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煞氣滔天

在枉死城外的那場驚天動地的亂戰，那以一人敵一軍的混戰，直殺得天昏地暗鬼哭神嚎，並讓某些個在枉死城的城牆內外觀戰的妖魔鬼怪們或是陰神夜遊們心驚膽顫不已。

沒有鬼知道那個活人煞星到底是為了什麼才闖到枉死城外，也更沒有什麼鬼知道對方是為了什麼而無端地大開殺戒，且還殺得那麼多的鬼兵鬼將們魂飛魄散，殺得城外怨氣衝天的……但是，他們那些枉死城中的『百姓』們眼下就只知道：

如果他們不想再死一次，不想真箇魂飛魄散，跟那些倒霉鬼一樣從此不復存在於天地之間的話，那就最好別去輕易招惹那個活人？

「……」攫欝攫

「呼~！」

終於，混戰持續了約莫一個時辰的時間，當李白漸漸從那無盡的砍殺、砍殺、再砍殺的忘我狀態中漸漸回過神來，當他雙目中以及身體內的那屬於阿狸的猩紅狂暴妖力漸漸消退並開始龜縮到身體內醞養以及快速恢復的時候，他才總算是漸漸清醒了過來。

「嘖！」

吁一口氣，鬆了松有些酸澀的臂膀后，悵然回顧，看著周邊重新變得虛無一片，再也不見那些密密麻麻的鬼兵鬼將們之後，李白才不由得皺了皺眉。

「沒有一具屍體嗎？」

自己剛剛明明殺了無可計數的敵人，可眼前這種沒有血液、沒有殘肢斷臂、也更沒有任何屍體，有的就僅僅是無主的鬼馬以及破敗的兵器鎧甲的戰場，就不免讓他微微有些不太真實的錯覺。

就如同是……

他剛剛什麼也沒有做，什麼也沒有殺一般？

而要不是他的身體以及周邊空氣中瀰漫的那些詭異的霧氣，那些個變得更加濃郁的煞氣，要不是他所在的這個地方上空那盤旋著地可怕靈魂漩渦正在瘋狂旋轉咆哮著且還不斷地汲取著某些散落在四周的霧氣並久久不散的話，他還就真的就差點以為：之前，讓他大大消耗法力的那場忘我的亂戰，其實是一個幻覺，是鬼怪們針對他施展的某些迷惑的手段呢！巘戅戅

不過，李白卻知道，那肯定不是什麼幻覺！

剛剛他在阿狸的法力以及太阿劍的加持下，憑藉著他那了不得的青蓮劍法就確實是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

反正，事情肯定是鬧大了的！

或許……

他繼在招惹了某些神仙、妖怪、活人武林之後，又在地府的枉死城這裡，招惹了一大群鬼怪勢力？

「……」

「前邊那就是枉死城了吧？」

但不管怎樣，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就沒有必要去想太多，因為哪怕想得再多也不過是徒增煩惱而已？所以啊，李白就那麼義無反顧地抬腿向前，重新收劍歸鞘之後，就那麼大跨步向著前邊那巍巍且黝黑的巨大城門走去。

「哼！」

很快，在沒有了鬼兵鬼將們的阻撓之後，李白沒怎麼費勁就通過那了枉死城的陰森城門，無視了那些心驚膽顫地遠遠看著他，但是卻壓根不敢阻攔的陰兵鬼差，徑直走到那鬼氣繚繞，居民看起來個個『不凡』的枉死城之內。

『看！』

『活人？』

『他就是那個煞星？』

『就是他！』

『嗨呀，你們剛剛是沒看到，簡直嚇死個鬼咯！』

『？？』

『什麼事啊，還能嚇鬼？』

『噤聲！』

『你小聲點，當心別給他聽了去，然後跳過來一劍劈了你。』

『有、有那麼厲害？活人都不是怕鬼的嗎？』

『他不一樣！』

『不都一樣嗎？』

『咳！』

『你們還不知道吧？我跟你們說啊……』

毫無疑問，城外，那近十萬的陰兵鬼將們，此時顯然都已經差不多全軍覆滅了！

在李白一劍就絞殺了數萬的敵人，然後再一人一劍同餘下的鬼兵鬼將們惡鬥了將近一個時辰，又斬殺了兩三萬之後，剩下的那些就終於膽寒，再也不敢直面他的駭鬼劍氣，直接就在一陣陣慘嚎陰風中逃散得不知所蹤。

而這，便是城內的鬼差陰兵以及枉死之魂們畏懼他的緣由所在！

『！！』

『他、他過來了！』

『哎喲！』

『不好！』

『快走！快跑！』

『等、等等我啊！』

『……』

城外的那場瘋狂的，以一人一劍對十萬陰兵鬼將的廝殺，枉死城城裡的鬼百姓們就不可能就看不到，畢竟啊，它們除了不能出城之外，可都是可以能登城觀望的，所以，當李白進城的時候，才會發生剛剛的那些事情，壓根就沒有誰敢去阻攔，也更沒有誰敢靠近他方圓百步之內！

而一些膽子小的，早已遠遠地被他瞧一眼就驚呼著化作了一陣陣清風逃一般消失不見，膽子大一點的，最多也不過是遠遠地對他指指點點評頭論足一番，一旦發現他試圖靠近才趕忙奔逃或者化作清風離去。

所以，當李白在這個巨大且鬼氣森森陰寒可怖，處處散發著幽光，『風情人物』也迥異於陽間的大城裡逛了一小會後，他便無奈地發現，他竟完全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往哪裡走才能找到那個所謂的黑山老妖，甚至連想要找個孤魂野鬼問一問路都辦不到的？

「……」

該死！

眼下這種情況，就不免讓他感到有些左右為難，並不得不在這鬼氣森森的大街上遲疑著停了下來。

因為啊，他的時間好像已經沒剩下多少了，最多也就剩下不到一個多時辰那樣，他可沒有多少的時間再去浪費，除非……他再也不想出去享受美好的生活了，提前『退休』，並在這裡體驗那種永不超生的非凡『鬼生』？

「唔？！」

「！！」

但幸好，正當李白進退不得，哪怕想要找一隻鬼好好地問問路的時候，他就突然感到心下一凜，然後便猛地轉過頭來，朝著身後看去。攫欝攫

「！！」

接著，他便終於看到了一隻與眾不同的，竟敢站在他身後不遠處，就那麼站在十步左右的距離上，並沒有跟別的鬼一樣發現他靠近就匆匆逃離的古怪傢伙。

「你是……」

看著前邊的那個身穿紅衣，頭戴紅帽，手持一柄怪異的彎刃且還長得豹頭環眼，鐵面虯鬢，看起來相貌奇異非常的怪『鬼』站在那裡並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李白在心下忐忑和戒備著的同時，便不由得開口問道。

「呔！」

「你這廝是什麼鬼？為何要在枉死城這裡鬧事？」

「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然而，讓李白有些意外的是，沒有等他把話說完，對方便搶先一步並兇狠地開口打斷了他，就那麼怒目圓睜地對他大聲叱喝著，用那如同雷聲滾滾般的洪亮嗓門，對著他嚴厲地質問著。

「……」

張了張嘴，一時間，李白竟不知該說點什麼才好。

「呵！」

「那你又是什麼鬼？」

原本，李白是想要跟對方好好說話的，但是，現在看到對方對他那麼地不客氣，且還一副逼問犯人的樣子后，他突然就笑了一下，然後就那麼一邊心底下暗自戒備，一邊無所謂地反問著道。

「好教你知道！某姓鍾名馗！」

那個豹頭環眼，鐵面虯鬢的，讓李白心下琢磨不定，不知道對方是人是鬼還是神仙妖魔的傢伙，如此這般說道。

當然了，用的就還是那種巨大的嗓門。

「！！」

鍾、鍾馗？！

聽到對方的名字，李白原本因為之前的那場廝殺而變得無比鎮定和自得以及自信的心也不由得驚了一下並起了一絲絲的波瀾。

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並將戒備的級別提了好幾個等級后，才微微皺眉再一次開始上下打量著對方。

顯然，鍾馗是誰，他李白當然是不會不知道！

他還記得，關於鍾馗，有這麼一段描述：

夫鍾馗者，姓鍾名馗，古有雍州終南人也，生於終南而居於終南，文武全修，豹頭環眼，鐵面虯鬢，相貌奇異，經綸滿腹，剛正不阿，不懼邪祟，待人正直、肝膽相照、獲貢士首狀元不及，抗辯無果，報國無門，捨生取義，怒撞殿柱亡，皇以狀元職葬之，託夢驅鬼愈唐明皇之疾，封『賜福鎮宅聖君』，詔告天下，遍懸護福祛邪魅以佑平安，故名噪天下也？

可是……

現在別說是什麼『唐明皇』了，哪怕連『唐明皇』他老爹還能不能順利繼承皇位都還兩說呢！因為，現在神州大陸就仍舊還是大周帝國的天下，皇帝就仍舊是那個武則天，所以，為什麼現在地府這裡就有鍾馗，他李白就怎麼想也都想不明白。

不過幸好，他並不需要去想太多。

因為李白知道，眼下對方就站在他的跟前，確實存在著，並質問他的名字，至於對方為什麼在這個時代就已經提前出現，那就並不關他的事情，他也不需要去想那麼多。

「在下李白！」

「還有……」

「我可不是什麼鬼，我是人！來這枉死城，自然是找鬼尋仇來的！」

反正自己剛剛在城外已經鬧得夠大了，所以，看到前來訊問攔截自己的是這麼一個不好招惹的存在後，知道隱瞞沒用的李白，便索性就直接將自己的目的給說了出來，壓根就沒有絲毫害怕的意思。

當然，也許是，他知道害怕並沒有什麼用，只有自己的本事和自己手裡的劍才能保護自己的緣故？

「你！」

「活人？」

「李白……李白？！」

先是驚呼一聲后，那有些驚疑不定的鐘馗很快就開始雙目發出陣陣的幽光，直接就那麼朝著李白照了過來。

「！！」

鏘！

下意識地以為對方是想要做些什麼事情的李白，自然是一點都不客氣地直接拔劍出鞘，然後全力運轉青蓮劍氣，讓自己那太阿劍上的劍芒開始吞吐不定，瞬間便做好了隨時搶攻的心裡準備。

是的，他並沒有絲毫防守的打算！

因為李白早就已經知道，他的劍法和劍氣攻擊凌厲有餘，柔韌不足，擅長的就是偷襲、突擊、先手以及一往無前地進攻、進攻、再進攻！

而一旦他心下遲疑並停下來想要防守的話，那麼，他自己就離敗亡不遠了。

因為，他自己就如同他手裡的長劍一般，劍是兵器，是百兵之首，是武器，而武器顯然就是專門用來去殺敵和去進攻的，防守那種事情，是鎧甲和盾牌才需要去考慮的。

「唔……」

「呸！」

「真是死見人了，竟還真不是鬼？」巘戅妙筆坊戅

「也罷！」

「既是活人，那你走吧！」

接著，讓李白差點驚掉了下巴的事情發生了：

在那鍾馗聽到了他的名字，並再對方用那古怪的幽光上下掃了他兩下，在他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對，在確定他自己確實是個活人之後，對方竟突然收起了那股殺氣騰騰的駭鬼氣勢以及那柄古怪的兵器，直接就懊惱地擺著手對他說著道。

「你……」

「你就這樣放我走，不打算管了？」

看到對方竟直接讓開了道路，且還收起了那詭異的兵器，身上的氣勢也瞬間消散，完全就沒有了絲毫的敵意后，李白便不免有些驚詫。

剛剛他還以為，對方是因為城外的事情而來捉他的呢，可哪想……

「哼！」

「你是活人，某是管鬼的，管你作甚？！」攫欝攫

說完，那鍾馗就有些不耐煩了，還真箇打算轉身離開這裡，並任由剛剛還在城外大殺特殺了一番的李白自由離開。

「！！」

「且慢！」

雖然心下仍舊有些驚疑不定，也更不知道對方說的是真是假或者打得是什麼鬼主意，但是，李白就仍舊是趕忙伸手喊住了對方。

「唔？」

「你還要作甚？想跟某打架？！」

看到李白喊住自己，再看看李白手裡的那柄劍芒吞吐不定的寶劍，鍾馗那豹頭環眼突然一睜，就那麼挑釁般，不肯示弱地叱喝反問道。

「……」

如果是在別的地方，或者自己不需要趕時間的話，單單憑對方眼下說話的語氣，說不定李白還真的就抄傢伙上去試試眼前的那個傳說中抓鬼特厲害的道教俗神的厲害？

但是現在不行！

因為李白來這裡可不是找對方麻煩的，更不是來找人打架的，而剛剛的那場大戰就只不過是一種展示自己的力量以及清除某些麻煩的手段而已，那並不是他的主要目的，那就只是個意外？巘戅追文戅

所以，能避免的戰鬥他就肯定還是要避免的，當然也包括了眼前的這個不知道深淺的鬼漢。

「不！」

「兄台先別激動，我就只是想找你問個路。」

「請問……」

「黑山老妖，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裡？」

這個枉死城實在是太大了，甚至李白懷疑，在陽世間的某些空間規則在這裡壓根就不管用？要是繼續再在這裡胡亂逛下去的話，估計時間到了他都不一定能找到目的地！

所以，既然現在有人……

不對，既然現在有一隻鬼能跟自己搭上話，那他就肯定是要問上一問的。

「黑山老妖？」

「那邊！」

「靠近西城牆和奈何川的高塔便是！」

出乎意外地，那鍾馗並沒有遲疑，只是再一次上下看了李白一眼后，便大大方方地獰笑著給他指明了道路。

「！！」

「你……」

「兄台你跟那黑山老妖有仇？」

說實話，對方那麼實誠，李白確實是被驚到了，他剛剛還以為對方會再追問一番，然後才不情不願地說出來呢，可哪想，對方竟如此這般？

「無仇無怨！」

「不過那傢伙給某惹過不少的麻煩！」

「……」

好吧！

「如此，多謝兄台指路！」

「有緣再見！」

說著，李白先是有些不知所措地朝著對方拱拱手作了一揖后，才遲疑著，朝著對方剛剛指出的方位抬腿走去。

『最好永遠別見了！』

『某隻找惡鬼的麻煩，不找活人！！』

......

「！！」

然而，當李白的身後再一次傳來了那如同雷聲滾滾般的洪亮聲，等他轉身去看並想要說點什麼時，哪裡還能看到對方的丁點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