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紅杏出牆（30

「你先要她嘛，她說你調養好了，同意你娶我了，我還要考考你幾條。」小紅心想你余老闆就愛折騰這些事，你連三太太桂紅英都折騰到了八嘴身上去了，你還想娶我？你不要把二太太也折騰沒了？

小紅回大院的這幾天，她聽到了二太太和順六來往頻密的傳言，可余欽照卻不當一回事似的，他說：「你要考我幾條？你考我什麼呢？」

「考你做生意的本事？考你爬樹下河？考你跟我打架？」小紅說完咯咯咯地笑了。

「好，第一條不難，第二條嘛，我一個大老爺，我爬樹下河幹什麼呢？不行、不行，換一個考法，這個太難了。」余欽照被小紅設定的這個前提難住了。

「老爺既然不想爬樹下河，那就不是真心想娶我。」小紅直戮余欽照軟肋，她說：「你還是好好跟二太太過吧！二太太這次去省城，花了不少銀子，才讓小青親自去替你做事。」

「小青他這是剩人之危。」余欽照對楊小青的「狡猾」恨得牙齒痒痒的，他說：「他敢跟二太太要銀子，才肯替我們做這點事？」余欽照對小紅能說服楊小青一直存疑的。

「這算剩人之危嗎？老爺你這點事要是能解決，也不找他了。再說了，楊小青現在是鳳凰落難不如雞了，連個象樣的房子都租不起，住在草棚里，寒酸死了。他不要點銀子，他這個冬能過得了嗎？依我看，這太正常不過了。」

「他這是裝窮，一定是在裝窮，你不要給他矇騙了。」余欽照心想楊小青身懷絕技，到哪都餓不著他。但是楊小青住在草棚里，這事三喜已經跟他說過好多次了。

「他要是知道如何裝窮就好了。」小紅無不耶諭地說，「最可憐的是他裝富，老爺你不知道，他在佛山請我們幾個吃頓飯，居然悄悄去賒了賬，還怕我們知道這事，我說楊家既然破落了，那就算了，還死愛面子做什麼呢？」

余欽照對小紅忽然間的「尖酸刻簿」感到吃驚，他說：「二太太不是給了他銀子么？他怎麼會請不起客呢？」余欽照在努力找著小紅話中的破綻。

小紅笑了笑說：「二太太的銀子是二皮事後替她給的，那是後來的事。」

余欽照哦了一聲說，「小青這麼勤快，原來二皮真給了銀子，哎呀！有錢能使鬼推磨呀！」

「可是，他不是鬼，是人，是人才會要錢。」小紅在心裡說，你余老爺才是鬼呢，請別人出面替你做事，你給過人家錢嗎？

「對對對對，他當然是人了。」余欽照在捉摸著小紅對楊小青態度，他覺得娶小紅這一招還是太早了。以後有機會，繼續讓她和楊小青接觸，他才能找到小紅和楊小青的要害之處。

「老爺，要是沒事，我想去一下東城。」小紅幾天也沒有去東城玉兒那裡了。

「你去東城有事嗎？」余欽照盯著她看了一會，將手裡的茶杯放到桌邊上去。

「我想找找六爺，去二仔那宅子，看看我是否還有什麼東西遺落在那裡。」余欽照上月底強勢將小紅「嫁」給二仔，以釣出楊家牛頭的秘密，結果卻被蔣威龍和余為虎的人馬攪了局，弄得余家「嫁」女，以鬧劇散場。

「那你快去快回吧！快到新曆新年了，牛庄要開理事會，有不少事要準備的。」余欽照沒有了煩心事，他也要把心放到自己生意上了。

「要開理事會？大少奶奶和阿七還沒回呢？」小紅知道，沒有大少奶奶牛燕琴參加的會，余欽照都不會說重要的事的。

「是喲，她們出去兩個禮拜有餘了吧？」小紅去東城時，余欽照這才想起牛燕琴是在他「閉關」的第一天去韶關的。這個時候，江匪、山匪都爭著「生意」，牛燕琴和她的貨會不會成了他們的肉票呀？哎呀！要不是他「閉關」，他就不會讓她和阿七再出遠門了。

（2011年11月12日—18日寫於東莞晶城，2015年6月10日改於湛江）

十四

牛燕琴這次真去了韶關，貨賣得快，順路她就回了娘家，在娘家待了一個禮拜才往回走。船過省城，她和阿七停了兩天，去買了一些要送給丫頭翠兒的衣裳。她知道阿七和翠兒悄悄相好好久了，可她自己還找不著心中的那個人，她只好將阿七和翠兒的事摁著了。

置辦完要往回帶的一些乾貨，牛燕琴的船這天就到了增城附近江面。江面看似平靜，水下卻涌動著可能的危機。牛燕琴上兩次出船，都是去惠城，她已經好久沒去韶關了。

去時牛燕琴就聽說了，增城這邊的葉老漢可洶了。打劫時就從江里跳出來，見人就殺，見貨、見女人就擄回去。她去時甚是擔心，可是一路上，她平安而過。這次回來，她實際上並沒帶多少東西，若是真碰上葉老漢他們，她跟阿七說了，保命要緊，絕不能硬拼他們。

船過萬安灘，增城已給「甩」出好遠，明天一早，她就可以回到莞城了。站在船頭，牛燕琴望著遠山，兩岸炊煙，裊裊而起。心想你在哪呀？牛燕琴年邁的母親這次給她求了個平安符，還讓先生看了她的運程，先生說她快找到她想找的人了，她需要的是堅持。

可是，茫茫兩岸，何處有她要找的人？余家大少爺走了七年了，楊思武「失蹤」也快四年了，她不甘心自己就這麼在余家老去大好年華，她壓不住內心的困惑，向茫茫東江大喊了一聲：「我在這，你在哪？」

「大少奶奶，開飯了，一會天都黑了。」三度隨牛燕琴出船的小麥對她叫了一聲，拿出酒壺，給阿七斟上一碗酒。阿七也說：「大奶奶，先吃飯吧！」

牛燕琴喊了一聲，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了，最重要的是船已過了「險灘」，遠離增城葉老漢的地盤，讓他們都覺得安全了。牛燕琴坐下，也跟阿七、小麥他們對飲了半碗酒。

酒是穿腸的毒藥，半碗酒就讓牛燕琴全身燥熱，她沒有吃飯，只喝一碗湯，就先回自己的鋪位躺下想事。阿七和小麥他們喝了酒後，坐在船上說了一會話，才回到各自倉位歇下。船腳四人，輪著看船；一人看舵，一人警戒。

快半夜時，江面上對開的三隻小船突然間亮起火把，朝牛燕琴的船沖將過來，那時牛燕琴還在睡夢中。因為他們順流，三隻小船很快就靠過來了。船腳高叫：「七哥，有人劫船。」

阿七和小麥睡夢中掏槍，要衝出睡倉時，當頭的江匪黑子已帶人衝上船，用槍對住倉門。黑子說：「把槍擲出來，若是頑抗，全部打死。」

火光下，阿七看到對方這麼多人，他若反抗，只有丟命的份兒。他說：「好漢是哪一路的？我船上只有一些乾貨和豆油，全都慰勞兄弟吧？」

黑子沒有回答阿七問話，隨即指揮手下人下了阿七和小麥的槍彈說：「只有乾貨？鬼信，你們是從省城回來的吧？我們等你們好久了。」黑子讓他手下人進倉庫去搜。不一會，乾貨和豆油，還有牛燕琴母親送的山貨全都給搜出來了。

最後，就連牛燕琴也給押了出來。阿七說：「你們想幹什麼？」

「幹什麼？這個娘們這麼漂亮，嘿嘿，我們也要了。回去告訴你們主人，我們是從大嶺山下來的。識相就不要報官，否則，我們將她碎屍萬段，讓她做不成壓寨夫人。」

劫我去做壓寨夫人？他們究竟是什麼人？手法與葉老漢完全不同，難道真是從大嶺山下來的？若是這樣，牛燕琴倒是不怕。

可小麥這時已認過了所有參與打劫的江匪，他居然一個也不認識，他知道這夥人絕對不是歪嘴三的部下，他立即罵著黑子說：「我奶奶的，歪嘴三的人我全認識，你敢動我家主人，我跟你拼了。」小麥也不知從哪來的勇氣，他抬腳就踢黑子，卻踢他不著。

黑子大怒，喝令手下就地剁去小麥一個手指，以示懲罰。

牛燕琴示意阿七不要輕舉妄動，她說：「你們搶了我的貨，還要劫我人，傷我人，太猖狂了吧？你們究竟是哪一路的？」如果是從大嶺山下來的，牛燕琴是有辦法的，她知道楊小青曾經在大嶺山待過。只要拿出她與楊小青關係，她是不會有問題的。

「我剛才已經說了，我們是從大嶺山下來的，帶走。」黑子命令手下帶走貨物和牛燕琴。

小麥忍痛說：「大少奶奶，他們不是大嶺山的，你千萬別上當。」

「是啊！大少奶奶。」阿七給下了槍，他毫無解救辦法。他剛才太過猶豫了，他就這麼回去？他怎麼跟余欽照交代？一定要跟著他們，看他們究竟是哪裡的匪徒。

牛燕琴被劫持上小船后，小船立即掉頭往茶山方向的江面開去。為追救牛燕琴，阿七讓人調轉船頭，跟著黑子的賊船。黑子令人對阿七他們開槍，槍聲劃破了江面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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