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134:
「上次那個不錯,四個啊,嗯,老夫從不為德行不行之人治病,這是老夫的宗旨。」
張樓炯炯眼神看著程路,恨不得把他看穿。
摩詰居士尷尬了一下,餘光瞥了眼程路,真是個被黃白之物熏了眼的,一點都不高雅,「出門在外,身上也沒多少財物,給白兄弟千兩,如何?」
大佬就是大佬,治個病都要花大價錢。
程路心裡暗自腹誹,「誰喜歡錢了?老伯,如果不是看你年紀大了,還中毒,我怕你賴我,然後死在我面前,
我良心會過不去,不是我說你這人,
怎麼張口閉口就是錢?還自詡為居士,你卻是一點居士的風度都沒有!」
一番話倒是讓摩詰居士沒回過神來,仔細一想才明白,這小混蛋不要錢,要別的東西,臉色不太好看,「小兄弟不缺錢?缺什麼?」
程路暗道有戲,走過去拍了拍張樓肩膀,「我缺什麼都不要緊,重點是張老哥,老哥缺點啥啊,您老肯定不好意思開這個口,
我這人沒啥特點,就是臉皮特別厚,我給你開這個口。」
「有心了。」
張樓笑著捋了捋鬍子,片刻才道,「老夫思來想去,什麼也不缺,倒是你這個混痞,缺什麼就開口吧,
以後多來老夫這走走,老夫老了,喜歡熱鬧些。」
「哈哈,那肯定沒問題,多謝老哥了。」
程路暗道這筆買賣划算,一個先天錢,就換來一門道法,簡直是完美。
「那啥,老伯你也看到了,張老哥把機會讓給我,所謂治病給錢,您的病也不是一般的病,肯定要消耗不少時間,
咱們來點實際的,你看成不?」
摩詰居士盯著程路看了許久,這小子雖然沒臉沒皮,但處事的手段非常上道,就是還有些稚嫩,
不過看張樓開心的表情,恐怕也沒往心裡去。
重點是,現在自己有求於人,恐怕這混蛋不答應的話,張樓還真有可能不給自己治病。
倒不是說什麼強龍壓地頭蛇。
思索許久之後,「小兄弟想要什麼?」
「我這人吧,就是個粗鄙武夫,說什麼都是空的,
我就眼饞那些飛來飛去的道士,御劍乘風來,除魔天地間,別提多瀟洒,要不老伯,你看這樣,我也不要多,
你就把你在偏院里的那手陰陽魚太極圖給我就成,嘿嘿嘿。」
程路又是自貶才提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摩詰居士不說話了,心裡腹誹著,這小子不是一般的心黑,同時又暗自慚愧,怎麼會這樣呢?
這小子眼光怎麼這麼獨特。
「小兄弟,不是我不舍,實在是道法修行,要看個人天賦。」
摩詰居士倒也不是不捨得,這玩意從經意里領悟的,對個人悟性有極高的要求,不是一點半點就能成的。
「老伯你這話,我就不行了?」
程路咂舌,他最討厭這樣的話,「當年也有人說我根骨不正,武道上沒有太大的成就,可是老伯你知道嗎?
那個人是我師傅,現在我跟他境界一樣,
還比他更強,機緣這種東西,真的是你看不到的,只要心裡有想,那肯定就會比天還高!」
摩詰居士翻了翻白眼,確實緣,妙不可言,既然如此,那就給你唄。
「老夫這道法無法以言行外傳,只能醍醐灌頂。」
「來。」
程路表示無所謂,只要得到了就行。
張樓笑眯眯的喝茶,倒是極想看看,這個混痞,天賦究竟如何?
「放鬆心神,莫要反抗,否則我與你都有性命之憂。」
摩詰居士說著,雙手掐訣,盤膝在地,程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忽然一陣柔風吹來,隨後感覺有東西隨著毛孔進入丹田之內。
「大雷若希,大慧所……。」
程路身軀一震,恍惚間如同遭受雷擊一般搖晃,只覺腦子裡有人在開派對,生物本能的煩躁起來,強行耐住心中的煩躁,
不疾不徐順著摩詰居士的聲音去思考,感悟。
許久之後,程路消化完腦中的信息,再度睜開眼時,摩詰居士已經上身插著二十多公分的銀針泡在藥水里,
看著渾濁的藥水,程路深呼吸口氣,對著凝神靜氣的張樓點了點頭走出主屋,將房門虛掩。
坐在石凳上,聽著晚風閉目消化名為陰陽一氣的道法,仔細推敲,暗合天罡之數產生的變化,頗為玄妙。
「不知道推演能不能?」
程路思索著,打開『鏢神』面板。
銀兩:54870
身份:鏢師
路線:第一、鏢神線(鏢徒*、鏢師*、銅鏢師、銀鏢師、金鏢師、神鏢)總:鏢神
第二、鏢神線(震懾*、真紅*、金鏢、收益隨機*、銅牆鐵壁)總:鏢神
功能:推演武學(10萬)、鑒寶、請護鏢
不知不覺,咱也是腰纏萬貫的老財主了,可喜可賀。
這點錢肯定是不夠推演這門道法的,畢竟鏢神被自己坑了一次之後,就把價格往上調整,根本不跟自己講武德。
不過道祖關上了自己的房門,肯定會開個窗戶的。
不然咱就自己打個洞出來也無不可。
打開系統儲物包。
程路翻了翻白眼,還不都是你的功勞,現在卻罵人和尚修行不夠,真是沒見過這麼雙標的老頭,「話說,您老不是要去毒嗎,
一再為難個小沙彌,傳出去,老伯你臉上也無光吧,為老不尊?還是倚老賣老?」
「高牆是保護,也是一種束縛,看不破,終究是井底之蛙,看破,老夫也敢如此。」
摩詰居士哼哼唧唧,一點都沒把重點放在心上,什麼小沙彌,都幾歲了?
你還以為是孩子呢?
程路無語,這老頭倒是滿口道德,就是行事風格,是個十足的壞心眼,「不論這個,單論你倆若是激斗,
產生的佛光吸引來道門修士,你如何做好?」
「老夫……」
「您別說,我知道。」
程路打斷摩詰的話,「您大可以仗著修為高強遁入深山老林,躲個一年半載去了別處,道門修士想找您也找不到,
您自是有恃無恐,可苦海呢,他一個出家人,西行來此已經不容易,您老再給他加磨難,恐怕去了地府,
那地藏王也得拿您問罪吧。」
摩詰居士吹了吹鬍子,攤開手,飛出兩隻陰陽魚,交合在頭頂聚合成太極,「誰說老夫打鬥一定要產生佛光?
老夫用道法不行?」
程路:「……!」
卧槽,一個佛門居士,你特么在我面前施展出道法。
不會吧。
摩詰!
頓時想到什麼,如果按照時間線算的話,大魏五百年,武帝建立的大魏,老曹家的大魏,那不正是原來歷史上的唐代?
而且摩詰居,摩詰居士!
「您是王維?」
程路吞了口唾沫問道,古往今來,佛道雙修的大家不是沒有,但絕對很少,例如幾百年後的通微顯化真人,少年時便是沙彌,
后開創一門大道,自成一派,成為一脈之祖,都是少有的傑出人傑。
但那是幾百年後的世界,現在的大魏,誰敢提出佛道雙修,道門終南山祖觀能把你腦漿打出來,不僅是終南山,連帶著少室山都要來爆錘你!
佛不佛道不道的玩意。
我滴個媽呀,我這是撿回來一個大地雷啊。
苦海其實還好,就算真爆炸了,程路也有把握糊弄過去,但這位摩詰居士,身份暴露,恐怕自己是真的要遭受降維打擊。
「你認得老夫!」
摩詰居士臉色陡然冷了下來,鬚髮飛舞,若有若無的太極圖頓時實體化,覆蓋整個別院。
他的身份向來是一個秘密,從未有人知曉他的字型大小的具體意思!
但顯然,眼前這個窮鄉僻壤的武夫,似乎知道些什麼?
我艹,大名鼎鼎的詩佛,我能不認識?
「老伯你別激動,我不是你想的那什麼,我就是一個偏僻地方的武夫而已,只是有幸曾經聽過您的大名,
喜歡你的詩句,例如您那句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可是讓我這個窮小子明白了什麼叫詩人的魄力!」
程路慌忙解釋,摩詰居士仔細看了看程路,許久才緩緩點頭,大魏好詩詞,盛世華章早些年確實頗為了得,這也不假。
程路哼哼,啪嗒一下,斬妖刀延伸出的刀氣在沱江中間炸開,濺起漫天水花,「你想試試?」
「咚咚。」
兩聲異響傳來,陳友看著紫菱果掉入程路懷裡,一枚、兩枚……六枚!
這大樟樹,整整有八枚的紫菱果!
道尊大老爺啊,你怎麼不來個神雷轟死這人?
陳友愕然看著程路美滋滋的全部吃完,然後又奔向那邊的小樹林,捂著臉頰,忽然覺得,自己不該念什麼正人君子。
反正百花門也不是什麼名門正派。
「誰說的草木修行不易?」
陳友嘀嘀咕咕,「一出手就是幾百年的珍藏,你可真富,破財消災,遇到程路,也是你的劫福。」
大樟樹搖曳著枝條似是在抗議。
它站在這都幾百年了,見過無數的人跟事,唯獨沒想過,有一天自己在家曬太陽,兩個修行人到來。
以往也有修行人來這,發現了它,但沒那個跟這兩個人一樣,居然搶劫自己!
百年才結的一枚紫菱果全送來了出去。
它很想哭,可它只能在植被表面滲透出汁,表示自己哭了,搖晃樹葉,它是真的怕,眼前這個道人繼續搶劫自己。
那它真的會發瘋的。
沱江緩緩流動,不時的有漁船靠岸,日頭偏斜,漁翁戴著斗笠拉著小孫孫上岸,小女娃子一眼就看見坐在石板上的陳友。
「阿爺,那邊有個人,不像是我們村子的。」
漁翁抬頭看了眼穿著道袍的人,「閨女,那是道士,最不能招惹的人。」
「阿爺,什麼是道士?」
小女娃並不怕生,正處於換牙的階段,兩顆門乳牙都掉了,黑洞洞的,煞是可愛,「阿爺,可以給他一條魚嗎?」
「道士啊,阿爺也不知道。」
漁翁搖頭,他一輩子在沱江上找吃的,那能知道道士這般人物,但他親眼見過道士的厲害,從魚簍拿出一條草魚,「去吧。」
「嗯。」
看著孫女跑遠,漁翁將繩子固定好,搬著張小桌子在船板上,靜靜看著大樟樹下的小孫女。
「你把草魚給了我,你跟阿爺吃什麼?」
陳友捏了捏女娃娃的臉,「這條魚呢,貧道就不吃了,你拿回去吧。」
女娃娃倔強的搖頭,「阿爺說,道士是帶來福氣的,所以我給你草魚,你能給我福氣嗎?」
陳友愣了一下,都道童言無忌,敢當著道士的面說出這話,小丫頭膽子不小。
「你阿爺讓你來的?」
「阿爺怕生,是小嬌自己來的。」
小嬌似是維護,又將草魚遞了上去,「這是小嬌自己抓到的魚。」
陳友頓了許久,這條魚給他沒什麼用,畢竟他也不靠這條魚吃飯,看著小嬌黑白分明的眼神,不忍心拒絕這個小丫頭。
「好,這條魚貧道就收下了。」
陳友接過草魚,將袖子里拿出錦囊,「這個呢,是護身符跟好運符,你們拿好,福氣自然來。」
「嘻嘻,謝謝阿哥。」
看著小嬌的背影,陳友搖了搖頭,符籙多是用來化緣,用做報酬,不過這般主動問自己換的,小嬌還是頭一個。
看了眼小樹林,程路不會穿腸肚爛,這麼久還不出來,一口氣吃七八個,這傢伙也不怕把自己給拉死。
正琢磨草魚是放生還是清蒸,小嬌的歡笑聲又傳來,回頭一看,漁翁拿著水草串好的魚走來。
「道長,小孫女不懂事,多唐突您了。」
漁翁磕巴半響,話說都不怎麼利索,「這點心意,還請您收下。」
「船家多禮了。」
陳友笑了笑,搖頭,「小女娃子天真爛漫,貧道也就受了,你再給我,貧道說不得要把福緣收回了。」
「這,這,這。」
漁翁被噎的不輕,他一輩子打魚,除了魚,他什麼都沒有,一時半會不知怎麼回應才好,小嬌拉了拉阿爺的袖子,奶聲奶氣說道,「阿哥喝杯茶吧,
阿爺做清蒸魚的手藝可是沱江一絕哦。」
「嗯,既是小嬌邀請,貧道也正愁晚食。」
陳友摸了摸小嬌的腦袋瓜,看向漁翁,「老人家,貧道能否有幸與友人一同嘗嘗這沱江一絕?」
「外人瞎說的,就是胡亂做點。」
漁翁不好意思,催促小嬌,「去把桌椅弄好。」
「好耶,可以吃到阿爺的做的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