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道恆無為之爭在末世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化。化而欲作，吾將鎮之以無名之朴，鎮之以無名之朴，夫亦將無欲。無欲以靜，天下將自定。

——《道德經·道恆無為》

做完這一切，兩人也接近虛脫，蜃魔乃是天生不死不滅，想要將其封印，必須付出很大的代價。兩人不磨之境，幾乎耗盡真氣，這才將蜃魔壓制下去。

看了看，一起前來的人，除了現在剩下的天斷蒼和自己，全部喪生，就連第一道紀的那些弟子，也全軍覆沒。葉長老他們等人，也全部在支撐不下去之後，自行選擇連心解體之術，結束掉自己的性命。

早知道如此，還不如將所有的力量全部轉移到青冥，或許還能挽救這場大劫，可惜一切都已經遲了。

「冥主，你看！」天斷蒼突然手一指，朝著遙遠的虛空，卻怔怔說不出話來。

封凌凝目望去，也不由渾身劇震！

目光穿過重重阻礙，直接看到了第二道紀。卻已經是鬼神滅跡，八荒四極，蕩然無存了。

水劫已經席捲整個道紀，日月，已經不見蹤影，道紀已經是一片漆黑，形同地獄，四種大劫，凝聚在一起，視眾生為魚肉。

暴雨、烈風、驚雷、閃電不斷轟擊著大地。不是萬道岩漿噴出便是浪潮洶湧……

巨大閃電落下，銳利的尖嘯，整個道紀都顫動起來，閃電炸得土石飛濺，經洪水一衝，邊淹沒在水流中。

劫雲開始積累，越積越大，朝整個道紀蔓延，所過之處，只剩下一片黑色的寂暗，天空已被吞噬，化為雲團的一部分。黑色雲團中射出一到巨大無比的紅色閃電，如同地獄中寂滅的紅蓮，將天地連成一體。

而那最後的青冥，也在這大劫席捲之下，火花四濺。以封凌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此刻的青冥也是風雨飄搖，面臨危機。

「怎麼會這樣？馨玥不是已經將東西帶回去了么？」封凌不可置通道。

「看來道紀覆滅是必定的。劫數已至**，你我都能看出，它會毀滅掉一切。你帶回去的東西，只怕也不能抗衡這大劫。罷了，想不到我天斷蒼一世梟雄，竟然也會栽在這天地大劫之上！」梟雄末路，天斷蒼也忍不住感慨。

封凌先是有點不忿，隨後也心潮平復了，只是可惜身在青冥的水清靈了，那是他最後的一個親人。

大劫，這就是大劫，洗劫天地，一點都不留下，自己的源塵之力比較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冥主，我們現在的情況，已經無力回天了，真是可惜。本座平生最大的願望，還望冥主成全。」天斷蒼突然一笑，將諸多的不快全部拋之腦後，全身氣息煥然一新，重新恢復了作為天主的王者之氣。

「但不知天主有何心愿需要我來幫你完成的？」封凌拋卻心中雜念，既然必死無疑了，那麼就放開懷抱，好好的享受著剩下的一切吧。

「本座生平，最為佩服的，就是封越離，他也是整個道紀第一個達到不磨之境的人，對於本座來說，也是不可多得的良師益友。本座一聲視他為目標，只可惜，他卻去得太早了……」

「我可以替父親完成你的心愿！」封凌當即就明白了天斷蒼的意思：「原本這道紀霸主，就只有一個人能坐，既然我父親坐上去了，自然也會輪到我這個當兒子的將他的位置坐穩了。」

天斷蒼仰天一笑：「好！想不到本座竟然還有一個知己，那就讓我們在這末世之下，看看誰才是道紀的霸主！」

「道紀將亡，爭這霸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但是我卻願意陪著天主，走人這最後一程！來吧！」封凌竭力引發戰劫刀之力，任由大劫殺剮己身，朝著天斷蒼戰去。

最後的兩個人，就在這天地之間，戰鬥起來。純以源塵之力為基礎，一抹抹的金芒，在這漆黑之中泄露出來，夾雜著一陣陣堪比驚雷的聲音，形成一種不同於大劫風格的畫面。

「哈哈……暢快，只可惜，冥主沒有本座冥靈御的天然優勢，真氣已盡，要不然，這一戰，還可以更為精彩一點！」天斷蒼冥靈御指揮著封凌激蕩的真氣，在空間舞動成各種非凡的印結，與封凌迸發出來的戰劫刀交鋒。

「天主以為我就只有這點能耐么？那就太小看我了。同為不磨之境，怎麼能夠讓天主小看呢！今日，我就拋卻一切，與天主一戰痛快！」封凌打開劫界，催動庶民之道全力運轉，生成真氣，灌注到戰劫刀之中。

「刀一，戰魂經天！」封凌戰劫刀一擺，激射出無邊的戰劫刀盡，在漆黑之中，就如同一朵綻開的金花，點綴著夜空，緩緩落下。

「還請天主指點！」封凌絲毫沒有間斷，接連使出了戰劫刀的第二式。

「劫獄天羅！」

弧形的刀氣，便是腦海朝陽升起之時噴薄而出的火焰，有如托盤一樣，連接這封凌的第一式戰劫刀，將所有的真氣融合的點滴不露。

「不錯，冥主的不磨之境中兩道軌跡，已經也來越純熟了，用在戰劫刀之中，已經全無破綻可循！」天斷蒼一擺天機印，直接印在封凌的戰劫刀之中，發出金石交擊的聲音。

「也請冥主指點一下本座的天機印！」天斷蒼手腕一翻，一連結出十幾式手印，飛快的擊出，那遇，讓人目不暇接眼花繚亂。

「天機不可泄露！」

一道道的手印，將封凌的戰劫刀氣完全逼回，這一次，天斷蒼也沒有運用冥靈御之力。

「不錯！天主一招，就破掉了我精心的兩式，不過戰劫刀法並不止於此，今日，就在天主面前獻醜，完整的將戰劫刀用完！」封凌突然退開數丈，戰劫刀陡然崩碎，化為煙霧，薄紗繚繞，給人一種朦朧的感覺。

「刀三，刀分乾坤！」

朦朧的粉塵之中，一道精細到極點的光芒，快比光速，突然從遠方射來，落在封凌的手上。天斷蒼頓時目光一凝：「好招，此招一出，只怕本座冥靈御都駕馭不了！」

「此招是戰劫刀之中攻擊最為凌厲的一招，也就是以這招，斬下了慧遠的頭顱！冥主且看下一招，洞天浮屠！」封凌突然有所悟，戰劫刀一式一式的使出之時，劫界都會有一陣的震蕩，封凌原以為這是比較正常的現象，但是現在全身真氣並不多，全力是為還能引發這種在很當，就是很不平常的事情了。

不再有任何猶豫，此時此刻，封凌突然陷入了戰劫刀的感悟之中，沒一式戰劫刀，封凌都反覆施展，渾然不顧已經沒有了多少真氣的支持。

「幽浮斷界！」

「冰塵劫回！」

這兩式使出之時，封凌再無懷疑，戰劫刀之中，一定還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感受著戰劫刀之中傳來的涌動，封凌戰劫刀法更加凌厲，一式一式的不斷使出，招招連環，環環相扣。

漸漸地，封凌戰劫刀的刀氣，逐漸的一步步的收回，不再是那麼的外放，恢復到原來的古樸情形。

戰劫刀之上，也是顏色不斷變換，從一開始的淡紫色護衛深紫色，繼而變成純白色，再化為純黑色，將戰劫刀的三個境界，從出離境到夭返境演繹得淋漓盡致。

隨後，封凌手上的戰劫刀突然一縮，盡數回到劫界之中，封凌頓時一愣，凝目感受著劫界的變動。沒有了封凌意念的催動，戰劫刀也在自動的演化著，一式一式的戰劫刀，封凌見過的，沒見過的，在這一刻，突然全部出現在封凌的腦海之中……

演化到最後，劫界突然一陣收縮，濃濃的縮成一團，將夢子依以及御天辰的骨灰全部拋卻出來，封凌頓時臉色一變，強行忍住，將其用源塵之力包裹，這是夢子依最後留給自己的東西，無論如何，都不能將之遺棄，即使拋卻戰劫刀，封凌也絕對不會捨棄這些骨灰。

被封凌源塵之力包裹的夢子依的骨灰之中，突然竄起一陣火焰，小朱雀的身形再一次從中冒出，虛弱的道：「死封凌，竟然敢將我燒死，我堂堂朱雀，在你的手上受了多少的屈辱！」

「你沒死？」封凌見狀現實一陣驚訝，旋即變成了萬分的喜悅。

「廢話！」小朱雀沒好氣的白了封凌一眼：「本小姐乃是朱雀，不死不滅的存在，只要給本小姐足夠的時間，便會再次的重生，封凌你竟然敢將我燒死，這筆賬等我下一次找你算！」小朱雀說完，再次的華為灰燼，沉寂下去。

小朱雀的短暫重生，卻讓封凌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同，至於哪裡不同，封凌卻仍然不知道。劫界已經濃縮成一粒眼珠般的存在，旋轉著繼續緊縮。

封凌目視著這一切，靜靜的看著劫界的變化，一旁的天斷蒼，也放下一切，緊盯著封凌的這種變化。

良久，那小小的劫界，收縮到極點的時候，突然炸裂，粉碎為虛無，封凌多少年來所修鍊的戰劫刀劫界，在此刻爆裂，不再存在。

炸裂之後的劫界，裡面冒出一絲極細的絲線，輕盈飄蕩著，沒入封凌不磨之境的軌跡之中，兩者合二為一。

「本座明白了。」天斷蒼在旁邊一聲感慨：「這才是真正的戰劫刀，毀滅之力，在此刻才完全圓滿，封凌你試試，本座看肯定，你的戰劫刀，能夠毀滅這裡的一切。」

封凌聞言，按照天斷蒼的意思，隨便劃出一道，卻見自腳下延伸至百米之外，一道裂縫，已經被戰劫刀純黑色的火焰燃燒，裂口越燒越大。

黑色，戰劫刀，終於還是呈現出夭返境的顏色，這才是真正的毀滅。

劫界雖然已經沒有，但是封凌施展出的戰劫刀，更為順暢。

「恭喜冥主，三大終極力量，至此，終於由你來完成了第一個！」天斷蒼感慨道：「三大終極力量，到這種程度，才能說是大成。本座真是貽笑大方了，以為掌握著源塵之力，就能獨霸天下了，現在才明白，所謂的終極，不是那麼容易掌握，我只是學到一點皮毛罷了！已經不必再戰下去了，終本座一生，也不是封越離的對手，即使在他死後。唉，他有個好兒子啊！」

封凌低嘆，三大終極力量，到現在為止，有所成就的，也只有戰劫刀了，參悟二十幾年，才有這樣的成就。至於虛中生有，根本就沒有完整的功法，只能配合梵唄琉璃劍來施展，源塵之力與天斷蒼不相上下。那道毀滅之力，融入不磨之境的軌跡之後，才能真正的顯露起鋒芒，封凌相信，即使現在的慧遠前來，封凌有把握一招之下，就能擊殺慧遠。

戰劫刀的毀滅特性，封凌現在甚至他的厲害。

「回去吧！回去，或許能夠力挽狂瀾！」天斷蒼輕聲道。

「可能么？雖然有心掌握的力量，但是對於大劫來說，根本就微不足道，我能毀滅空間，但是蜃魔卻能夠毀滅道紀！」封凌有點懷疑。

「去了，還有可能，不去的話，一點機會都沒有！」天斷蒼凝望遠方，淡淡的說道。

「但是卻沒有時間了，即使我以戰劫刀沖回去，只怕到時候見到的，也只是青冥的潰滅！」封凌沉吟。

「沒關係，本座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本座天機印，連蜃魔都可以對付一陣，想要破開大劫，本座的天機印，是最好的方法！」天斷蒼沒有說錯，天機印堪稱能夠找出一切功法的破綻，想要突圍，那是道紀最好的功法了，就連寧馨玥的真如之門，只怕也比不上天斷蒼的天機印。

「可是你……」

封凌話未出口，就被天斷蒼制止：「本座一生都在爭，到頭來卻什麼也沒有得到，本座已經輸了，輸在封越離的手中，輸在你的手中，輸得一無所有。碧落也已經沒了，本座這個光桿，沒有任何的留戀。」

天斷蒼捏著天機印的手印，在封凌面前，閃耀著金光……

「去吧，本座能夠做的，就只有這些了！」一道金色的河流，在漆黑的虛空之中，破冰船一般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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