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出逃
顧平安躺在床上,愣愣地看著床頂發獃。
要不是顧三全回來,她很有可能現在還在堂屋的角落裡蜷著。那地面又潮又冷,一直涼到她的心裡。
怎麼辦?十五天之後真的給那麼一個豬頭做妾嗎?顧平安想想就覺得頭一陣疼似一陣。
「平安。」顧三全端著一碗什麼東西走了進來,「俺去隔壁王家嬸子家裡討了一點紅糖來。」
「多謝三哥。」顧平安接過了碗,嘗了嘗,雖然淡得很,但還是能嘗到水裡的甜味兒。
顧三全等她喝完,拿了粗碗出去。
顧平安只聽得他在外面質問陳金花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娘,您怎麼真能答應孫大有呢?那孫大有是什麼人,您難道不知道嗎?大哥這不是明擺著要把平安往火坑裡推嘛!」
陳金花喏喏答道:「三全啊,娘也沒辦法啊。」
其實,說平安偷孫大有的錢,陳金花是不信的。可又怎麼辦呢?孫大有在這清水村就是土霸王,誰敢得罪他!
「俺就不信了,平安還真會去偷他孫大有的東西了!還把那錢袋放在自己床板下頭,讓他們一搜一個準兒!這擺明了就是大哥和那孫大有設的套子!」顧三全憤怒道。
「噓……三兒啊,小點兒聲!」陳金花戰戰兢兢道,「那孫大有就是個地痞流氓,聽說他在外頭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咱們可別因為個丫頭就惹到了他!」
「娘,您怎麼就這麼膽小呢!殺人?!這世道是沒有王法了還是咋地!別聽信村裡那些老婦女瞎造謠!」顧三全說,「反正,俺是不同意讓平安做妾!」
「哎呀,三兒,娘知道你的心思……」陳金花嘆了口氣。
「您就是太懦弱了!爹和大哥在外頭都做了什麼您都從來不吱一聲!您看看隔壁王家大嬸,一家人過得合合美美的,哪像我們家!」顧三全抱怨,「到時候我們真讓平安做了妾,這顧府里萬一要來接她,看你們怎麼辦!大哥簡直是鬼迷了心竅了!!」
顧平安快速整理著這些信息,心裡有了個底。原來,她是寄養在這家的!
不管怎麼樣,不能真給孫大有那孫子做妾!怎麼說,也要逃!!
她心裡有了主意,決定等到身體稍稍好一點,至少等到這頭不暈了就可以逃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顧大全沒有回來。平安因為頭還是暈得很,所以是三全將飯碗拿到她床前來的。
三全還有個妹妹,和她年紀差不多大,叫顧翠翠,過來瞄了她一眼,說了句:「大哥真是下手越發狠了」就回自己房裡了。
這個家裡,狠毒的狠毒,軟弱的軟弱,冷漠的冷漠,就剩下顧三全貌似還好一些,能讓她感覺一絲溫暖。
顧大全幾天沒回來,平安覺得自己的身子也養得差不多了,該是逃的時候了。
這天才到三更時分,她就摸著黑出了門。
作為一名職業保鏢,她的膽子大得很。可是,才將養了幾天的身子卻支撐不了她強大的夢想。這不,才出村口沒幾里,她便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氣。
清水村往北走十多里就是一片密林,顧平安決定先去那林子里躲一躲,實在不行,就往深處去,大不了,上山!
殊不知在她的目的地正上演著一場惡鬥!
那陡峭的山道上依稀可見一襲月白長袍的年輕人被十幾個黑衣人給團團圍住。
蕭煜祁背靠著山壁嗤笑:「給你們兩條路,要麼死,要麼——滾!!」
黑衣頭領怒喝一聲:「拿下他!」
幾名黑衣人話不多說,一一亮了兵器就往年輕人身上招呼。可他卻深知擒賊先擒王的道理,招招狠辣,卻全是對了那下令之人而去。
沒多久,那頭領就漸漸吃不消,一個防備不及就被蕭煜祁抓住,劍已經抵在了喉頭!
「爺再說一遍,要麼死,要麼滾。你們選什麼?」他的劍慢慢加力,已然在黑衣頭領的脖子上割開了一道口子!
一串血珠子滾在刀鋒上,冷冷泛著紅光。
「滾!滾!!」那頭領被他死死制住,顫聲下令,「都滾!」
一眾黑衣人這才紛紛撤離。
蕭煜祁在首領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腳,怒喝:「你也趕緊給我滾,否則等爺後悔了,一劍宰了你!」
直到看到他們遠去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他背靠山壁還是戰得筆直。
似乎確定他們不會回來之後,才驀然從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他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脊背離開山壁的時候才發現背後早已嫣紅一片!
山路難走,他支撐著走了幾步,越發覺得眼前天旋地轉。終於,一個不穩,從那刀斧削成的崖壁邊摔了下來……
顧平安進入這密林的時候天還未亮,她想著躲得深些被發現的可能性便會小些,又怕自己到時候在林子中迷了路不知如何出來,便一路將矮小灌木給折了做上記號。
越往深處,她就越發心裡沒了底。
按道理,自己前世拳腳功夫是不弱的,斗個個把豺狼也不是太大問題。可那是手裡有武器的時候,現在自己身板兒又弱,又是赤手空拳的,萬一遇到了大型猛獸豈不是送肉入虎口?
眼見著天色已經慢慢變得明朗起來,她停在了一條小河邊,準備喝點水,再找個安全點的地方躲過今天再說。
才蹲下去捧起一捧水喝了兩口,正要捧第二捧的時候,余光中就見一大團白色順著水勢,慢慢漂了過來。
顧平安抬頭一看,心裡一驚:是個人!!還死死抱著塊浮木!
淌了水過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那人拉了過來,探一探鼻息,微弱得幾近於無!扯開他的上衣,雖說全身冰冷,但胸口還有一絲溫熱!
顧平安立馬開始給他施行簡單的心臟復甦術,按壓胸腔的同時人工呼吸,根本就顧不得是否第一次見面。
反覆做了好久,直到男子皮膚開始泛出潮紅,她才自言自語道:「幸好你遇到了姐,否則一定死翹翹!」
蕭煜祁掀了掀沉重的眼皮,模糊中只見一個瘦小姑娘在面前,低沉二艱難地吐出二字:「救我……」
怎麼救?顧平安頭疼!明顯這人受了劍傷,沒有藥物還不是等死!她雖然學過一些防護知識,卻總不是醫生啊。
簡單在附近采了些藥草給他包紮了一下,她一把扯下他腰間的玉佩:「行了,看你的命了!」說完,費力將他拖到河邊一塊大石頭上,自己則原路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