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離開

安萱萱看著付准漸漸消失在了空氣之中，耳邊卻似乎還迴響著先前的那句話。

「消失了？」安萱萱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她分明已經隱約猜到了這意味著什麼，可卻又自欺欺人似的不願去相信。

而儲秀宮外，惡劣的天象仍在繼續。

安萱萱慢慢的跌坐在了地上，抱著腿看向外面。恐懼和悲痛蔓延上心頭來，安萱萱頃刻間覺得自己被絕望所包圍。好像全世界便只剩下了她自己似的。

天邊忽然下起了大雨。傾盆的大雨將整個皇宮都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黑色絕望。

也不知道御花園那邊怎麼樣了。安萱萱暗自在心中想道。

可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隱約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一個穿著明黃色長衫的人影撐著傘從外面進來。

安萱萱仰頭看著他。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萱萱，你沒事兒吧？」

南煜將手裡的傘扔到一邊，快步走上前去抱住了地上的安萱萱。

安萱萱搖了搖頭，整個人都靠在南煜的懷裡。渾身隱隱的顫抖著。

「付准離開了，他灰飛煙滅了。阿煜，齊錦也沒了，可我……」

說真的，南煜還從未見到過安萱萱這個樣子。她那麼茫然又無助，脆弱的像是個孩子。在那一刻，他忽然不想要再去管什麼江山社稷、天下安危了。他就只想要他的小姑娘好好地，開開心心的活下去而已。

「你還有我，萱萱，」南煜將安萱萱緊緊摟在懷裡，輕聲哄著，「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的。」

安萱萱聽到南煜說出這句話來，整個人埋在他的懷裡嚎啕大哭。

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安萱萱忽然意識到外面的大雨似乎已經停了，而儲秀宮的大殿里，似乎還有些什麼旁的聲響。

幾乎是下意識的循聲望去，安萱萱發現原本已經死去的齊錦卻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突然醒了過來。

奇怪的很。

「你怎麼……」安萱萱哭著開口問他。

齊錦這會兒才剛剛蘇醒過來。仍舊細弱的厲害，即便是說話的時候都帶著些喘息，「你知道，我是惡的化身。這世間的惡意同善良一樣，本就是相輔相成的。」

說到這裡，齊錦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來。

安萱萱沒說話。她只直直的望著齊錦，示意他將一切全都解釋清楚。

而齊錦似乎也沒打算再藏著掖著了。

他抬手撐著地站起身來，又喘息了一會兒之後才開口解釋道，「我和你母親一樣。本是世間善惡的化身。我們生來同源，又是相輔相成之物，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可那天，蓉兒在某個世界里就下了付准。那時候的付准只是個小孩子，落魄又狼狽的。蓉兒也是看他可憐，就順手救下了他。然後又順手培養他成了世界守護者。可當時的我們都沒有想到，付准竟會對蓉兒心存貪念。」

那是齊錦一生都無法忘卻的過往。

「他愛上了蓉兒。可蓉兒卻並不喜歡他。付准被蓉兒拒絕之後懷恨在心，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說到這裡。齊錦已經恢復過來了。

他幾步走到安萱萱的面前，眸子里滿是溫柔，「不過，我也不能再繼續在這裡停留了。如今我已經不再是凡人了，自然也就不能再以凡人的身份在這個世界停留了。」

安萱萱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她抬眼看著齊錦，「那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找蓉兒了，我們會在一起的。你不用挂念我們，」齊錦笑著抬手摸了摸安萱萱的腦袋，「再見。」

話音落下，齊錦的身體漸漸空靈。然後便飄飄蕩蕩的往空中去了。

而安萱萱自始至終都一直盯著齊錦的身體，直到他消失在了空中。

在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安萱萱都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她只覺得奇怪。明明她生命之中曾經出現了那麼多人，那麼精彩，可是到了最後，大家都消失了。齊錦也好，付准也好，除了南煜之外沒有一個人還在她身邊。甚至就連杜允兒也是一樣。

她並不怨恨什麼，只是覺得沮喪和低落而已。

「阿煜，你會一直陪著我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