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古墓
林蘭伸手,輕輕撫摸著雲舒的臉龐,虛弱道:「好想,一直,一直與你在一起。」
語落,虛弱的她靠在了雲舒的肩膀上,閉合樂雙眼,心臟,停止了跳動。
許多話,沒有說口,許多疑惑,至死都沒有問出,只因為,她相信眼前的男子。
雲舒臉上滑落淚水,緊緊抱著她骨瘦如柴得屍體。
許久,許久,他的身體,才有所動作。
他緩緩抱起林蘭的屍體,向著遠處的山谷而去。
走在當年十里紅妝之地,五十年,恍然如一場大夢,凡人的一生,何其短暫,雲舒心中無邊感慨。
生死,在他的心中,又有了新的感悟。
一襲白衣白髮,向著山谷而去。
村裡有人看到了這一幕,嘴巴驚訝的無法合攏。
原來,他真的不是凡人。
雲舒進入了山谷之中,谷中有有一小池,這裡是他們二人採藥累了時,休息之地。
林蘭曾說過:「若是有一天,她的生命結束,就把她埋葬在這裡,守著他們二人所有的記憶,長眠於此地。」
雲舒望著眼前的墓碑,眼眶潤濕。
日日相伴之人,就這樣離他而去,任誰,心中都有無限感傷。
生老病死,凡人逃無可逃。
雲舒深吸一口氣,伸手輕輕撫摸著墓碑,輕聲道:「與卿相約廝守一生,現在,我只想要生生世世,你我,都要在一起。」
微風吹氣他的長發,仿若林蘭給他的回應。
雲舒站在此地,身後,遠遠有許多村民觀望著他。
他知曉,不過,並沒有理會他們。
時間緩緩流逝,日從東向西而去,夕陽之下,白衣衝天而起,消失在了眾多村民的眼中。
一聲聲驚呼聲發出。
這一日,成為了村子里流傳了數百年的故事。
那神仙般的愛情,也是口口相傳。
林蘭,易相逢的故事,留在了所有村民的心中,而那白衣飛天而去,更是讓人講起時,心緒澎湃。
林蘭,永遠留在了那個春天。
那簡樸的醫館,自此,也沒有一人去,逐漸成了荒屋,在數十年後,坍塌成一片廢墟。被村裡的人,清理了,又起了新屋,不過,裡面多了兩泥像,是村裡人根據云舒和林蘭口口相傳的相貌所捏。
村裡的有情人,都會來此地跪拜,以求能夠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
人走馬急的官道上,一個白髮男子,不緊不慢的走在其上,與那慌慌忙忙的眾人有著明顯的差距。
如今,距離雲舒離開那小村,已經過去了三十年。
而他,依靠那神魂果,成功突破到了元嬰大圓滿,這樣的實力,已經屬於這個大陸上真正的修仙強者,一朝化靈,可從人真正踏入了古人口中的半仙。
雲舒輕輕搖晃著手中的摺扇,大離,現在可是風雨飄搖,十州已經丟了五洲。
而且,冀州一站,悲慘無比,蠻族死去了三位天蠻,而大離也沒有討到什麼好處,皇室之中的天絕強者死了四位,代價何其之大。
而且,楊修的父親,也死在了那一場大戰之中,冀州全部離人,都死在了蠻族手中,人頭拋出城外,慘烈至極。
知道這個消息的雲舒,心中也一陣神傷,畢竟,楊修的父親,與他關係還是不錯,還有楊修,不是現在如何了?
不過,這樣的代價下也阻止了蠻族行進的腳步。
鮫人可就撿了一個大便宜,連入三洲,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而雲舒,現在就走在被鮫人所攻佔的余州邊緣之處。
一個好心人走了上來,看著雲舒年輕的模樣,輕聲道:「這位公子,還是趕緊走吧,不要再進城了,鮫人馬上就要攻佔這座城了。」
雲舒望著眼前的老者,輕笑道:「多謝老者,不過,這座城,我必須要進去。」
看著雲舒不聽勸說,老者一甩袖子,輕嘆一聲,慌忙離去。
雲舒輕笑一聲,自己怎麼就得罪他了,話說,逃離的都是凡人,沒有一點修士的影子,正是因為這藍波城,出現了又一大古墓。
雲舒緩緩合上了摺扇,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這樣的古墓,往往都有極大的機緣,而自己這些年,因為突破元嬰後期,身上的靈石,已經消耗一空,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身影一閃,雲舒也不在悠閑,直接進入了這藍波城,此城之下,就是這龐大的古墓。
而入口就是在城中央。
雲舒低頭注視著龐大的洞口,其中黯淡無光,鬼氣森森,雲舒伸手摸了摸右眼的眼罩,露出一抹笑容,鬼氣,就代表著魔力,而魔力是需要吞噬才能增長的,雲舒這些年一人未殺,而且,吞噬活人這種事,他還做不出來。
縱身一躍,跳入這洞口,足足用了三十個呼吸,才落地。一股惡臭瞬間撲鼻而來,雲舒皺了皺眉,好濃的血腥味。
緩步向前走去,一座高大的墓門出現在眼中,其上,都是看不懂的語言,而且,還有兩個猙獰的鬼怪。
墓門已經打開,堆積如山的屍體,滿地的血水,可見,這些人死去沒有多久,應該都是余州的修士。
雲舒抬步向前走去,輕嘆一聲,「生命,如此脆弱不堪,修行數百年,因一點貪念,就白白浪費了生命,這修行的意義,又究竟是什麼呢?」
一聲大笑從身後傳來,雲舒眉頭微微皺起,這笑聲,是真的有些刺耳,格外的難聽,回頭望去,是一個青衫修士,面容年輕,長相普普通通,沒什麼特別。
男子看向雲舒,輕聲道:「在下,雲鶴子,剛剛聽到道友的感慨,著實讓人心生共鳴,能發出這樣感慨的人,一定不簡單,不知閣下是?」
這聲音,嘶啞無比,像是鬼物的聲音,是真的難聽,雲舒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難聽的聲音,只是這一點,雲舒對他的映像,差了許多。
「在下易相逢,想來,道友並沒有聽過我這個無名之輩。」
雲鶴子嘿嘿一笑,「在下還真沒有聽過,看來閣下並不是余州人士,不過,相逢就是有緣,我們不如一同探這古墓,看這屍海,這裡一定是兇險無比,多一個人,也就多一點保障。」
雲舒淡淡道:「沒興趣,大家還是各走各路的為好。」
突然,又響起一道聲音,「雲鶴老兄,還真是好久不見,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你。」
雲舒和雲鶴子皆看向了開口之人的方向,足足有四人。開口之人,是邊上的一名女子,身穿宮裝,一臉高冷,其餘三人,也都是如此。
雲舒眼睛微微眯起,自己已經很晚才來到這裡,沒想到,還是遇到了這麼多一起下來之人,真是麻煩無比。
雲鶴子哈哈笑道:「原來是清風觀的幾位道友啊!真是幸運,居然在這裡見到了寶姑上人。」
聽到這一聲寶姑上人,雲舒差點笑出,好在他能極好的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寶姑上人輕笑搖頭道:「道友真是謬讚,說實話,遇上你,我們幾人才幸運,這次探寶成功的幾率,又大了不少。」
雲鶴子聽到這言語,只是訕訕一笑,這種客套話,聽聽就好。
輕聲道:「這位道友,名為易相逢,不如我們六人,一同進入其中,如何?」
寶姑上人看向了易相逢,表情微微一變,好俊俏的公子,那滿頭的白髮,給他不俗的容貌,又添了幾分傷感。
向著雲舒施了一個道家之禮,微笑道:「易道友好。」
雲舒抱拳輕笑道:「上人好。」
寶姑上人看著雲舒,輕聲道:「有易道友的相助,這次探寶,成功的幾率,一定又會大上許多。」
雲舒側目瞥了一眼雲鶴子,此人費盡心機,想要拉自己與之同行,一個元嬰中期的修士,而且,那四名道人,實力也只是堪比元嬰前期。
輕笑一聲,微微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便一起同行,探一探這古墓之地吧!」
雲鶴子再次露出他那難聽的笑容,上前,輕輕搭在雲舒的肩膀上,笑道:「易老弟,一看就是初次探寶,沒有經驗,像這樣的地方,可是十分危險的,稍微有些不慎,就會丟掉性命的。」
寶姑上人四人也走到了這裡,雲舒細細端詳了其餘三位道人,面無表情,不客氣的說,像是死人一樣,雲舒心中疑惑萬分。
寶姑上人,站在雲舒身體的另一側,輕笑點頭道:「是啊,雲鶴子道友說的是很有道理的,這種地方,不知葬送了我們多少大離的修士了,人多一點,彼此也有一個照應。」
雲舒輕笑幾聲,「那在下,就拜託幾位了。」
雲鶴子放下搭在雲舒肩膀上的手,和寶姑上任對視一眼,二人同時笑道:「這是自然。」
雲舒微微點頭,這二人,很是蹊蹺啊!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更何況是關乎到寶物的時候,沒有人是可以信的過的,更何況是剛剛認識的陌生人呢?
雲舒心中冷笑幾聲,這幾人若是安安穩穩的尋寶,沒有其他非分之想,或許,還可以活的離開此地。
六人並肩,踏入了墓門,雲舒站在最左側。
身旁便是雲鶴子,雲鶴子身旁是寶姑上人,其餘三人,還是之前那般樣子,雲舒不禁多觀察了一番幾人。
確實沒有任何的異常,可能,真的是三人的性格就是如此吧。
雲舒輕輕摸了摸下巴,開始觀察起四周,不再注意幾人。
六人此刻走在一條極其長的甬道之中,前方,看不到盡頭,而幾人的神識,在踏入墓門那一刻,都不能使用了。
雲鶴子警惕的看著周圍,沉聲道:「諸位,小心點,像這樣的甬道,一般都會有致命的機關。」
雲舒微微點頭,表示回應,並沒開口。
寶姑上人沉聲道:「確實,這樣長的甬道,還是第一次見,而且,聽聞此次這裡也進入了許多鮫人的強者,古墓打開已經很久了,但一直沒有人出來,真是詭異的很。」
雲舒心中一動,此地居然鮫人也已經踏足了,聽那寶姑上人的話,此地比自己想象之中,開啟的時日還久了許多。
雲鶴子長嘆一聲,「是啊,進入這麼多的修士,已經有數萬了,卻沒有一人走出,真是讓人想想就害怕。不過,我又想起了易道友剛剛的一番話。」
寶姑上人聽聞此言,下意識的看向了雲舒,輕笑道:「易道友的話?什麼話,在下很有興趣聽一聽。」
雲舒輕輕擺手道:「只是一時的感慨罷了,上人聽了,說不定還會恥笑在下的。」
雲鶴子哈哈一笑,「易道友謙虛了,在下覺得,你那句話,寶姑上人一定會很感興趣的,就大膽的說出來吧。」
雲舒輕笑一聲,心中對這個雲鶴子,又多了幾分討厭,真的是數他話多啊!
「在下說了這樣一句話,生命,如此脆弱不堪,修行數百年,因一點貪念,就白白浪費了生命,這修行的意義,又究竟是什麼呢?」
寶姑上人眼角輕眯,微微點頭道:「此問,確實讓人感慨,你輩修士,苦苦修行,修的又是一個什麼?我等之人,天天問道,悟道,所為,又是什麼呢?其實,很簡單,不過是為了在這天地間,存在的長久一點,與人斗,與天斗。」
雲舒微笑點頭,「好一個與人斗,與天斗。上人這一句話,還真是給了我一個答案。」
寶姑上人輕笑一聲,微微點頭道:「在下能為道友解答一疑惑,對道友而言,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人活著,很多人都曾經在心裡一問,自己活著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呢?修道之人,更是如此,只不過,我們把道之一字,當做了全部的意義,求道,問道,是與天斗,你們修士,修字,便是一個意義。修的過程中,就會產生爭,爭寶,爭靈氣。二者,疏通同歸,不過一種是與天爭,一種是與人爭。」
雲舒微微點頭,此話,說的不無道理,自己也是一個道修,對這些話,頗為的認可,輕聲道:「想不到,寶姑上人居然有如此見解,在下受教了。不過,在下還有一點不明,上人既然是修道之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呢?」
雲舒此問,讓雲鶴子眉頭微微一皺,不過一閃即逝,丹雲舒已經注意到了他的異常。
寶姑上人嘆息道:「慚愧啊,慚愧,在下,已經自知與大道無緣,而且,這些年來,青城山出了事之後,我清風觀日日都在擔憂,恰逢這古墓出現,變想著得一些寶物,這樣,若是觀中出了什麼事,也有反抗之力。」
雲舒輕聲道:「原來如此,青城山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這樣的滅宗慘案,如今都不知道是何人所做。」
寶姑上人長嘆一聲,「是啊,若是兇手被找到,我們也不至於這般擔心。」
雲舒心中冷笑幾聲,不過也面露感懷。
雲鶴子輕輕咳嗽一聲,「好了好了,二位,現在可不是互相問道的時候,我們要分的清主次。」
雲舒看了一眼雲鶴子,輕笑稱:「也是!」
之後,便一直沉默不語。
寶姑上人與雲鶴子時而閑聊幾句,不過都是對以前事情的回憶,雲舒並沒有在意什麼。
不知不覺間,六人已經走了數個時辰,但還是沒有走出這甬道,而且,前方依舊看不到邊。
雲舒心中一沉,停下了腳步。
雲鶴子和寶姑上人疑惑的回頭看向了他。
雲鶴子開口道:「易道友,怎麼停下了?」
寶姑上人雖然沒有開口,但表情顯然也是如此疑問。
雲舒沉聲道:「各位,我們已經足足走了四個時辰,這甬道,居然還是看不到邊際,你們不覺得很有問題嗎?」
雲鶴子和寶姑上人四目相對,露出思索的表情,這一刻,雲舒特意觀察了一下其餘三人,當他的眼神落在了三人身上。
三人向他投來焦急的眼神。
雲舒心中,有些了解,不過並沒有所動。
雲鶴子看向了雲舒,沉聲道:「易道友,那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呢?」
寶姑上人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無果,將視線投在了雲舒的身上。
雲舒輕聲道:「我覺得,我們已經陷入了陣法之中,而且,是一座很難破解的古老陣法,現在,可以猜測出,這古墓的主人,很有可能是一位陣法大家。」
雲鶴子和寶姑上人露出驚恐的表情,這個表情的出現,雲舒已經猜出,他們二人對陣法一無所知。二人看向雲舒,一臉期待。
雲鶴子開口道:「易道友,你既然能察覺此處是一座大陣,也一定會有辦法破開這座陣法吧!」
雲舒深吸一口氣,無奈的擺擺手。
「雲鶴子道友,你高看我了,說實話,我對陣法,也是一竅不通。」
雲鶴子和寶姑上人望著雲舒,深吸一口氣,寶姑上人走到甬道的牆壁處,輕輕撫摸,沉聲道:「我們在好好想想辦法,看怎麼破去這陣法。」
雲鶴子重重點頭,「沒錯,無論是什麼陣法,一定都能夠破開的,易道友,我們只要仔細一點,說不定能找到陣法的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