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十巴掌

此時趙顯已經大步上來，兩手一伸一架，已經將杜泰叉起，接著一推一抖，杜泰整個人都是往後倒飛出去，砰然一聲，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四周圍觀的親軍甚多，看到杜泰被毆，頓時便是一片叫好聲。

朱載墐的考核和賞發錢糧舉措，所有人都明白關鍵之處在錢糧。

親軍們正在激動和感佩朱載墐宣布的考核措施，杜泰出來阻撓，可不就是犯了眾怒？何況這廝仗著是太妃親族，平素眼高於頂，在王府中人緣極差。

只要不是爛到家的人，聽聞練武參加考核便能多分錢糧，而且不必等湖廣都司和布政使司發下俸祿錢糧，王府直接便是開銷了，這個消息原本就有不少人聽到，後來傳揚開來，靈欞門東北側一帶的倉房區已經聚集了大量親軍將士了。

人們用熱絡和敬佩的眼神看著榮王，孟長樂告變之事已經傳遍王府，在這種情形下，雖然考核發放足額錢糧是長史司的決定，儀衛司不過是配合，但沒有朱載墐這位親王提議實施，又肯拿自己的錢糧給親軍發放薪餉，又有誰會真的理會這些親軍將士的死活？

固然此後要付出一些汗水和辛苦，但這些人又有哪一個是怕吃苦的？

這個年頭，種田掏糞的活計都是成堆人搶著做，當佃農當然辛苦，可是不當佃農難道去當流民乞丐？

朱載墐的考核與下發錢糧的決定，給了親軍將士極大的鼓舞，在此時此刻，親軍將士們看到杜泰被摔倒之時，大半的人在第一時間都是發出了歡呼聲。

「他出言不遜。」朱載墐對身邊的趙元道：「抽他二十個嘴巴子。」

趙元抱了抱拳，咧嘴一笑，應了下來。

接著便是戴上鹿皮手套，趙顯和趙官保兩人架住杜泰，趙元開始揮掌在杜泰的臉上打起來。

打耳光的聲響動靜不小，加上親軍們的笑罵聲甚是響亮，過不多時，不少承奉司的人從內廷出來，站在承運殿東西角門處向這邊張望過來。

朱載墐瞟了角門處一眼，便是不加理會了。

二十巴掌很快打完，杜泰已經被打的豬頭一般，整張臉都腫起來，牙齒掉了好幾個，嘴唇，鼻下，到處都是鮮血淋漓，臉上的皮膚都打開綻裂，鮮血不停的從皮膚深處湧出。

朱載墐走近前去，俯身看著這個內藏庫大使，問道：「鑰匙帶了沒有？」

「帶，帶了……」

「寡人夠資格開內藏庫嗎？」

「夠，殿下夠資格開……」

杜泰答話時，嘴中還在吐著血沫，臉上鮮血不停的流淌出來，看起來情狀相當恐怖。

朱載墐看的很清楚，這廝在答話之時，眼神中充滿憤怒和怨毒之色，顯然是驕橫慣了，只是此時不得不假作屈服。

「既然如此，你先交出鑰匙，」朱載墐淡淡的道：「鑰匙交給李正一佩帶，倉大使和庫大使，暫且都由李正一兼著。」

這個決定，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杜泰是不料到自己就此丟了庫大使的職份，他可是太妃的族人，能被放在庫大使的位份上，顯然還是較為親近的族人晚輩。

王文海原本以為鑰匙會交給自己，然後再由自己這個長史挑出新的庫大使，眼下的結果自然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便是李正一自己，也是感覺頗覺震驚，不禁多看了朱載墐幾眼。

「好生做。」朱載墐對李正一道：「無有我的手詔，內藏庫任何人不得擅自打開，更不準隨意搬取其中庫藏。」

這是試探，也是朱載墐在冒險。

如果李正一是太妃那邊的人，此時便會當眾拒絕，朱載墐會大丟顏面。

或者其是太妃的人，太妃一脈順理成章的又把內藏庫給掌握住了。

若李正一膽小怕事，仍會拒絕，朱載墐一樣會丟面子。

只有眼前此人不是太妃的人，且只忠於榮王，朱載墐的命令其才會聽從，並且不打折扣的執行。

李正一深深看了眼前的青年親王一眼，朱載墐神色從容，語氣平淡而堅決，在短短一瞬間之後，李正一便是深深一躬身，答道：「殿下有令，臣不敢辭。此後臣一定用心看管內藏庫，沒有殿下手詔，任是誰也取不出一兩銀子來。」

「甚好。」朱載墐心頭也是鬆了口氣，他也是在賭。

這幾天下來朱載墐看似平靜從容，其實內心一直頗為緊張。

投毒的人看來是消停了，也不會再有機會。

但這夥人會不會改投毒為暗殺，這就難說的很。

還有京師告變之事，既然王文海這個嚴黨建議賄賂，估計是有用，得趕緊把禮單確定派人送到京師，然後送禮的人抓緊帶著禮品上路。

其實榮王府在京師崇文門和正陽門東西大街有好幾家店鋪，拆借幾千銀子並非難事。但這些店鋪並非在朱載墐的掌握控制之下，各處的店鋪這些年來都是杜太妃和幾家郡王派出人手經營，名義上是王府的，但交回來的銀子越來越少，朱載墐就算想重新掌握，也是要耗時耗力，短時間內是解決不了此事。

「開庫吧。」

一旁的王文海頗有些垂頭喪氣，但看向朱載墐的眼光，隱隱有幾分不滿。

如果鑰匙落入他這個長史之手，不上下其手改動帳冊貪污庫存，王文海感覺對不起自己這些年在王府內的經營。

承奉司地位超然，不太買長史司的帳，其餘的百多官吏，除了關鍵位置王文海掌握不住外，大半的官職王文海都有把握控制。

但李正一這種資格老脾氣臭，還有手詔在手的庫大使，雖然是不入流，王文海卻沒有把握能拿捏的住。

這麼一來，費心費力把內藏庫弄到手，真是意義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