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紅杏出牆（49

「哎呀！瘋婆子就是我爸要娶的那個三姨太，可她不願意，給關起來了？老不死嘛，你知道我說誰的？我恨不得她早死，最好不要過了今年。」

「人家活人家的命，思楊可不能這麼想。今年也就一個月了，明年你打算考哪間學校呢？」楊小青最關心的還是蔣思楊考哪一間學校。她是楊小青最親的親人。

「我三哥那一間呀！」蔣思楊高興地問，「你見過我三哥？」

「見過，跟他吃了兩次飯。」楊小青說，「我覺得你應當考更好的學校，最好到外地去。」

「到外地去？我當然也想跟你過去那樣了，可是我怕我考不了。」蔣思楊想了想說，「那我考到南京或者上海去，怎麼樣？」

「南京和上海的學校都不好考。」楊小青鼓勵蔣思楊說，「現在只剩半年時間了，你得加倍努力，不許到處亂跑。」

「好，承表哥你貴意，我考南京或者上海去。」蔣思楊一派天真地說，「天黑了，二表哥，我要回去了，要不然，我那個陪讀又要告我黑狀了。」

「不怕，再坐一會，大雷來了，讓他送你回去。」楊小青說，「明天你想辦法給我弄點書。」

「你也要考學校嗎？」蔣思楊歪著腦袋問。

「有這個打算。」楊小青的老家早在八年前就被人付之一炬，所有書籍都給燒掉了。他把寫好的書目，交給蔣思楊說，「你想法，多弄點。」

「你要看這些書？」蔣思楊看了看楊小青給的書目，甚是不解，其實，他是用來教大雷的。她問，「這是一些低年級的書目呀！你也要？」

「對，你想辦法，弄到后，明天中午送到怡清客棧去，那裡離你們學校不遠的。」楊小青說完，起身走到窗戶邊，看了看樓下，心想，大雷怎麼還不來？別是給玉兒纏住了。可往樓下一看，卻見小紅帶著牛燕琴過來了。、

楊小青讓蔣思楊坐到裡邊說：「有客人來了，一會有你驚喜的。」

「有我驚喜？我認識她們嗎？」蔣思楊跑去窗邊看時，小紅和牛燕琴敲門進來了。一瞧蔣思楊也在，她高興昨叫了起來：「二小姐，好久不見了。」

「韻姐，原來是你？我當是誰呢。」蔣思楊仍叫小紅在蔣公館時的名字，看到小紅身後的牛燕琴后，她收起笑容。心想好漂亮的女人，看裝束，一定是余家的什麼人了。

楊小青將牛燕琴介紹給了蔣思楊，要蔣思楊叫牛燕琴「琴姐，」還說她是楊家的有緣人。蔣思楊不解，問：「什麼叫有緣人？」

「這有緣人嘛！」楊小青想了一下說，「就像你韻姐跟你媽的關係一樣，懂了嗎？」

「我不懂。」蔣思楊似是而非地笑了，在她看來，小紅和牛燕琴都不錯，可是她表哥楊小青只能選其中一個，他居然讓她們走到一起？蔣思楊以為小紅和牛燕琴都是楊小青看上眼的女人。不管他將來選誰，她蔣思楊都喜歡。

楊小青和她們坐下喝了一輪茶水時，大雷上茶樓來了，說玉兒非要過來不可，所以才等到了現在。楊小青問：「那玉兒呢？」

「在下面，不好意思上來。」大雷說著詭笑。

「既然來了，就讓她上來嘛！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楊小青以為玉兒當了三個月管事，這回因為蔡師傅回調到東城分店，她不當管事了，她是因了這事不好意思。其實是因為大雷今天牽了玉兒的手，要她不要把他想得太壞，嚇著玉兒了。

玉兒上來后，站在門口，楊小青走過去說：「你現在不當管事更好，你知道嗎？咱們家牛庄過一、兩個禮拜就開業，你準備去佛山吧！」

「那小麥和大雷他們也都去嗎？」玉兒在楊小青四年前救下她時，她曾想過對楊小青託付終身，可是他現有小紅了，她玉兒不能再想他了。

「大雷當然要去了，小麥留在這裡。」算起來，余家大院現在多數是楊小青的人了。他轉身問大雷說，「今天下午，你見著二仔沒有？」

「見著他了，他說要給他爸守孝，過了年才能去佛山。」大雷鼓動二仔離開余家大院。二仔因為他父親順六與李婉蓉的事也選擇了「自行了斷」，他哪裡還有心情留在余家大院？兩人一拍即合，二仔也選擇了跟楊小青。余家一下子走這麼多人，有餘欽照難受了，所以小紅和小麥必須留下來。以後再說了。

楊小青安排大雷先送蔣思楊回她學校，接著送玉兒回東城分店，在東城分店等著他。他今晚的重心是給牛燕琴分析她的形勢，要她帶著她的丫頭翠兒暫避到她娘家去。因為余欽照經過三太太桂紅英和大管家順六的背叛，很難說他會不會繼續像瘋狗似的亂做為。

牛燕琴已從小紅嘴裡得知道楊小青近況和想法，她今天還接到了楊思武的信鴿傳書，要她設法跟楊小青聯繫，她先回復了楊思武，說楊小青就在莞城，她隨時跟他聯繫。她說：「小青，你哥他知道你回來了。」

「我哥知道我回來了？他是怎麼知道的？」楊小青確實回了三天了，可他很少露面的，許多事都是大雷在忙著。牛燕琴這麼快就將他回到莞城的消息告訴楊思武，這怎麼可能呢？

牛燕琴笑了笑，將楊思武手下楊四毛替他們訓了信鴿的事說了。楊小青拍著大腿叫好，一會他說：「這個四毛肯定是三毛他弟弟，他們都是訓鴿能手。」

「他們本來就是兄弟嘛！這事我不是跟你說了？」小紅兩年前替一枝花送信到茶山，被余為虎拘押時，就是楊思武和四毛將她送下山，找林清先生后才回來的。

「哦，我記起來了。琴姐，你先說你的事？」楊小青要搞清楚是誰擄走了牛燕琴。

「說我的事？哪一件呢？」牛燕琴以為小紅全告訴楊小青了。其實，小紅今天還來不及說那天晚上牛燕琴被擄走的細節。

「就是，唉，就是那幾天，你是如何找到我哥，又是如何讓人擄走的事？」楊小青比劃著，要她詳細點說。在楊小青看來，一般人是不敢動余欽照這樣的大戶人家的。

牛燕琴一五一十地將她被黑子劫持上茶山，被楊思武救下的事和後來被擄走的事說了，末了，她說：「幸好那天晚上小紅她尋我，救了我。依我看，肯定是那兩個死鬼這麼做的。」牛燕琴除了跟李婉蓉有些心結，她沒得罪什麼人，誰能這麼大膽呢？唯有順六和李婉蓉為了碼頭的那點利益，才會這麼做。

「其實，這事若不是我哥做下的？」楊小青想了想說：「極有可能是那個老鬼所為了。」

「你哥做的？這怎麼可能呢？」牛燕琴跟楊思武已有肌膚之親，還私定終身，他怎麼可能還讓人將她擄走？讓她白白地丟了「清白」呢？

「也許，我哥他希望你早點自由，有意讓你丟了『清白』，讓老爺他休了你，難道不是這樣嗎？」楊思武手下有人有槍，做這種事很容易的。況且牛燕琴剛從茶山回來，她的回程路線，楊思武更清楚。

「可是，你哥他約我，兩年，兩年後才娶我的。他用得這麼做么？」牛燕琴堅信楊思武不會這麼做。因為那天晚上，那個擄走她的人，就是沖著劫色來的。

「你們約定兩年才結婚？為什麼？」楊小青今晚得到這個信息更重要，他哥哥楊思武明明愛著牛燕琴，卻約她兩年後才結婚，楊思武他要幹什麼呢？茶山上必定還有楊思武未了的事情。楊小青更要為牛燕琴解決目前的困境了。

「你哥當時就是這麼說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牛燕琴想了想說，「對了，你哥他想找機會拼了草上飛他們。」

「他們要火拚？」楊小青不免有些擔心楊思武，但牛燕琴這邊可能更危險，他想了想說：「琴姐，我知道哪天晚上誰擄走你了？」

「誰？」小紅更想知道誰這麼大膽。她也覺得這事不可能是李婉蓉和順六做下的。

「是余老爺讓人這麼做的。」楊小青輕哼一聲，反覆說，「是余老爺讓人擄走了琴姐，讓她丟了『清白』，然後趁機再把琴姐休了。」

「是老爺？這怎麼可能呢？」牛燕琴給嚇了一跳，這麼多年，她自感余欽照這個家翁對她還不錯，她說：「老爺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他又沒讓我離開余家？他對我沒趕盡殺絕呀？」

「原因就出在這裡。」楊小青進一步分析說，「他為什麼休了你，卻沒有讓你離開余家呢？還讓阿七總管著碼頭，可你在余家，現在一切都沒有了。我想他的陰謀還在後面。」

「莫非，老爺他要娶琴姐？」小紅也給嚇住了，替楊小青說了這句話。

楊小青淡定自若地說：「老爺是否要強娶琴姐，現在還不得而知，但我敢肯定，老爺若不是突然給二太太的事拖住了，他也許已經開始行動了。」

「可是，他沒對我怎麼樣呀？」儘管余欽照身體不行了，可他時不時地躲在他的那間廂房裡，通過建房前設計好的偷窺孔，盯著牛燕琴浴沐時的身體看了好幾年了，這是牛燕琴始料未及的。他早就期待著娶牛燕琴做四房姨太了。

「他要是先行動了，我們就遲了。」楊小青有些鄙夷地說：「老爺他其實就是個不要臉的人，尤其是三太太、二太太相繼出事，他已經沒有什麼臉面了。他完全有可能這麼做，所以，琴姐最好明天就提出回娘家，後天啟程。甚至不用告訴他。」

「不用告訴他？我就這麼走了，我擔心阿七，翠兒和曾一呢。」牛燕琴忽然如臨大敵。

「你先帶翠兒走，七哥現在管著碼頭，還沒有人可以接替他，老爺他不敢動七哥的。至於曾一，沒有了二太太，老爺他更離不開曾一了。」楊小青堅信自己的判斷，他說，「這事宜早不宜遲，七哥和曾一有不明之處，小紅以後再多跟他們分析。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我回娘家，也不能老呆在娘家呀！」牛燕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經過對茂隆錢莊的考察，楊小青心裡已經有譜了，他必定會在明年上半年「殺」回莞城。如果宋安叔侄捨得花大本錢，收購李家在茂隆錢莊的股份，也許春節后他就能回來了。他問牛燕琴：「琴姐，你在娘家呆兩、三個月不成問題吧？」

「兩、三個月？」牛燕琴就怕自己懷上楊思武的孩子，到時她又還沒嫁出去，她是無法呆在娘家的，她小聲對楊小青說：「我是怕有了你侄子。」

楊小青聽后，心想他哥和牛燕琴都到這個份上了，他還讓她等他兩年？這豈不是給余欽照機會？他嚴肅地說：「那琴姐你更要及早離開，不要想太多了，今晚就讓翠兒先準備，你呢，就跟平時一樣，悄悄地收拾一下，後天一早寅時末，我讓大雷去別院接你和翠兒。」

「那我以後怎麼跟你聯繫？」牛燕琴過慣了大少奶奶生活，她受不了在娘家的清苦。她說，「這事我要告訴你哥，聽聽他意見。」

「哎呀！我的意見，就是他的意見，不用問他了，你等那信鴿飛回來，老爺他也許開始行動了。這是我地址，你拿著，必要時你到省城找我。」楊小青將他的兩處地址給了牛燕琴說：「小紅，你送琴姐回去吧！」

「當然是我送了。」小紅叫侍應生結賬。

小紅結了賬，楊小青對她說：「小紅，明天我要跟你翻臉，你要瞧準時機了。」

「跟我翻臉？」小紅還沒醒悟過來。楊小青這是要她繼續潛伏在余欽照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