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神魂草
林蘭心臟砰砰亂跳,轉過了身,有一股衝動,想讓自己答應,不過,還是沒有說出口,深吸一口氣。
「一天天,沒個正行,就知道亂說。」
雲舒聳聳肩,無聲輕嘆。
他不知為何,自己總是想要這樣和眼前的女子開開玩笑,逗一逗她,每當看到她那微紅的臉色,還有閃躲的眼神,雲舒的心,也有些輕顫。
或許,這就是平淡之中,產生的情意吧!
林蘭向著遠處而去,雲舒跟著她的腳步,向著深處走去。
……
與此同時,碧霞山上,月伶兒得知了京都天牢之上的事情,她眼眶通紅,望著面前的林婉瑩。
「婉瑩,我和他,原來有著如此複雜的關係,我們,還有可能嗎?」
林婉瑩長嘆一聲,伸手輕輕拍動她的肩膀,「伶兒姐姐,你們還是等見面再商議此事吧!我已經託人尋找他的蹤跡了。」
月伶兒微微搖頭道:「找不到的,如果,他想要面對面與我商議此事,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已經來到碧霞山了,可他的身影,從未出現過。」
看著她黯然的神情,林婉瑩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更不知,父親恢復她的記憶,是對,還是錯。
「伶兒姐姐,那天他受了很重的傷,而且,三十年時間,大離沒有傳出任何人見過他的消息,也許他現在在養傷,我已經派人在八大州,專門找那些適合藏身的村落,一定會找到雲舒的。」
月伶兒望著她的眼眸,輕聲道:「真的,是這樣嗎?還是,因為種種原因,他在躲著我呢?」
林婉瑩輕聲道:「伶兒姐姐,你先不要想這麼多,一切,等見到了雲舒,你們在商討此事,最多三年的時間,一定會有消息的。」
月伶兒輕輕點頭,眼眸流轉,她的心,自從恢復了記憶,就處在煩亂之中,她時刻都在患得患失,世仇讓她和雲舒註定了不可能,可心裡的感情,豈能抹滅,那是她深深愛了二百年的男子,是她最想身穿紅色嫁衣站在面前的男人。
黯然的眼眸,低下了頭,林婉瑩心疼的望著眼前的伶兒姐姐,至於另一邊,得知雲舒還活著的消息的楊修,開心的沒有了邊際,兩人彷彿身處兩個極端。
……
「蘭姐,這草藥摘的差不多了吧,都快要正午了,我們該回去了吧。」雲舒面帶笑容,輕聲對身前採摘藥草的林蘭道。
林蘭拿著藥草,走到葯簍后,微笑道:「差不多了,也該回去了。」
將藥草放入簍中。
雲舒轉身看著林蘭,微笑道:「看來,又有幾日,不需要採藥了。」
林蘭白眼道:「沒見過你這麼懶散之人,不過你說的也沒錯,這些藥草夠用幾日了,而且,每當我離開醫館,總是擔心有人突然生病,找我,我卻不在。」
雲舒微微搖頭道:「這可怪不得你,只怪,那人命不好。」
林蘭輕聲呵斥道:「相逢,你怎麼能這樣想呢?醫者仁心,我們採藥的目的,也是為了救人。」
雲舒輕笑道:「對,蘭姐說的對,我們該回去了。」
見他有些不耐煩,林蘭無奈搖頭,自己好像與他說過好幾次這樣的話了。
輕聲道:「你別不耐煩。」
雲舒微笑搖頭道:「我可沒有不耐煩,而且,打心底覺得蘭姐說的對,醫者仁心,本來就是如此。」
林蘭輕笑一聲,「那你,以後可不要再說這類的話了。」
雲舒笑著點頭道:「知道了,蘭姐,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林蘭滿意的點點頭。
二人並肩向著山下走去。
今日,走的地方,與前幾日不同,雲舒終於有所發現了,他的心情好了許多,最擔心的問題,終於有了解決的辦法,好在,這一片山谷,藏在這小村莊旁邊,而且靈力稀薄,沒有人會覺得此地會有什麼好的藥草,才會讓雲舒撿到一個大便宜。
他的神識,在此地百里深處,發現了一株神魂草,此物,就算是大離皇宮內,也沒有多少,最多十株,此物是恢復滋養元嬰最佳的藥草,有了它,雲舒瀕臨潰散的元嬰,有了救,也能慢慢通過時間,來恢復到最強,只是這時間有些長。不過,他現在,不缺時間。
一路上,嘴角都掛著開心的笑容。
林蘭見他時不時笑上一聲,疑惑道:「今日怎麼這麼開心。」
雲舒輕聲道:「我每天,都是這樣啊!沒什麼好奇怪的,與蘭姐在一起,當然開心了。」
林蘭狐疑的望著他,「耍嘴皮子,來的路上,還看你有幾分心事,現在,就這般開心。」
雲舒微笑搖頭道:「上山比較累嘛!心裡有些不舒服,很正常,這下山,可就不一樣了,輕鬆又能看風景,多好,自然要開心一點了。」
林蘭見他不說實話,輕聲道:「就你事情多,快些趕路吧!估計你現在應該也餓了吧!」
雲舒下意識的摸摸肚子,咽了咽口水,笑道:「你這一說,還真有點,一想起蘭姐做的美味來,就忍不住吞口水啊!我們快些走。」
說罷,就加快了腳步,片刻就把林蘭甩開一大截。
林蘭無奈,喊道:「你等等我,每次說到吃,就屬你最積極。」快步跟了上去。
每當她靠近,雲舒便又加快一點腳步,拉開一段距離。
林蘭笑罵道:「小兔崽子。」
雲舒回頭,笑道:「蘭姐,怎麼這麼慢啊!快點呀!」
「哼,小兔崽子,我馬上就追到你。」
擼了擼袖子,林蘭小跑向著他跑去,見此,雲舒也小跑了起來。
你追我趕,二人一路上,也不無聊,很快就回到了屋中。
林蘭喘著氣,搭在雲舒的肩膀上,「跑了這麼久,你居然大氣也不喘,怎麼做到的啊?」
雲舒低頭望向她,笑道:「秘密。」
林蘭抬手輕扇他的頭髮,「還秘密,那我還不想知道了呢?去晾藥草,我去做飯。」
「得嘞,家裡還有多少糧食啊?」
雲舒放下藥簍,多問了一句。
林蘭面色微變,這些日子,幾乎沒什麼人來看病,所以,沒什麼人給她送糧食和其他食物。雲舒也是猜到了這一點,才問了一句。
「還挺多的,這不用你操心。」
聽到她沒有底氣的聲音,雲舒知道,糧食肯定不多了,笑道:「那我不操心了,我去晾藥草了。」
一把將簍內的藥草抱出,向著架著走去。
林蘭看著他,一個貴公子,能這樣做的人,不多吧,嘴角微微上揚,不過,一想到快要見底的大米和面,不禁露出一點愁容,當然,沒有人生病她很開心,可現在,多了一個人,這糧食,明顯不夠了,她該想點其他辦法了。
帶著心緒,向著廚房走去。
雲舒看著她的背影,輕輕搖頭,低聲自語道:「明明都沒了,還在硬撐著。」
很快將藥草全部鋪曬好,向著廚房走去,站在門口,望著其中忙碌的身影,輕聲道:「蘭姐,我看著米缸和麵缸都空了,我們還哪裡有糧食呢?」
林蘭聞聲,抬頭看了一眼他,繼續低下了頭,做著手中的事情。
「米缸和麵缸空了,還有一個山谷呢,裡面有不少的野菜和野果,足夠我們填飽肚子了。」
聽到這個回答,雲舒無聲一嘆,這,看來,以前她就是這麼過來的,這個丫頭,就不知道對自己好一點嗎?看個病,收點錢又能怎麼樣,好歹自己不用餓肚子,吃野菜吧!
「可是,那野菜和野果,除了填飽肚子,沒一點用啊!」
林蘭輕聲道:「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
雲舒汗顏,摸著額頭,「可是,蘭姐,你這全村唯一的大夫,居然淪落到吃野菜,這也太沒有天理了吧!」
林蘭輕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是,我是不會收他們錢的,能送點糧食我就很滿足了,畢竟,他們也都不寬裕。」
雲舒無奈嘆息,「好人啊!可是,好人難做啊,別人還以為你好欺負呢。」
林蘭笑道:「我積我的德就夠了。」
雲舒微笑點頭,「這也是,只是,今生因,未必今生能得果啊!好人沒好報,也許就是這樣來的吧!」
林蘭將米盛入碗里,放下了木勺,笑道:「沒事,只求一個心安,對他們,我問心無愧,這樣,他們也不能平白無故說我什麼壞話。」
雲舒上前,幫她端起了飯盤,輕笑道:「好覺悟,世人若是都有蘭姐這般覺悟,這個世界,一定和諧美滿了許多,可是,像蘭姐這樣的人,太少了。」
林蘭輕捶他的肩膀,「別捧我,走,吃飯。」
雲舒哈哈一笑,二人走出了廚房,坐在了屋裡。
飯菜不多,很快就吃完了。
相對而坐,雲舒輕聲道:「蘭姐,你不會真打算吃野菜和野果吧!」
林蘭微微點頭道:「其實也還好,沒你想的那麼難吃,我稍加用心一點,應該還是很美味的,以前我吃的就還不錯。」
雲舒微微搖頭道:「蘭姐,我說的不是這個,吃什麼,我自然不在意,只是,我覺得蘭姐應該吃的好一點。」
林蘭欣慰道:「沒事的,以前也是這樣過來的,只是,讓你跟著我一起吃苦了。」
雲舒輕笑搖頭,笑道:「沒事,我們可以苦中作樂。」
林蘭微笑,輕輕頷首。
「說的對。」
二人相視一笑。
雲舒目送著林蘭回到了屋子,嘴角上揚,輕輕搖頭。「心善的女子,我怎麼能讓你吃苦呢?」
說罷,轉身向著院門而去,輕輕打開院門,向著遠處的村子而去。
心念一動,手中出現了一顆靈石,輕輕拋起,接住,向著糧店而去。
村子不大,但能賺錢的店,卻是一個不少,看來,除了那個傻丫頭,其他人還是看中錢的。凡人所用的都是銀子和金子,不過凡人也都見過靈石,一顆靈石,可抵千金。
雲舒踏步走入了糧店之中,將靈石輕輕一拋,扔在了那店主面前。
店主的眼睛都亮了,看見來人是雲舒,瞬間認出了這個男子,一臉諂笑道:「我觀公子相貌,就不是一般人,果然如此,您有什麼交代。」
雲舒輕聲道:「不用拍馬屁,每月將林蘭的米缸和麵缸添滿,這夠不夠。」
店主開心道:「夠,夠,當然夠了。」
雲舒輕聲道:「我來這裡的事,你不可以和任何人說,至於這靈石,你去城裡,能換成金銀,夠你許久無憂無慮了。」
店主嘿嘿笑道:「小的知道,還請公子放心。」
雲舒輕輕點頭,「林蘭的米缸和麵缸已經空了,今天下午,你就送點過去吧!」
「明白。」
雲舒微微點頭,轉身就走。
「公子慢走!」
雲舒頭也不回離開了這裡。
店主低頭看著桌上的靈石,看了一眼四周,揣進了兜里,這東西,是真的貴重啊!當時就覺得這個被救起來的年輕人不一般,果然不出他所料。
輕輕摸著胸口裡的靈石,店主臉上強忍著大笑的衝動。
離開了糧店的雲舒沒有在村子里過多的停留,村子里此刻也沒有什麼人,大多都在休息,去了一家酒肆,再用一顆靈石,換了喝酒不花錢,同樣交代了賣酒人幾聲。
拿著酒壺,向著院子走回。
一回來,林蘭雙手環胸,輕輕依靠在院門前。
大老遠,雲舒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林蘭,臉色輕便,小跑趕了過去。
林蘭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的酒壺,眉頭輕皺,「你哪裡來的錢財,買這玩意呢?」
雲舒摸著後腦勺,笑道:「我哪有什麼錢財,自然是用蘭姐的名頭了,他們看到我,就熱情的塞在我手裡的,哪裡還用我開口呢?」
林蘭半信半疑的看著雲舒,畢竟村裡的人是什麼樣子,他還是很清楚的。
「真的?」
雲舒笑道:「自然是真的,不過,我們還是進屋說吧,別這樣將我堵在這裡,感覺怪怪的,就像,就像……」
林蘭輕聲道:「就像什麼?」
雲舒笑道:「就像犯錯的丈夫,妻子不讓他回家一樣。」
林蘭瞪了他一眼,轉身推開門,「進來吧!」
雲舒嘿嘿一笑走了進去。
林蘭一把拿過了他手上的酒壺,認真道:「這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喝為好,你難道不知道,酒是穿腸毒藥?」
雲舒笑道:「知道,我還知道色是刮骨鋼刀呢?不過,我更喜歡,我有一壺酒,足以慰平生,充分證明,這酒嗎,也是好東西。」
雲舒伸手,想要拿回林蘭手中的酒壺。
林蘭直接將手背向身後,正色道:「不好,什麼一醉解千愁,都是騙人的,喝醉,可是很難受的。」
雲舒笑道:「蘭姐,一看你就是沒喝過,其實,有些時候,這東西可是很好的,等你什麼時候醉一場,你就能明白了。」
林蘭微微搖頭道:「不會的,我不可能喝酒,不過你要是想喝,我可以為你準備一些藥酒,這些,我就先拿著了,過些日子給你。」
雲舒輕笑點頭,「那就謝謝蘭姐了。」
林蘭微微搖頭道:「以前,我還以為你也是滴酒不沾呢?原來,是我想多了。」
看著林蘭眼中似乎有些其它的情緒,雲舒輕聲道:「蘭姐,你好像,有些不喜歡酒?」
林蘭長嘆道:「何止是不喜歡,好了,你別問了,今日看你起的也很早,休息吧!」
雲舒微微挑眉,微笑道:「那,我就先去睡覺了。」
林蘭點頭。
二人各自回到了屋子裡。
雲舒躺在床上,沒有一點的睡意,隨著身體的康復,他已經很少睡覺了,大多時間,都是躺在這裡,想著一些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銷聲匿跡了多久,有些消息,這樣的山村是很難傳入的,若是傳來了,村裡的人很快就會作為談資,畢竟這樣的事情,很容易成為人飯前飯後議論的事情。
皇子與皇當眾斷絕關係,究竟會是誰的原因呢?是兒子的不孝呢?還是,父親的有錯呢?
禮義廉恥,忠孝仁義。
是大離所有人刻在骨子裡的東西,父慈子孝才是最應該的,像這種事情,在大離,還是第一次發生。
思緒了一番,雲舒輕笑一聲,他絲毫不後悔這件事,若不是失望透頂,傷心欲絕,誰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閉上雙眼,內視自己的元嬰,依舊在一點一滴潰散,已經從元嬰中期墜入了元嬰前期,雲舒深吸一口氣,這樣下去,可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必須儘快拿到那株神魂草,可它在懸崖峭壁之間,如今的自己,沒有絲毫動用靈力的可能,拿到它,有些困難。
睜開雙眼,雲舒下定決心,打算今夜就去采那靈藥,希望沒有妖獸在其身旁,等待它結果吧!
神魂草的果實,對修士沒有什麼用,不過可以讓妖獸直接晉陞一階段。
雲舒是比較特殊的存在,既是朱雀,也是修士,大離皇室的血脈,與朱雀的血脈是相當的,為妖為人,只在他一念之間,由於一直在大離,他在心底,始終認為自己是人,至於朱雀,更像是一種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