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138:
「那便起身回去罷。」
「善。」
走到屋外,陳友忽然拿出飛劍,怒目而視,「妖孽,你竟然還敢來。」
端著水盆的舒陽後退兩步,緊緊看著程路,低下腦袋,一副任由打罵的模樣。
「兄弟。」
程路拍了拍陳友,「稍安勿躁。」
「兄弟,這妖孽作惡多端,本該除之而後快,替天行道,怎能縱容收留?」
陳友不解,這隻鼠妖作惡多端,該殺!
程路暗道正派人士就是不一樣,張嘴閉嘴就是喊打喊殺的,笑著搖頭說道,「兄弟言重了,這妖自是要殺,
但福緣不錯的妖,殺了平白折煞自家的福緣,何必如此呢。」
「況且,此妖已被我那靈寵收為奴僕,殺了她豈不是給她痛快,不如留著當牛做馬贖罪,又不傷其性命,你覺得如何?」
「走罷。」
陳友看了看舒陽,終究沒再說什麼,御劍騰空而起。
「日後好生把握靈台本性,莫要再當那妖王之流。」
「謹遵真人老爺教誨。」
舒陽看著程路走下山道,一直懸著的心終究是放了下去,那個仙蹤高徒暫時不再追究,真人老爺也告誡自己。
這一線生機,她算是求到手中了,看著端來的水盆,徑直走向曹善的屋子,既為奴為婢,便莫再想那些有的無的。
天頂上。
陳友沉著臉御劍而行,程路坐在獨角霜月狼背上百無聊賴打著哈欠,將昨日之後的事情說了一遍。
「天策府?」
陳友呢喃著這個辭彙,「方才走時,貧道粗略瞧見一白車,莫非是香車?」
「嗯,雙龍香車,主人是一位自稱七公主的女子,姓曹名善。」
「皇室中人,五品天策府統領守護,想來此女便是上月傳聞抵達楚州境內的公主殿下,不知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誰知道。」
程路攤手,「人都死完了,我也不能審問公主吧,有違背我的人設啊。」
「看看。」
陳友接過葫蘆與摺扇,「這把扇子上有浩然氣息,應當是儒家修士所用,這葫蘆倒是普通,不過一裝酒葫蘆而已,儒士好酒,天下皆知。」
「對,不過從行為種種中判斷,天策府的武夫跟這個書生,似乎不是守護這個公主,更像是監控的意思。」
陳友眉頭緊皺,雖不喜那鼠妖還活著,卻也只能如此,想殺也不是這個時候,「確實蹊蹺,金枝玉葉又怎會出現在這窮鄉僻壤當中。」
「你回去用百花門的情報體系好好收集一番京城的消息,特別是有關七公主的。」
程路拍了拍獨角霜月狼,「我去問問鬼谷師傅,這金芒豎瞳,究竟是啥玩意。」
「嗯。」
陳友頷首,想到卧病在床的夫人,「兄弟。」
「知道了。」
陳友抓住小狼的毛髮,獨角霜月狼嘶吼著速度加劇,不過上百息便落在醉月樓庭院內,掀起瀰漫上屋檐的塵埃。
「咳咳,速度真快。」
沒辦法了,這方圓千里都搜刮完了,能入眼的靈物,也就這兩個。」
陳友頗為無奈說道。
並非他不願繼續去收割更多的靈物,實在是千里之內,能打得過的都被打死了,剩下的太搶又不是二人兩個不到六品境界的修士能對付的。
程路安穩坐在草地上深呼吸,內里吐出一口濁氣,氣機運轉平穩,適才起身看著陳友,「多謝陳兄相助。」
「舉手之勞而已,兄弟快些帶上聘禮,好回去行那天婚,兄弟真是好造化。」
陳友眼中閃過一絲羨慕,能與鬼谷前輩的弟子喜結連理,真是造化啊,這門兄弟認下來,日後肯定不差。
程路看著手裡的白骨雞精與玉骨,懊惱怎麼兩個都是骨頭,這似乎不太符合這新婚的聘禮啊。
「兄弟啊,你看,這能不能給為兄換一換?」
程路滿臉苦相。
「為何?」
陳友不解,這分明都是上好的天材地寶,幹嘛要換?
「有道是,良辰吉日,紅不見白白不見紅。」
程路小聲嘀咕,提了提手中的骨頭,「這大婚之日,我用這慘白之物去提親,怕是有點不太好。」
陳友撫額拍腦,「兄弟,不是我說你,凡俗之人自然是忌諱這忌諱那的,你我修行中人,又豈需要忌諱這忌諱那的,
莫說是衝撞了神鬼,即使真的衝撞了,也不是叫我等打殺了事。」
「也對。」
程路一拍腦子,說實在,兩世為人,結婚還是頭一遭得自己置辦,上一輩子有爸媽幫忙,他倒是非常的省心又省事。
那像現在,一忙活起來整個人都有點茫然。
自己是修行人,不是凡俗,怎麼能用凡俗那一套來說呢?
「哈哈哈。」
陳友看他的臉色哈哈大笑,「我看啊,兄弟你這是太高興了,沒了分寸,放心,哥哥好歹是過來人,
會幫你的,安心安心。」
「切。」
程路嘴硬哼了一聲,「我氣機恢復的不錯,咱們走吧?」
「好好,走著。」
陳友御劍而起,載著程路渡過高山,跨越河流,不到半個時辰,數百里之遙遠便到了。
「羨慕啊,御劍而飛就是好。」
程路滿眼羨慕,如果這御劍之法能用在運鏢上,豈不是實打實的快遞了嗎!
「時辰不早了,趕緊去拜會鬼谷前輩,成了這門親事吧。」
陳友看著谷外夜黑風高,鬼哭狼嚎之聲陣陣,谷內卻清凈不已,卻是個修行的好去處,不由得替程路感到欣慰。
二人結伴而去,又結伴而回,程路走到一半頓住腳步,「兄弟,你有筆墨嗎?」
「有的。」
半個時辰后。
「晚輩程路,給師傅您請安了。」
程路披紅戴綠的跪拜在鬼谷先生面前,磕了三個響頭,「晚輩不才,特意白骨雞精、玉骨以及秘笈為聘禮,
還望師傅莫要嫌棄,將弟子與我為道侶,
來日必當孝順您老人家,當自個爹娘一般孝順無二,此誓天地可鑒,若有違背,天地神人共誅之。」
陳友也跟著穿紅袍,頭上漂浮著三個披上黃馬褂的盤子,其一是玉骨,其二是白骨雞精,其三便是那程路興起所做的秘法秘笈。
第三者陳友不知道,但前二者,都是煉丹煉器的好材料。
鬼谷先生穿著灰白道袍,捋著鬍鬚,「你有心了,不遠千里弄回這物件,
我們修行人講究的是奪天地之造化,修逆天之真道,一切從簡,既你予我聘禮,
老夫自當出這嫁妝,本門所修繁瑣,贈予爾鬼谷經一卷,望爾等夫妻日後攜手共進,早日求得正果,
好叫那人間傳爾等美名,
其二,老夫身無長物,給予爾一隻代步靈獸獨角霜月狼,作為爾腳力,日後這萬水千山,皆可去得,
老夫念你二人年歲尚小,無那護道之力,再贈爾神鞭一副,好生修行,早日證得長生果。」
「謝師傅,謝師傅。」程路心中大喜,「以後我肯定將您當自個親爹供著,每逢初一十五,必定看您。」
陳友看了眼市井模樣的兄弟,微笑不語,不需請假面道其恩情感謝如何,倒是一心一意的露出真小人之態度。
怪不得玉娘一見此人,便要與之相交,倒是貧道看走眼了。
「行了,老夫用不著你初一十五來拜會。」
等了許久,趴在桌子上睡著的靈秀才緩緩睜開眼睛,「呀!你醒了,先別動,我讓人把粥給拿上來。」
「師姐怎麼了?」
程韻被靈秀的聲音吵醒,迷糊揉了揉眼睛,「師姐你去那?」
看著靈秀的背影跑出門,她滿心疑惑,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急匆匆的!
「大哥!」
程韻看向大床,看著睜著無辜眼睛的程路,福至心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兩步跑到床沿,趴在邊緣捶打著程路。
我的親妹妹,別打了!
「咳咳。」
「唔。」
程路劇烈咳嗽,程韻捂著小嘴,止住哭聲,淚眼婆娑,滿臉寫著歡喜二字,「你可算醒了,都快把我急壞了嗚嗚。」
「粥來了粥來了。」
靈秀端著食盒跑了進來,「趁熱喝,這可是為你熬制的,非常有價值。」
倆師姐妹一左一右服侍程路喝下了粥,肚子里有了存活,這才感覺好受了許多。
「程鏢頭,感覺如何?有沒有什麼不妥的?」
靈秀把食盒遞給程韻,為程路號脈,程韻將食盒放到一邊,楚楚可憐看著自家大哥,滿臉委屈。
「氣息平穩,看來透支氣機的後遺症已經過去了,沒留下什麼隱患。」
靈秀徹底鬆了口氣,「師妹,去把那鍋里的粥都呈上來。」
「好好。」
程韻聽到大哥沒事,又是開心又是欣喜,快步跑到屋外,將還在爐子上的罐子取了下來,將香氣四溢的粥倒入食盒裡。
院門外三五人這才趕來,其中那個光頭苦海看著蹲著倒粥的程韻,緊皺的眉頭這才放開來,「阿彌陀佛,程施主無大礙。」
「能吃能喝,看來恢復的相當不錯。」
玉娘笑呵呵的小跑上去幫忙,「妹子,這邊要均勻一些,靈粥的效果才能更好,對,就是這樣。」
陳友看了眼忙碌的媳婦,「苦海道友倒是關心程兄,就是不知道你是在害人,還是好心辦壞事。」
「小僧一介沙彌,陳道長何必如此,小僧自是皈依我佛,心底善良,大愛眾生。」
苦海微微搖頭,這幾天,可是被這個道士為難的很,如果不是摩詰居士與蒙武一再幫助,恐怕自己這光頭早就被鋒利的飛劍斬下。
「二位,正逢程路康復,如此良辰吉日,爭吵可不吉利。」
摩詰居士勸誡道,「吾等還是在此等候吧,多人進去也不好。」
「老夫乃醫師,需跟爾等同流合污?」
張樓不服氣的哼了一聲,捋著鬍鬚步入其內,沒一會就被程韻趕了出來,「張老先生,我們三個女孩子家家的,你一個大老爺們還是在外面等一會吧。」
「好說好說。」
張樓笑眯眯的頷首,背負雙手仰頭望天,很開心。
蒙武無奈笑道,「張先生倒是一位開朗的醫生。」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貧道對你們佛門這句話很認同。」
「紅粉骷髏乃英雄冢,壞人修行所在,需謹慎。」
蒙武看著三人,一時半會不知道該不該說什麼,不太聽的懂,但總覺得,很高深莫測的樣子,幾人中又是自己修為最低。
算了,還是憨笑跟大佬們保持同步才是正確的道理。
三個女人一台戲,當真是忙碌一個多時辰。
張樓氣的鬍子抖動,只因為程路在程韻跟靈秀的攙扶下走了出來,臉色蒼白,穿著大氅,倒是保暖的極為貼切,「幾位,就等了。」
「唉,摩詰道友你這道法可以啊,居然讓陳兄昏迷七日,至今都是虛弱的。」
陳友打量了一下,「不過我這靈粥搭配的不錯吧,看來消化完之後,恢復的很快。」
「非也,道法只是其一,個人緣法才是主要的。」
摩詰居士可不敢邀功,深深明白深藏功與名的重要性,而且,程路施展的陰陽一氣顯然與自己不同,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強於自己!
完全脫離出了道法的範疇,他不覺得程路能觸碰到大神通的層次,但有的時候,大神通這玩意,更看重的是悟性,而非天賦。
「看到總鏢無礙,兄弟們才能安心走鏢。」
蒙武哼哼唧唧的說了一聲,躬身作揖,「還得轉達兄弟們,先告辭一步。」
正思索間,兩柄飛劍從頭頂劃過,程路剛開口,就看著陳友已經駕馭飛劍直衝而上,氣機震蕩,整個人快速前進。
「師叔,有埋伏!」
二弟子看著一旁背負雙手的中年道人緊張說道。
道人身著淡紫色道袍,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苟,戴著道冠,頗有聞道之人的風骨,八字鬍隨風搖曳,「小小地方能出如此劍修,難得,不必擔憂。」
道人突兀轉身,神色倨傲,「道友根骨上佳,何不尋一師門修行……道友這是何意?」
道人話沒說完,就被迎面而來的火符打的變換位置,怒道,「不知尊老愛幼,貧道代你父母勸誡你一番。」
「師叔,他就是那個打傷師傅的修士。」
二弟子見自家師叔動了收徒的心思,趕忙呼喚出聲,陳友笑了一下,八卦方位符籙繚繞在身後,「道友想收貧道為徒,怕是不夠資格。」
「是你,也好。」
道人師叔顯然剛反應過來,「拿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