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憶

「是我害了他。」

夏輕瑜輕輕淡淡的話語，在這靜謐的黃昏中，不知名的竟然醞釀出了無數的悲涼。他不再稱呼自己為本殿，不再稱呼司馬英為沈國小丞，只是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讓草央從中感受到了數不盡的自責、惋惜，與哀傷。

他為何會這樣認為？

方后，只聽得夏輕瑜輕輕的講述，娓娓道來。

兩年前，茂沈兩國於鴻鵠決戰。最終結果，是人數略遜一籌的沈國獲得了艱難的勝利。

鴻鵠之戰，在這場被後人奉為經典的以少勝多的戰役中，當時世上最負盛名的兩位少年才俊，茂國三皇子夏輕瑜，與沈國小丞司馬英，二人為了爭取各自的勝利，紛紛付出了悲慘的代價。

沈國那位在八國享有盛譽的小丞相被成功設計，成了一個假死人。雖然贏了戰爭，守住了邊城國土，但全國上下卻是一片哀嚎。那位十三歲殿試震驚朝堂，十五歲官拜小丞，兢兢業業的為沈國服務了三年的初騰之龍，就此沉眠。

而對於茂國來說，悲痛不僅在於輸仗，更在於那位堪稱茂國國寶的三皇子。三皇子在這場鴻鵠之戰中，竟然變成了一個半身不遂的廢人！

病好治，但是三皇子卻不樂意接受治療，春風得意遭遇迎頭痛擊，從此甘願終身成為一個廢人，與輪椅為伴，並且終日虛度時陰，大失光芒。

很難說在這場歷時九個月的戰爭中，到底誰是勝者。沈國贏了？可它分明失去了它最重要的臣子。茂國輸了？可是它分明幹掉了對方最重要的依仗。

徒勞至極，只能讓人嘆一聲：兩敗俱傷！

不過，一個毫無爭議的事實是：這兩位本正以著不可阻擋之勢成長的天之驕子，就此隕落！

「我那時心高氣傲，年少輕狂，認為自己是獨一無二。即使我知道在遙遠的沈國，有著一個叫司馬英的少年同樣身負盛名，不過在我的心底，誰都是比不上自己的。我當年，確實是有些目中無人了。」

夏輕瑜靜靜的說著。他永遠也不會忘記，是誰的疏忽導致了茂國在那一場關鍵戰役中的失敗。

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太傅口中的明珠，兄弟們眼中的靶子。父皇口中的讚許大都是賜予他的，宮中珍藏的寶貝也大都是給和順殿留著的。

直到那日，真正在戰場上見到那個比自己還小兩歲，叫做司馬英的少年時，他承認，那時他的心中湧上的不僅是與之相較一比高低的衝動，還有著一種他當時不願承認的讚許與欽佩。

只因為，那個傢伙竟然在黑雲壓城的城門上笑得開心。

漫漫戰場，只聽得他一人高笑著喝道：「三皇子，百聞不如一見！」

聲音雖然稚嫩，但是卻堅定有力。眾人皆肅穆，獨他一人言笑晏晏。

夏輕瑜那時的身份說是監軍，實際上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的存在。雖說是父皇派他出征，但更多的是讓他學習觀摩。不過不可否認的是，他確實出了不少好法子，在軍中還是頗有些威望的。

可是司馬英卻不同，司馬英那時的正式身份，已然是沈國軍隊的軍師了。

在他見到司馬英之前，那個少年著實是讓他們吃了不少的苦頭。僅僅是三千里的距離，竟然就攔得他大軍行進了有小半年！本來是打算在三個月內發動的攻城之戰，卻硬生生的被拖了半年之久！

說實話，攻城之時，己方將士的臉色實在是好看不起來。因為司馬英在兩國宣戰之初就曾放過豪言：

「若是他們敢來，五百里，老子就敢讓他們走半年！若是還不收手膽敢到我城下……哼！有去無回！」

前面的豪言已經實現，後面的壯語雖然知道不至於，但是己方的眾人也都是心懼不已。眾人心明，這次攻城，必定是場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惡戰。

確實，是惡戰。

……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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