩子而蹭她油的男人；那些只是因為她讓座慢了一點就對她破口大罵倚老賣老的老年人；

那些在路上心情不好而用力的撞她的人的時刻；那些知道她脾性善良隨和而隨意欺負嘲弄她的親戚；

那些因為看她不順眼就隨意辱罵她的老師們；那些對女生隨意品頭論足看不起女性的男人們；那些單單因為心上人喜歡她而欺負她打她的女孩子們......

她曾經無數次的問過自己，為什麼？自己明明什麼也沒做，為什麼自己要受到這些不公平的待遇？

這一刻她好恨啊，恨她自己，恨那些傷害過她卻從來沒有任何歉意的人！

為什麼她要忍這些惡人！為什麼她要任由這些惡人在她的頭上作惡！這些惡人只會無窮無盡的找善良的人欺負，為什麼她不可以用加倍的力量去傷害那些惡人報仇！

恨意和憤怒充滿了她的整個胸腔！身上的每一個有記憶的細胞都在顫抖！彷彿積壓在心裡十幾年的委屈突然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全部噴涌而出！彷彿有一些沉睡的東西蘇醒了！

她用了21年從未用過的力氣，轉身的同時鉚足了勁往姚萍的臉上錘了下去！

在馮靖琦看來，程之語這個轉身太漂亮了！這個弧度，這個揚起的拳頭，實在是太酷了！

外面的唐初墨則瞪大了眼睛，他以為程之語的反抗會是吵架或者是打一巴掌，沒想到程之語直接一拳就掄過去了。

他本來還做好準備要進去幫程之語擋著的，看來她真的釋放了！這外面電閃雷鳴的，就像是給程之語配上的覺醒BGM一樣，用酷這個字已經沒法形容了。

姚萍就這麼被一拳錘到了地上，她摸著自己被打腫的左臉，一臉驚愕。

看著姚萍被揍的陳婷婷嚇到了，她沒想到程之語居然敢打姚萍。這姚萍誰啊，女生里的霸王之一啊！平時都是她恐嚇別人揍別人，這......

想到這裡，陳婷婷趕緊過去扶著姚萍。

懵逼的姚萍很快就回過神來。被莫名打了一拳的她，心裡很是憤怒，這玩意居然敢打我？

姚萍咬著下嘴唇，猛地瞪著了程之語，然後大吼一聲，「草你瑪的！狗玩意！居然敢打我？」

誰知此刻的程之語早已是紅了眼，她見姚萍還敢罵人，於是一腳踹開了陳婷婷。抓著姚萍的衣領提了起來。

當然了，人家姚萍可不是吃素的啊。光聽她平時這麼粗糙的聲音就知道她雄性荷爾蒙過多，她氣極了！平時從來沒有人敢這麼惹她，這婊_子今天是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