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歸不歸
「你是當歸姐姐!」儘管戴著斗笠,小馨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當歸族的族長。
「小馨,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可愛啊……」
「哪裡哪裡,當歸姐姐才是擁有蒙臉都擋不住的美貌啊~言歸正傳,可不可以給我們找一個落腳的地方呢。」
當歸看了一眼林丁月,心中已有定數:「你們隨我來。」
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他們來到一家掛著大紅燈籠的酒館,門匾上寫著四個字:源遠明志。
「何溫,給她們安排一間上房。」
「是。」
「小馨,不出意外你們此行應是三人吧?」
「兩人,只此兩人。」小馨搪塞到。
「呵呵…」當歸笑到:「與我無關緊要,只要那人不來騷擾師父便好。」說罷便離開了。
二人隨何溫上樓走進房間,關上房門,小馨才鬆了一口氣。
「你為何要騙她?我們明明是三人啊。」
「天機不可…你們確實是兩人啊。我一會就要回去睡覺了呢。倒是甘哥哥…這麼久了還沒有跟上…」小馨眼中有一絲擔憂。
「要不要我去村口等著?」林丁月問。
「不必了,甘哥哥定會順著氣味找到我們。」
「他…是狗么……」林丁月心想。
「總之你收拾一下行李吧。我乏了。先走一步!告辭!」說罷小馨變成一股黃煙一股腦兒的鑽進黃玉簪的花苞里。不等林丁月多說一句話。
「哎!這小丫頭,來無影去無蹤的…不過這回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林丁月看著舒適的床鋪笑開了花。
隨即她把甘草那塊重如鐵的包袱狠狠的甩在一邊:「到底裝了什麼這麼沉…」只見包袱被她一扔就這麼散落開來,林丁月好奇的俯下身:「看你是不是把宮殿中的金銀財寶都背上了?」
「這是…」印入眼帘的卻只是一卷卷醫書以及鐵鎬天平之類的工具……「真的是準備來采草藥的…都沒有帶銀兩盤纏……」
翻了一個遍只看到那些個古板嚴肅的物件。林丁月覺得無聊又漸漸起了困意。下一秒她再也禁不住誘惑,趴在軟綿綿的床塌上睡去了。
另一邊,甘草和典兒還在焦灼著。
「典兒,現在身處險境的是你,不要再跟我浪費時間了!」
「你少擺出這偽善的嘴臉!我看了就噁心!」說完又一鞭子抽過來。
甘草想要儘快結束這場無意義的戰鬥,他故意靠近她的鞭子。典兒並未察覺出異常,將鞭子緊緊的纏在了他的右臂上。不一會兒順著鞭條便滲出血來,甘草雙眉一簇心想:有毒…典兒得意的撇嘴正要再發動進攻,誰知急功近利,下一秒被甘草的霧劍一下刺中丹田,隨即翻了白眼暈過去了。甘草的霧劍僅有形而無實體,不能傷人卻可以將人震暈。
典兒的鞭子也隨著主人意識的模糊軟綿了下來。甘草的右臂先是三七田做法后被這鞭子所箍已是鮮血淋漓,白色的長衫只右臂一片是血紅色的。
然而他知道,典兒由於跨越種族的禁忌之戀已經被整個玄液霖通緝。唯一能保護她的哥哥也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此時能保護她的只有自己。
他將左手的霧劍收回掌心。單臂扛起了典兒。向當歸村的方向緩慢的走著。
話說源遠明志酒館的頂樓有一個閣樓,平日里只有當歸和何溫進進出出,其他人等一律不準靠近。想是裡面住了一位不同尋常的人物。這個人便是甘草想要會的舊友。
這日夜深,只見閣樓中所住之人打開天窗,賞著明月正在小酌。
忽然有人敲門:「是我。」
「這麼晚了,有事?」
「想是甘草一行人來了。」
「無妨,我們許久沒有閑聊了。」
「…若是不想見他我可幫你搪塞過去…」
「該來的終歸會來。」
「…那我多此一舉了…」
門外人說罷便悄然離去。
另一邊甘草已進入當歸的地界,只是傷勢所累愈加步履蹣跚。夜已深人群散去,街道上只有零星業者趕著歸宿。
甘草停下來喘了一下,整條街道都黑了,抬頭一看只有一家掛著大紅燈籠的酒館還亮著。
「應該是這裡。呼…」
甘草扛著人徑直走進了酒館。何溫正在打著算盤。見他一進門立即迎過去:「殿下,何溫侯您多時了。殿下您這是…」
「先不要管我,給這個女子好生安排一個隱秘的房間。悉心照料。」
「…是!」
何溫找手下將典兒抬進後院的一個客房。又找來了郎中為她診治。確認她只是受到刺激暈厥並無大礙。
甘草對何溫說:「這名女子的行蹤務必保密,除了你我不可以有第三個人知道。」
「族長也不可告知嗎?」
「我會找機會同她講明。」
「明白了。可殿下,您這傷…」
「無妨,你只需為我準備一身乾淨的衣物便可。」
「是。」
「那兩個姑娘…」
「她們已經安頓好了,在二樓最左邊一間。」
「好。你去忙吧。」
甘草捂著手臂上樓消失在走廊盡頭。
林丁月可能是因為之前受了太多的刺激,而這張床上又鋪著柔軟的羽墊,來到這裡以後她從來沒有睡的如此香甜過。
以至於甘草推門而入,她也完全沒有察覺。
「沒心沒肺的丫頭…」
甘草脫下身上這件被血染紅的衣服,露出了鮮血淋漓的右臂,他看著自己右臂上端的一個針眼大的青點,發了一會呆…之後為自己包紮了傷口,換上了乾淨衣服,轉眼看到自己的包袱被扔在一邊書籍散落了一地,不僅皺眉:「缺乏管束的丫頭。」
他的右手已經麻痹不能動彈,用左手收拾好自己的書籍,盤坐台前,單手翻開一本《針灸甲乙經》細細研讀起來。
至次日清晨,林丁月正做著旋轉木馬的美夢,不料一個翻身跌下床來,這才驚醒。她環顧四周猛的發現檯子正中坐著一個人影,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定睛一看原來正是甘草。
「可是嚇死我了!你這流氓闖入女子閨房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此話一出她便心虛的看向甘草的方向,見他只是左手持書,雙目已閉。
「睡著了?」林丁月上前想一探究竟怎麼會有人能用這種姿勢睡著。
「若是課堂上用這種姿勢睡覺老師是定然無法察覺!高超啊!」
她碰了碰甘草的肩膀想叫醒他,讓他去床上睡,這一碰只聽嘭的一聲…整個人瞬間伏倒在桌面。
「就這樣都不醒…看來真是累極了…這幾天也辛苦他了…」
林丁月想拖他上床,碰觸到他的手才發覺事情並不那麼簡單,皮膚的溫度豈止是燙,已經可以煎雞蛋了…
「原來神仙發起燒來這麼兇悍?」
然而看著他神色如此平靜,並不像病入膏肓的樣子…
這時何溫急急來敲門:「姑娘,我見殿下面色灰青,像是中了某種蛇毒,故熬了一碗解毒湯。」
林丁月正束手無策,心想這何溫來的正是時候,打開門,沒想到何溫立即沖向甘草,急觀其面色:「速將此湯喂與殿下。」
「好!」
看著她喂完湯藥,何溫還有些不放心:「我還是叫族長再來看一下…」
「不必了!多謝你這碗解毒湯。」甘草平靜的睜開眼。
「殿下,我在那女子身上發現了藏有劇毒的容器,她又是獸部的人,您為何要…」
「說來話長,總之好生待她。等她恢復神智,盡量留她在此地,若是不應,也不需勉強。」
「…是!何溫告退。」
何溫走後,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下來。林丁月有些不自在,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出了碧薇宮,儘管是我所管轄的草部,也是危險重重,你若是後悔跟我來,現在亦可以回去。」
林丁月思索了一會,並沒有直接回答他。其實從他們剛剛到達水芃山的那一刻,她就無時無刻不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驚險或是刺激,修行或是流浪,旁觀者亦參與其中,她突然覺得這是在自己的世界所不能達到的境界,比起她嚮往的留學要有更多的精彩紛呈,雖然前途未卜,她卻想要再深探一番。
「我想要跟你繼續修行。」
甘草長長的看了她一眼:「那你便要正式拜我為師。」
「拜師?……好啊,反正在這個世界我一無所知。」林丁月倒也乾脆,跪地便拜:「師父在上!受小女子林丁月一拜。」
「這麼草率,你不後悔?」
「多幾個老師對年輕人來說是好事。」
「拜了我,在玄液霖你便不可再拜他人。」
「……」
「你以後不要再用林丁月這個名字了,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