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受罰
到了醫所,薛平平大聲喚著:「大夫,大夫,快幫她止血。」
劉大夫正在研究藥方,看到薛平平抱著個人匆匆進門來,也立即起身幫忙將人扶到塌上,女子不醒人事,身上星星點點的血跡,再仔細一看,這個女子竟是張伙頭的女兒點娘。
張伙頭跟他可是好兄弟,點娘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張伙頭近來正為女兒的親事發愁。
點娘生得美貌,軍中的那些糙漢她是看不上的。眼前這個男子看上去一表人才,文質彬彬,倒是配得上點娘,只是沒想到,他如此不懂憐花惜玉,將點娘折磨成這副模樣。
劉大夫狠狠瞪了薛平平一眼,「怎麼回事,你怎麼把她搞成這個樣子?」
薛平平無語,這跟他有什麼關係,「大夫,你快看看,她割破了手指,血流不止。」
「只是割破了手?」原來是自己想多了。劉大夫立即查看她的手,皮肉外翻,傷口頗深,還在流血。劉大夫將她手上的血跡擦掉,拿出金創葯,倒在她的傷口上,又用羊腸線縫了幾針,然後再仔細包紮好。
「她的傷口不能碰水,你可要小心照顧好她。」劉大夫囑咐著,又指著桌上的茶壺,「給她喂點水。」
薛平平用手指著自己,「我?」
「不是你還有誰?你既然送她來這,不用說我也知道你們的關係。」劉大夫說得理所當然。
薛平平真想對他翻白眼,那是什麼眼神,什麼腦迴路,他送她來這看大夫,他就得照顧她?心裡雖然這樣想著,可也沒有反駁,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水,走到塌邊,捏開點娘的嘴,正要往裡灌。
「哎哎,我說年輕人,做事怎麼毛手毛腳的,你不會將她扶起來再喂?」劉大夫邊抓著葯邊訓斥他。
薛平平無奈地將人扶起來一些,好不容易將水喂完,放下茶杯,他打算走人。
「你等等!」劉大夫喊住他,拿著什麼葯在點娘鼻子下面晃了幾晃,點娘幽幽醒來。眼睛轉了幾轉,看到薛平平還在,她露出一個笑容,有些羞澀地說道:「謝謝公子救命之恩,不知恩人尊姓大命?」
「救你的是大夫,你謝他就是了。」薛平平淡淡說道,這些人腦子是有什麼問題,怎麼老喜歡把事情往他身上扯。他心裡焦急,他得去換軍服,還要去訓練場訓練,要是去晚了,不知道張統領會怎麼罰他。
「沒什麼事我就告辭了,我還有事。」薛平平說完就想走。
點娘卻立即起身追過來,「公子,我帶你去領軍服的地方。」
「你的傷沒事嗎?」薛平平想拒絕,萬一她有個好歹,那些人定要怪到他頭上來,可是他又確實對這裡不熟悉,需要有個人來給他帶路。
「我沒事,只是小傷而已。」點娘說完,又轉身向劉大夫道了謝,朝外面走去。
薛平平朝劉大夫點了點頭,轉身跟了上去,背後劉大夫的目光意味深長。
軍務處,當值的元掌印百無聊賴,見到有美人來了,瞬間精神百倍,熱情地打招呼:「點娘,你怎麼有空來這?」
點娘陪著笑柔聲說道:「我帶這位新來的軍士來領軍服。」
元掌印瞟了他一眼,臉上的熱情瞬間變換成冷淡,公事公辦的口吻說:「有入軍書嗎?」
「入軍書?沒有,肖統領跟我……」
「行行,知道了,是肖統領的關係戶,那得先建籍,將你的祖宗三代,出身背景,仔仔細細地都寫下來,不得編造和隱瞞。」說完扔給他一疊紙和筆,然後又換上笑臉,繼續調笑點娘,點娘雖然態度冷淡,但卻止不住元掌印的自娛自樂,點娘羞惱又尷尬地站在薛平平身後不作聲。
薛平平拿著筆,自顧自地在紙上填寫,從爺爺輩的高矮胖瘦,官職事迹,到他自己的姓名年齡,身高體重,都寫得清清楚楚,足足用了兩柱香的時間。
王掌印接過去看看了,讓他簽字畫押,並立下誓約,維護皇家榮譽,孝忠皇上,守護皇庭,永不背叛。
終於領到軍服和銘牌,他急匆匆往營房走,他要去換衣服。
點娘在後面追著喊:「薛公子,等等我呀。」
薛平平停下腳步,對她說:「今日謝謝姑娘幫忙,我現在得回訓練場,姑娘自己回去吧。」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點娘看著她的背影,神思恍惚,他原來是建安侯府世子薛平平呀,只是可惜,他有夫人了,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的出身本就配不上他,不過,若是他不嫌棄,給他做個妾室……
薛平平換好衣服,趕到訓練場,去張統領那裡報道。張統領不悅地說道:「怎麼去了那麼久?是想偷懶吧?你先去繞訓練場跑三十圈,扛四個沙袋。」
薛平平無語反駁,只能領命應道:「是!」
四個沙袋,一個十斤。薛平平扛著四十斤沙石差點站不穩,要跑,卻怎麼也跑不快,人還被沙袋墜得打偏偏,他只能用走的。三圈走下來,他已經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跑起來!不得偷懶!」張統領站在比武場上吼,「不跑完中午不準吃飯!」
領軍服耽誤太久時間,現在太陽已經老高了,他不確定開飯之前他能跑完三十圈,可是不吃飯就沒力氣,下午的訓練他鐵定又要挨罰。雖然又累又熱,薛平平還是加快了腳步,小跑起來。
跌了幾跤,衣服又濕透了,他咬著牙堅持著。跑完二十圈的時候,一聲「開飯」,讓眾人又一窩蜂地跑光了。張統領卻不動,遠遠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薛平平多想能鬆口氣啊,可是一雙虎眼盯著他,他不敢鬆懈,心裡想著,再堅持一會,張統領總要去吃飯的。可誰知,有人搬著桌椅,將飯菜端到張統領面前,身為統領,吃食自然跟普通軍士的不一樣,他的菜是單獨做的,有魚有肉。
薛平平苦笑,這是不讓他喘氣啊。身心疲憊,雙腿無力,如果可以,他立馬在躺在地上攤成一個大字,可是能嗎!
他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想起夢幽幽,自己答應過夢幽幽要好好乾,要讓她對自己改觀,要帶她過安穩日子的,絕不能食言打自己的臉。
想著夢幽幽他就又能堅持下去!
其他人都吃完飯又去比武場了,薛平平終於跑完了三十圈,他感覺整個人都虛脫了,沒有半分力氣,也沒有胃口,只拿著水瓢舀水猛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