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吃醋

薛平平跟著夢幽幽來到楊柳街時，顧南枝已經在街口候著了，

夢幽幽向薛平平介紹：「這位是顧南枝，顧公子才華橫溢，心思靈巧，以後生意上還得多多仰仗他。」

薛平平本來想順著夢幽幽的意思，對顧南枝恭敬一些的，可聽了幽幽的介紹，好像對他無比欣賞，心裡就有些不滿了，連個笑臉也沒擠出來。

夢幽幽又向顧南枝介紹他，「這是建安侯世子薛平平，顧大哥，你以後可要多教教他。」

「薛世子，久仰久仰！」顧南枝對他拱了拱手，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不到三秒，就轉向夢幽幽說道：「夢娘，你我之間還說什麼客氣話，你的事我自當傾盡全力。」

夢幽幽面帶微笑，如一朵出水芙蓉。薛平平看了就覺得無比刺目，這兩人，當著他的面就眉來眼去，什麼叫你我之間不必客氣？還夢娘，叫得那麼親熱，她的正牌夫君還在這裡呢!

薛平平心裡翻江倒海，可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悠悠說道：「顧公子對我夫人的事如此盡心，薛某感激不盡。久聞顧公子大名，不知家中是幹什麼的？是何方人氏？」

薛平平對這個顧南枝一無所知，但對方看起來對自己有著巨大的威脅，還是要弄清楚他的身份底細，也好早做應對。

「顧某家道中落，如今隻身一人無所依仗，幸好遇到夢娘，不嫌我身份卑賤……」顧南枝聲音哽咽，眼含感激地看著夢幽幽說道：「恩公和夢娘對我的恩情，無以為報，若能為之所用，我願傾盡所有，來回報一二。」

「你跟我夫人，早就相識？」薛平平心裡酸得就像吃了一顆青梅，莫非這兩人青梅竹馬，早就互生情意？

「顧大哥對我有過救命之恩！好了，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聊，我們還是先做正事吧。」夢幽幽說完，已經抬腳往前走去，顧南枝也立即跟上去。

留下薛平平一臉忿忿，小聲嘀咕著：「顧大哥顧大哥，叫得那麼親熱，對你夫君卻是整天冷著個臉。」嘆了一口氣，他也趕緊追了上去。

楊柳街後面是貿易市場，此時街上已經開始熱鬧起來，商人們大聲叫賣，民眾們正在各個鋪位上挑挑揀揀，討價還價，各府出來採買的僕婦小廝將買好的食材大包小包的裝上車。

夢幽幽走到一家名叫「為本糧行」的鋪子停下，鋪子門口高高低低的貨架上，擺了各種米面雜糧，鋪子里正有兩個客人在對著小二在嚷嚷。

「你們這米裡面都是沙子，怎麼能吃？」

「昨天我吃了你們的米，肚子還疼呢，得賠錢！」

店小二苦著臉解釋道：「怎麼會呢，我們賣得可都是好米。」

「你什麼意思，我昨天在你這買的米，你想不認帳？」

「這一斤米里有三兩沙子吧！你們這黑心的奸商，小心我去官府告你們！」

「真是冤枉啊，我們這鋪子開了好幾年了，斷不會做這種自砸招牌的事。」小二仍然耐心解釋著。

「我們不跟你說那麼多廢話，叫你們掌柜出來！」

「叫掌柜出來，退貨，賠錢！」

不一會店門口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紛紛議論指責商家的無良行徑。

夢幽幽三人走進店裡。

顧南枝問道：「二位客人，我能看看你們的米嗎？」

「你看吧，大傢伙都來看看，這是人能吃的嗎？」

顧南枝抓了一把米在手上看了看，裡面確實摻了些沙粒，他又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一股咸濕之氣。他又仔細地把店裡擺放的米仔細查看了一遍，都是好米，也並無別的氣味。

「二位，你們這米確實在這店裡買的嗎？」

「當然，這還有假？我這還有掌柜給的單據呢。」說著掏出一張紙，上面寫明購買數量和銀兩。

「如果你們的米確實在這裡買的，那這沙子卻是后摻進去的。」顧南枝肯定地說道。

「不可能！你是什麼人在這裡信口開河！」其中一人怒斥道。

「我只是個普通人，可就是見不得有人無中生有，訛騙錢財。」顧南枝一臉正義地說著，又對圍觀的人群說道：「這店裡的米糧怎麼樣大家都可以看看，再對比一下這二位的米，明顯就是故意摻了沙然後來訛錢的。」

「你這個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的傢伙，吃飽了撐的吧，信不信我揍你！」那二人惱羞成怒。

圍觀人群見狀轉了風向，有的說這家店的東西質量可靠，有的說這家店是誠信經營，然後又紛紛指責起那二人來。

那二人見風向不對，跳起來放了幾句狠話：「我們這就去報官，去告你們，你們等著吃官司吧!「然後匆匆逃走了。店小二無比感激地對顧南枝說道：「謝謝這位公子幫我解圍。」

這時一個留著八字鬍的男人從外面擠開人群，匆匆走進來，問：「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門口圍了這麼多人？」

小二恭敬地對來人說道：「劉掌柜，剛才有人來鬧事訛錢，是這位公子幫我們解圍的。」

劉掌柜這才打量起夢幽幽他們幾人，然後躬身行禮，「謝謝幾位仗義相助，為表達我的謝意，店裡的東西你們隨便選。」

薛平平立即說道：「你就是劉掌柜？我是薛平平，這位是夢幽幽。」薛平平心裡想著，不能讓顧南枝一個人出風頭。

劉掌柜原本帶笑的臉在聽了薛平平的話后，立刻變得嚴肅起來，前兩人就有人叫他去薛府見新東家，他託詞店裡太忙走不開，沒想到今天不見夢幽幽來了，連薛平平也來了。

他知道薛平平是萬金蘭的兒子，想起萬金蘭對他的壓榨苛刻，累死累活一點額外的好處也撈不到，聽說萬金蘭病了，新東家是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兒媳婦，他就鬆了一口氣，也沒把她放在眼中。

現在人到了他面前，他也不能再躲了。只好又賠著笑臉道：「不知道是東家來了，失敬失敬，請去後院用一杯茶水。」

幾人到了後院落坐，夢幽幽問劉掌柜：「劉掌柜貴人事多啊，早上正是做生意的時候，卻不在店裡守著，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什麼要緊事，昨天他去怡紅樓找姑娘了，誰知酒喝多了，今早起不來，好不容易起來了，又被美人糾纏一番，這才來晚了。但這事不能讓東家知道，他打著哈哈說道：「夢東家說笑了，不過是一點私事，耽誤不了什麼的。」

「有人都訛到頭上了，還叫耽誤不了什麼？」薛平平接話道：「你要是不想干就收拾東西走人。」

劉掌柜的立即點頭哈腰連連賠罪：「小人再不敢了，東家恕罪。」雖然萬金蘭苛刻，但一年給的紅利也足夠他全家吃飽喝足，要是被人知道是被東家趕走的，誰還敢要他做事？

「求東家開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好好乾，就算再苦再累無也怨言。」劉掌柜信誓旦旦地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