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章:對不起
砰~
一聲重物攻中的悶響在郝家旗耳邊回蕩。
愕然中,他頭腦變得昏沉。
「對不起。」
拿桌上煙灰缸砸了他的李紅旗,拖住他不斷下沉的身體。
「對不起。」
隱在眼眶中的熱淚漱漱而落,她半拖半抱把郝家旗放在地毯上,沾了他鮮血的手在抖。
「你會阻止我,家裡知道了也會阻止我。」
「我一定要去,這事因我而起,我不去,它永遠沒完沒了。」
「這次是金斗,下次不知道是誰。」
斷斷續續的說著,李紅旗拿了東西墊在他腦後,「家旗,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不單單是因為拿煙灰缸砸了他。
「別去——」
緊緊抓著她的手臂,郝家旗試圖從地上爬起來。
墊在他腦後的抱枕已經染紅,李紅旗砸的他不輕,眼前一陣陣發黑。
在李紅旗臉上肆意流淌的眼淚停了。
她說:「等我走了,你在告訴他們。」
一根一根,把他抓在手臂上的手指掰下來。
郝家旗求她:「紅旗~別去,不要去。」
「對不起。」
她走了。
除了宋翠蓮,家裡沒有別的人。老太太坐在門口,看到她匆匆忙忙的走出來,問她去幹嗎。
李紅旗只敢看了她一眼,說了句有事,就開車走了。
沒有停頓的一路開車出了村子。
車子的後視鏡內,幾輛半新不舊的汽車緊隨其後。
她撥通了死死記在腦海中的那一竄電話。
「我已經出村了,往哪裡走?」
接通電話的,還是仇雨。
她說:「直接去火車站,我會告訴你怎麼走。」
「你沒報|警吧?」
在打算收線時,李紅旗聽到她這麼問。
仇雨尾音裡帶出的輕鬆,讓李紅旗有點想笑,懟她,「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最好別報|警,」仇雨說,「如果不是你一個人出現的話,那個孩子就不用回去了。這個結果不是你想要的吧?」
「你想要什麼?」
李紅旗反問她,一腳踩了剎車停在路邊,殺仇雨的心都有。
仇雨卻在電話里連連的笑。
像是聽了個可笑的笑話一樣,「我想要什麼你不知道嗎?我想讓孩子有個爸爸,我想要他。子昂本來就是我的,是你把他搶走了,你霸佔了他十幾年,他是我孩子的爸爸——」
「他已經是你的了。」
李紅旗不想在這個時候激怒她,聲音放的很輕,卻很清晰的說,「我跟陳子昂離婚了,我已經打算重新開始,我的將來跟陳子昂,包括跟你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你何苦這樣?」
「呵,」仇雨冷笑,「真當我不知道你們離婚是他為了保護你?」
「去火車站,」她突兀的結束話題,電話也掛斷了。
砰的聲。
李紅旗幾乎把電話砸爛。
被憤怒控制的人會變蠢。
她不能在這個關口讓自己一團糟。
收攏住即將崩潰的情緒,李紅旗啟動車子接著走。
「嫂子。」
從後面車上下來,跑過來的嚴崇,在車子即將走的時候拍響了窗戶。
李紅旗隔著窗望他。
「你不能就這麼去。」
一臉急色,嚴崇使勁兒拍窗:「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起碼讓我們做一下準備,你這麼冒冒失失的就走了,回不來怎麼辦?」
隔著車窗,知道自己的話她聽的到,但她不為所動。
嚴崇的拳頭砸在車窗上:「李紅旗,你這麼衝動,到時得不償失哭都沒地方哭。」
得不償失嗎?
她把車窗放下來:「你們商量過對策,有方案嗎?」
「有。」
嚴崇把車門拉開,讓她下來,「金斗那邊已經有線索了,你不妨聽聽在做決定。」
「早沒線索,晚沒線索,現在突然就有了?」李紅旗搖頭,「我如果不能按照他們的意思出現在火車站,金斗隨時都有危險。嚴崇,你攔不住我。」
「火車站?」嚴崇驚問。
「是,」李紅旗考慮不了那麼多了,「既然把金斗抓走就不可能那麼簡單的就讓你把人找到。這一點咱們都清楚。所以你要麼帶著人跟著我,要麼就回去。」
四目相對,看到她眼中的破釜沉舟,嚴崇咬咬牙,「我知道我攔不住你,但你要保證,不能脫離我們的視線,有消息隨時溝通,我們的目的都是把金斗找回來,孩子重要,你也一樣重要。」
「好,」沒有多說什麼,李紅旗啟動車子繼續走。
放在副駕駛的電話在瘋狂的叫,她能猜到是誰打來的,沒有接。
y縣沒有火車站,要去市裡,等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李紅旗按照電話里的指使,買了一張全程的車票。
他們還沒登車,包括嚴崇在內,他們一共七個人。
「剛才你大哥他們給我打電話了,他們都很擔心你,想讓你先回家商量一下,」嚴崇躁動不安,說這話也在不時的朝周圍看,一雙虎目看向誰都覺得有問題。
沒有說話,李紅旗在候車大廳安靜的等著。
金斗在別人手裡,商量一下能商量出什麼?一家人只會讓她不要輕舉妄動,對怎麼讓金斗回家毫無頭緒。
所以李紅旗連說一聲都不跟他們說,這樣就不用遭受他們的阻止。
大廳的播音喇叭在報,火車到站了。
「不管對方說什麼,你一定不能離開我們的視線,」嚴崇追在她身側不放心的咱三叮囑。
她會終於下車,在哪裡下,去哪裡,他們沒人知道。
嚴崇也懷疑火車上一定有人監視,一上車就讓跟來的幾個人散開,他也隔了一個位置雙眼錯也不錯的盯著李紅旗。
「在火車上,等會可能接不到電話。」
「我會的。」
「我知道,你放心。」
嚴崇把握在手中的電話遞了過來,「他的。」
直接摁斷了。
李紅旗沒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