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紅杏出牆(54
楊小青笑了笑說:「我這不是給你分析你的形勢嗎?三喜這小子還算有良心,你多跟他往來,將來或許能幫你,別指望小紅一個女孩子能替你做什麼。」
「可是,我還是覺得小紅更有主見,能拿得起、放得下。」曾一認為楊小青小瞧小紅了。
「我沒說小紅不行,只是你平時幫過小紅嗎?她一個女孩子,要是老爺硬硬的要娶她做四姨太,她又不願意,你該替她做些什麼呢?」
「我?我肯定會幫她了。」曾一笑著問,「只是,我想知道,你跟小紅到底怎麼樣了嘛?」
「你認為呢?」楊小青反問曾一。
「我覺得你跟小紅蠻相配的。」曾一實話實說。
「是嘛?不過,我告訴你,我心裡有人了。」楊小青神秘地說,「你知道哪個人是誰嗎?」
「我不知道。」曾一像個愣頭青似的。
「大小姐知道她是誰,方便時你可以問她。」楊小青提醒了曾一。
「對了,大小姐怎麼老不回來省親呢?有兩年了,小柳兒都回來了,她卻不回來。」
「是呀!她為什麼老不回來呢?她是你親外甥女,你要多關心她呀!」
「她在惠城,那麼遠,老爺又沒讓我去看她,我怎麼關心她?其實,我也想她。」曾一是有心餘而力不足,光是應付李家三兄弟,他就夠嗆了。
兩人吃飽飯,曾一留楊小青在他這裡過夜,明天再等等余老爺,楊小青謝絕了,說他在客棧的客房還沒退,今晚還可以住一晚,要曾一給他派個車,明天就回省城去,讓他東家宋安另外派人過來,他不管這事了。
曾一先去大門口看了車夫老關在不在,他才請示三喜,讓老關將楊小青送到怡清客棧去。
坐到老關的馬車上,楊小青跟老關聊天,得知余欽照中午確實在錢莊等過他,楊小青就想余欽照可能還沒那麼快就有行動。他謝過老關相送,去了他住的怡清客棧。
可是大雷不在,楊小青的心抽緊了。小紅可能陪著余欽照,那麼大雷這會就該在怡清客棧等著他。余欽照將別院的大門重修了,這麼高的院牆,他隨時可以軟禁牛燕琴。可是,也就今晚了,余欽照再沒有行動的話,楊小青明天就將牛燕琴她們帶走,還有玉兒。
楊小青加了件衣服,走到客棧門外,準備去東城分店尋一下大雷時,大雷吹著口哨回來了。他得意地推著楊小青進房間。楊小青問:「讓你一早盯著別院的動靜,你跑哪裡去了?」
「我?我干大事去了。」大雷就不說他這一天都做了什麼。
「什麼大事?」楊小青急問,「你快說,是不是見小紅,或者玉兒去了?」
「我跟了余老爺一整天,我把他逮到南城城郊的破磚窯去了。」大雷有些得意,沒有說出小紅是如何配合他,完成了他擒賊先擒王的把戲。
「你把余老爺逮到南城去了?你傢伙,光天化日之下,你別讓他認出來?」楊小青有些意想不到,可大雷卻先做了。
「我化了妝了,他認不出我是誰的,又沒有人發現是我做這事的。」大雷說,「告訴你,若不是弟妹她把這個老不死喝醉了,我還騙不了他上了我的黃包車的。」
「你租了車?你讓小紅配合你做了這事了?你這麼做不是給小紅找麻煩嗎?」楊小青心想大雷做事還是太過毛糙了,他說:「余老爺一定會想到是我跟小紅合謀的。」
「不會了,我又沒告訴他我的身,只暗示他我是余為虎的人,他不是跟余為虎有恩怨嗎?再說了,明天我讓弟妹她帶人把他尋回來,到時他還不是要感謝弟妹她救了他?」大雷剛才吃了晚飯,就寫了書信,託人明天中午送到茂隆錢莊去。小紅看到書信,一定會組織人力搜救余欽照的。
「行呀!大雷,這回長本事了。」楊小青心想綁了余欽照也好,更能保證牛燕琴安全離開別院。他說:「這麼說,我們今晚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睡安穩覺?」大雷瞪眼呵呵一笑說,「你今晚想都別想,你知道那老不死有多壞嗎?」
「怎麼了?余老爺真要軟禁燕琴姐?」楊小青堅信自己的判斷。
「那老不死才不呢,他把燕琴『許配』給警察局周定了。」大雷掏出他身上的紙包說:「周定要那老不死把這些煙土放到燕琴房間去,然後周定半夜去搜查燕琴房間,先將燕琴逮到警察局去。燕琴要是進了警察局,她還能出來嗎?她只能做周定的二姨太了。」
「他娘親的,惡毒之極。」楊小青罵了余欽照和周定后,想了一會說,「好在你跟蹤了他,把這些煙土截下來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想想仍有不妥,楊小青又說:「周定不知道那老不死是否放進了煙土,他還是會去搜查的。要是他們本來就算計著娶燕琴姐,燕琴姐還是有危險的,這樣吧!你去碼頭找船,我去別院候著周定是否搜查。」
「不行,你去碼頭找船,我去候著周定。」大雷說這是原定計劃,就不要改變了,小紅到時也會出來「活動活動」的,說完將那個紙包遞給楊小青,問他如何處理這些鴉片。
楊小青接過鴉片,聞了聞說:「這些煙土可是好東西,少說也值三百大洋的,一會我託付給柳先生,讓他將這些煙土賣到藥店去,這個年你好過了。」
「全歸我嗎?」大雷興奮到極點,這可是個意外收穫。
「你說呢?這可是你的意外收穫。」楊小青告誡大雷,平時少花點,明年如果報考省里的軍事學校,那是要花錢,打點那些教官的。
「這麼黑暗呀?」大雷得意地說:「那老不死開始時怎麼也不肯說,老問我是什麼人?我砍了他一刀,他才老老實實地說了。」
「你砍了他一刀?那他怎麼止血?」楊小青還是有些擔心大雷惹出大禍。
大雷笑開了,說:「我用的是刀背,他最多出點血,躺兩、三天而己,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好了,他這棵搖錢樹,將來得讓三爺他們來收拾他。」
楊小青和大雷在客棧聊了一個時辰,兩人就分頭出來了。大雷去了栓發牛庄別院侯著牛燕琴;楊小青帶上鴉片,去東城柳家牛雜店交割鴉片給柳萌,為牛燕琴和翠兒她們準備船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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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牛燕琴這天晚還沒睡著,還在想著她心愛的楊思武能否在明天天亮前,趕到莞城與她相見時,別院大門被人叫開了。牛燕琴趕緊穿上衣裳出來看,外面黑壓壓的一隊警員,匆匆的往她和翠兒住的後院奔過來了。
郭麻子在後院門攔住了他們,問他們憑什麼就來搜查他們?帶頭的說有人舉報栓發牛庄別院私藏違禁物品,必須接受檢查。郭麻子張開雙手,當門攔著說:「搜查令呢?沒有搜查令,也得有我們老爺同意,這是私家的地方。」
「放肆?」隨後而來的周定叱責郭麻子無禮,他說:「你們老爺都讓我們逮進了局子,你想抗命嗎?起開。」周定拔開郭麻子,對他的手下人說:「搜,全部給我搜。」
一夥警員分頭行動,翠兒也被迫打開她和春霞過去住過的房門。周定帶了兩個警員走到牛燕琴身邊笑著說:「大少奶奶,哦不,燕琴,你的房間也要搜。」
牛燕琴不說話,心想她又沒做違法之事,她難道怕他周定不成?她沒有想到這次搜查,又是余欽照與周定早就竄通好了的。她轉身看了看已經進了她房間的兩個警員,對周定輕哼了一聲,跟著也進去了。她已經打包了自己的行李,準備回娘家去。
周定也走了進來,看到被翻開的行李箱,心想趕早不如來得巧,牛燕琴還真想開溜?可她沒機會了,他假惺惺地問:「燕琴,最近好嗎?」
「好,好得很。」牛燕琴好不好,與他周定何干?這個淫邪的人,他居然將余欽照逮進了局子?牛燕琴怎麼沒聽郭麻子說起這事?難道他跟余欽照竄通好了?
「是真的好嗎?」周定似乎關切地問,「前段時間你讓人擄走了,那人沒傷著你吧?」
「怎麼了?這事跟你有關嗎?」牛燕琴冷冷地看著兩個翻箱倒櫃的警員,過去,余家在碼頭上的生意,就沒少給周定個人好處,他居然連她的房間也要搜查。老虎落難不如狗,龍游淺灘遭蝦戲,她且看周定能搜出什麼來。
「這種事,怎麼會跟我有關呢?我這是關心你,怎麼說我們也有過合作嘛!」周定皮笑肉不笑的轉身走到牛燕琴跟前,擋住了牛燕琴的視線,他的手下警員不一會就從床底下鑽出來稟告說:「報告局長,床下有一包黑土。」
「黑土?」周定陰笑了一下,心想怎麼只有一包?他給余欽照的那一包呢?難道他拿去賣掉了?他一定還沒放進去,老傢伙,這一次又要玩弄他嗎?好在周定又帶來了一包,否則,他怎麼強娶牛燕琴?他接過紙包,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對牛燕琴說:「燕琴,這是什麼?」
「我不知道,我床下從來也沒有這個東西。」牛燕琴也傻眼了,兩個警員她幾乎是看著的,她床底下怎麼就有這個東西?一定是個預謀,她厲聲說,「是你們栽贓嫁禍。無恥。」
「回了局裡再說吧!帶走。」周定陰沉地叫了一聲。
一個警員給牛燕琴帶上手銬,將她推了出來,嘴裡大喊著:「找到了,收隊。」
周定看著牛燕琴背景,心想好一個冷美人,今晚,或者明天,你就要聽我的了。是你那個曾經的好家翁余欽照將你「賣」給了我,你就不要怪我耍橫,強行娶你了。
「琴姐——」翠兒從她房間追了出來,要攔住押走牛燕琴的警員,她叫喊著:「你們不能帶走我姐,我求你們了……」
「起開。」給牛燕琴帶上手銬的警員將翠兒反推到了地上。
「翠兒,你待在這裡,別走開。」牛燕琴此時還沒想到是余欽照與周定竄通好了這事,她只能等待楊思武接到她書信回來救她了。楊小青不是安排大雷在別院等著她和翠兒嗎?人呢?可大雷一個人,就算他等在這裡,也無濟於事了。
牛燕琴被押出別院時,同住牛庄別院的郭麻子懇求周定說:「周局長,你們既然已經抓了我家老爺,這事是不是就讓老爺他先擔著?燕琴她,她現在其實已經不是余家的人了,這事還與她有關係嗎?」
「她是不是余家的人,輪不到你說話,贓物是從她房間搜出來的,我們不抓她,難道抓你呀?起開。」周定強行將牛燕琴帶走。
牛燕琴邊走邊回頭對郭麻子說:「郭叔叔,麻煩你替我照顧好翠兒。」
「走。」牛燕琴被推出別院,門口的兩個護院不敢攔阻,讓出一條路。
怎麼辦?事出突然,郭麻子趁機留下兩個護院,帶了一個去余家大院那邊找三喜。
周定帶著牛燕琴剛走到大門外沒幾步,「砰、砰」兩聲槍響,劃破了夜晚的寧靜。
牛燕琴心想大雷一個人,打槍管用么?兩槍才打傷了一個警員,還遭到二十幾個警員的還擊,偏巷裡的大雷立時不見了。躲在遠處高聲叫喊:「警察無良,栽贓嫁禍,天理不容。」
三個警員要去追大雷時,周定叫住了他們:「別追了,小毛賊而己,等他近了再開槍。」
牛燕琴被夾在警員中間,走了近半個時辰,快到了警局,前面晃出幾條黑影,當街高叫:「前面的周某人聽著,肉票留下,饒你們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