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魏通道:「原來你要印證十三式?」晉雙立道:「不錯,是非善惡,一試便知!」一言未了,只見魏通猛地踏上一步,二臂左搖右晃,霎時間疾風驀動,四下里氣勁流動,朦朦朧朧之中,有一條驚龍搖頭擺尾,橫空出現,張牙舞爪的撲向晉雙立。
明夫人驀地站起,大聲叫道:「神龍十三式,卧龍出世!」晉雙立看不清魏通的拳路,只得往後退了一步,避其鋒芒。大叫一聲,兩臂晃動,也是一招卧龍出世,以攻對攻。他悉知神龍十三式的拳路,這一招學得倒也有模有樣。雙拳連出,霎時間連環打出十數拳。這一招以攻為守,一拳強過一拳,猶如長江之水,滾滾而至,一浪壓過一浪。拳勁到處,化掉周身勁力,自然而然的踏回一步。
魏通見他攻來,鬚髮根根飄直,威風凜凜。只不過威猛之中,少了幾許沉穩,不由嘿地一笑,大聲叫道:「面面俱到,無所不至,好一個卧龍出世!你不恥我學他人的武功,怎地你卻又學我,這又是為何?」他要殺之取勝,舉手之勞,但這是印證武功,點到為止,當下腿腳一曲,騰空而起,居高臨下,拳打腳踢,霎時間滿廳俱是拳風腳影。
群雄見他在空中迂迴,靈敏迅捷,變化非凡,一動一靜之間,剛中有柔。人人都不自禁的喝彩:「飛龍在天!好功夫!好身手!」
晉雙立啞口無言,他也想以自身的武功抗之,但自己賴以成名的武功,不管那招那式,都不足以抵擋這一招卧龍出世。別無他法,只有力拚,見他變招,想也沒想,也是一招飛龍在天,雙掌左遮右擋,潑水不進。
魏通一落地,身形滴溜溜的轉動,圍著晉雙立奔走不停。當真瞻之在前,忽而於後;瞻之在右,忽而於左。一時間滿廳俱是似有似無的身影,朦朧之間好似有片片雲朵。這一招名叫天龍御雲,見雲而不見龍,更加的變化無方。群雄看得目瞪口呆,只覺比起上一招,實難分辨那一招更為佳妙。過了好大一會兒,才又喝了個滿堂彩。人人均想,就是昔年的神龍大俠,這幾招也未必能使得如此精妙完美。此少年確系他的後人,而非妖類無疑。倘若還有人強加否認則純屬無理取鬧了。
晉雙立只覺周身都有敵招攻到,防不可防。他暗暗叫苦,這一招可是學不來的。不由大叫一聲,不退反進,揮拳橫掃,要拼個兩敗俱傷。不料魏通招式又變,突然一爪抓出,道:「這一招名叫雲龍探爪,不知對是不對!」劈胸一把抓住了他的要穴,只須內力吞吐,便可將他震死或震傷。
元士淵喝道:「小賊,休傷我兄弟!」身隨音動,青光一閃,長劍徑向魏通后心刺去。何奈吾「呼」的站起,叫道:「不可···」一言未了,魏通手一抬,已將晉雙立擲出丈外,送回座位。他身形驀轉,一招驚龍四顧,將元士淵圈在掌下。何奈吾那「傷人」兩字方才出口,也不知他是喝令元士淵,不能傷了魏通的性命;還是擔心晉雙立的安危,制止魏通的舉動。
元士淵吃了一驚,倘若一招不拆,就輸給這賊小子,那丟人才叫丟到家呢!將心一橫,驀地里刺出三劍,回削兩劍,居然也是一招驚龍四顧。他這一招以劍使出,勁透劍身,嗤嗤聲響,青峰到處,著著搶攻。
魏通嘿地又是一笑,道:「你們說我學人家的樣子不好,怎地你們又個個學我?真是奇了怪了。」將身子一偏,搶進半步,撲入元士淵的懷中,喝道:「注意了,這一招叫做盤龍繞柱,下一招是藏龍無形!」
二人面對面,近身肉搏。元士淵的長劍已經遞出,拆招不便,只得撒手棄劍。喝道:「小輩,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哪來那麼多的為什麼?」拳掌俱出,也是一招盤龍繞柱,雖然有點兒手忙腳亂,卻還是以攻為主,生死力拚。
魏通笑道:「拚命么?那也不必。蟠龍翻舞!」圍著元士淵滴溜溜的轉動,手掌忽拍忽拿,雖是虛發虛抓,但一股股凌厲的疾風圍繞著元士淵,一圈又一圈,將他牢牢纏住。元士淵只覺周身都有強勁無比的大力襲到,雖然一心想要抵擋,卻不知該如何是好,索性束手待斃。
猛然一條身影直撲進去,喝道:「妖孽,休得囂張,呂鳳二在此!」他見勢不妙,出手救援。魏通道:「車輪戰么?蛟龍鬧海!」手掌一翻,迎了上去。
元士淵身不由主的就地轉了兩圈,周身的氣勁才失。但這兩個轉身,已經轉出一丈開外,敗下陣去。他愣在了那裡,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這麼多年來闖下的英名,讓一個小輩三招五式就打的蕩然無存,實仍心有不甘。但眾目睽睽之下,他再怎麼惱怒,卻也沒臉上前找回面子。愣了愣,訕訕的退去。
呂鳳二見魏通一掌劈到,也不退卻,叫道:「來的好!」翻掌迎上,轟地一聲響,跟魏通拼了一掌。二人身形俱是一晃,竟然勢均力敵。
魏通叫道:「好大的力氣,蒼龍無忌!」舉掌硬劈橫掃。呂鳳二暗暗吃驚,他天生神力,人稱百勝大劍,從未碰上匹敵者,但這一掌竟然沒討到半分便宜,真是大出意料。連忙收斂心神,揮掌抗拒,硬接掌力。
魏通連使兩招無功,突然提足反走,拉了個去式,猛地擰腰回身,劈出一掌。霎時間一股疾勁席地卷向呂鳳二,轟地一聲,便如給千斤重鎚擂了一般,呂鳳二胸口氣血翻湧,身不由主的連退三步。待欲拿樁站住,竟然穩不住腳,又退了三步。
原來這一掌名叫神龍擺尾,仍神龍十三式中變化最簡單、最剛猛的掌力,無堅不摧。呂鳳二首當其衝,不敵敗走,那是理所應當得了。
魏通舉手投足之間,接連打敗游龍會的三大高手,四座俱驚。魏通環顧群雄,面不改色,說道:「小子藝學不精,也不知這幾招使得對不對,尚請高人指教。」說著目光落在明夫人的身上,但見她臉上、眼中充滿了說不盡的憐愛,心頭不禁一熱。猛聽一個聲音冷冷的道:「刻意臨摹,似是而非,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