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徘徊。璃櫻(小)只留下一句「總之是有誰在,快找」便不知去了哪裡。
等他回過神來,卻發現朔洵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尋找了同伴人影的影月打開了一扇扇大門、突然感覺到外邊似乎起了騷動。想著總要把這最後一扇門打開看看的影月隨意地推開了門,卻胸中一窒。
「哎?香、香鈴?!」
在那邊的,是他第一次見到的女官姿的香鈴,現在正軟軟地倒在地上。
(糟了。御魂燈馬上就要滅了)
璃櫻一邊尋找著秀麗一邊咂嘴。
如果不快點把正在彷徨遊離的秀麗的魂魄帶回去的話,那她就再也不會醒來的。
不知何時、濃霧彌散開來。
並且再次聽見了二胡的聲音。
璃櫻尋音而去,在霧中疾走。濃霧之中可見度不滿一寸,好歹還是終於看見了仙洞宮和王的身影。
劉輝和璃櫻在看見彼此的身影之後都吃驚不小。
「哎?璃櫻?!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比起這個,倒是你……」
原本沒理由開啟著的仙洞宮的大門、此時卻如同在召喚誰一般細細地開了條縫。
二胡的聲音從中細緩流溢出來。
「這很像秀麗的二胡聲。蒼遙姬——是你祖先的曲子吧,璃櫻。」
她正是初代縹家宗主,蒼玄王的妹妹。
劉輝推開大門。
繼而,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在拉奏二胡的,是一個雙手雙足被鐵索禁錮,他所不曾見過的黑髮美人。
七
感覺到自己被劉輝他們如此注視著,那美女停下了正拉奏著的二胡。用她那混雜著好奇心的充滿魅力的盈盈瞳眸逡巡打量著兩人。
劉輝在這時候,才發現美女的膝上有人正在沉睡。是一個三歲左右、長著一張豐滿圓潤臉頰的可愛**。
劉輝忍不住地揚起了聲音:
「秀……」
「笨蛋!不要出聲啊!」
說時遲那時快,一柄扇子從美女的手上揚出,狠狠地直擊劉輝的眉間。
「難得她好不容易才睡著了,你要是把她吵醒的話,妾身可是會不客氣地揍你一頓然後把你用鹽腌起來丟到河裡去的哦!」
「……不、不好意思。」
劉輝道歉。真是迫力十足的美女哪。就算是什麼壞事都沒做,大概也會情不自禁地向她道歉的。
「她大概是累得緊了。所以才剛奏了一會兒搖籃曲,她就馬上睡著了。」
那美女滿臉愛憐地凝視著枕在她膝蓋上的那圓圓小小的秀麗,輕柔地梳著她的發。和著拍子,鏹啷——枷鎖發出了小小的聲音。
劉輝沒有問她「為什麼?」或者「你是誰?」之類的問題。也知道自己並不會去問她。
突然那女子抬頭看向璃櫻,笑了起來。
「……哼嗯。原來是您哪。您將魂魄的端緒處理成無法被切斷的狀態,還留下了回去的記號的說。真是有些手段呢!不過,也托您的福,妾身才得以悠閑地與秀麗相處一陣。」
她輕撫著秀麗那睡得純真無邪的臉頰。
「來吧——御魂燈也該燃到盡頭了。馬上就要到時間了。你們可以把秀麗帶回去了。」
遠處傳來不知道是誰的腳步聲。
那女子抬起頭,取過二胡。
「快走!好歹有妾身在這裡保護著。回去的時候可不要笨手笨腳地被那些來追你們的傢伙給抓到啊,因為我家夫君可是會哭的哪。」
璃櫻默不作聲地將好像小小年糕一樣沉睡的秀麗抱起來,交給劉輝。
「哇、哇哇……」
劉輝手忙腳亂。因為他自己是兄弟中最小的,所以這可是他第一次抱這樣的小孩子。睡得正酣呼呼打著小鼾的小小秀麗沉甸甸的,體溫也很溫暖——真是惹人憐愛。
(……果然是讓嚴謹的紅尚書都崩潰的可愛啊……)
「——回去吧。回去的路標都已經留好了。」
「呃……不,可是……」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看著依然身負枷鎖的女子,劉輝躊躇了。
見狀女子疾聲催促劉輝:
「不用擔心。能夠解開妾身的枷鎖的並非是您。那個不管跟他說多少次『放棄吧』也不會聽的那個笨男人,不管多少次都會來的——」
璃櫻忽然迴轉身來。
「……你討厭、璃櫻大人嗎?」
「您問的問題真讓妾身覺得難以作答哪。璃櫻他自從孩提時代起,數十年來鍥而不捨地送薔薇花給妾身。拉奏著二胡,連妾身都熟記下了那二胡曲調。在這將一切都禁閉起來的桎梏之中,與妾身一同共度春秋冬夏。雖說將妾身幽禁起來的是那傢伙的父母,但是璃櫻也一次都沒有離開過這個樊籬。」
「我愛你」,那就如同每個季節的問候一般。
不過,對於她而言,並不能明白其中的含義。將自己禁閉起來,利用著,並施與屈辱。就連現在她還是認為,這句話是不是有什麼別種含義在裡面呢?
在那長長的歲月中,與自己一起共度四季更迭的少年。
那是將自己關起來的男人,出於自傲,她是絕對不會愛上他的。但是——。
「妾身並不討厭那個人的二胡。」
薔薇姬開始彈奏起二胡。那是比秀麗更進一步豐麗的音色。
「來,快走吧。否則回不去了哦!」
……於是,只留下薔薇姬一個人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
那是不讓薔薇姬逃離的少年。
「請讓我留在你身邊。所以我是不會解開你身上的枷鎖的。我愛你。——我的公主。至少請讓我愛你,直到我生命的盡頭。」
就算他從少年變成男子,也不曾有所改變。
薔薇姬苦笑著。她真的無法理解人心這種東西。
「真不可思議啊……邵可。雖然你也說過與璃櫻相同的話,但是我卻覺得你所做的事卻是與他完全相反的事哪。」
我愛你,我想與你在一起,請跟我結婚,若是你成為我妻子的話我帶你去四處旅行——與只希望自己留在他身邊的璃櫻截然不同的是,邵可所期望的事多得令人目瞪口呆。就算狠狠地叱罵他「不要開玩笑啊,白痴!」,他也不曾打退堂鼓過,卻讓她捲入了激烈的爭吵中。
就是因為這樣,璃櫻是將自己困了起來,而邵可,則將她身上的枷鎖給解開,給了她自由。她所重視的東西,被璃櫻所掠奪,卻從邵可那裡再次得到。
世界、榮譽、力量、心、感情、自由——。
(真的是非常不可思議的東西哦!)
門扉被打開了。
走進來的青年,帶著與小璃櫻十分相像的漆黑雙眸與如冰一般的微笑,雙手支頤,渾身全然放鬆聽著她演奏著二胡。
因為憎惡別人也是件很麻煩的事情,所以對別人,她只應以獃滯。在現下這種非常隨意放鬆的氛圍里,璃櫻的二胡——是啊,並不是那麼討厭。
不過,邵可則不同。
(邵可來了。)
無視被賦予的暗殺命令,解開了枷鎖,抓走了自己。殺了很多縹家的族人,讓她得以從璃櫻身邊逃離,還在旅途中數次大打出手——。
然後,就是那些與邵可和秀麗還有靜蘭一起度過的那些稍縱即逝卻又幸福的一天天了。
(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與璃櫻共同度過了數十年,而與邵可在一起的時間,卻只如白駒過隙。
但是那時,她是那樣的出離憤怒,有時又會不禁啞然,還會叱罵他是白痴傻瓜笨蛋,——她沒有一時半刻是快樂的、也不曾感到自己是被愛的。
……終於,一個青年出現了。
黑色的裝束,白銀之刃。理應是來暗殺薔薇姬的男人,卻在見到了她之後止步不前。
薔薇姬稍稍苦笑。在她那永無止境的生命里,只有這一個人類男人,將自己改變了。
……她從來未曾有過「若是沒有遇見這個男人會比較好」的想法。但是。
「對不起,邵可。」
沒有後悔。但是,卻後悔了。
迫不得已而留下邵可一個人去面對的歲月,就算換算成為人類的時間,也太過久長了。
「一定要幸福啊……秀麗,靜蘭。……邵可。」
想起了年幼秀麗的睡臉,她微笑起來。
大概秀麗在某個時間也會遇見像邵可那樣的男人吧?若是能夠遇到的話也不錯。
「今年我做了個好夢。」
御魂燈熄滅了。而夢境,也完結了。
來吧,再次陷入深深的沉眠吧!
「……不管經過多少歲月,我也會發自內心地愛著你。」
劉輝離開了那個黑髮女子的房間,卻發現外面不知為何除了一片冥暗之外別無他物。這裡就如同當年為了帶秀麗回來而獨自一人踏入的仙洞宮一樣好像深淵似的黑暗。
隨後,與那時候一樣,一片白刃閃過。
劉輝將臂彎的小秀麗交給璃櫻,拔出了劍。
「閃開,璃櫻!秀麗就拜託你了——」
「……我知道了。」
璃櫻抱緊秀麗,快步跑開。
目送他們離去,劉輝轉回面對黑暗,發現那黑暗中似乎還有一個人正在一同戰鬥。
璃櫻再度置身於濃霧之中。在這霧中,遠處只有唯一的一盞燈閃耀著。那是璃櫻臨睡前點亮的路標。但是,這燈光也正漸漸黯淡下去。
(御魂燈日結束了——)
璃櫻走到門扉前卻迴轉身來,將從霧中飛來的數把短刀打落。
不知道從那裡傳來了低低的聲響。
「……你想要違逆瑠花大人么,璃櫻?」
「……關於今天的事,你們可什麼都沒跟我說起呢。隨便你們了。就空手給我回去吧!」
最早的雞鳴聲在遠處響起。
長夜即將拂曉。
然後璃櫻抱住秀麗,在那扇如同溶解一般消逝中的門消失之前的那一瞬間,跳了進去。
……璃櫻醒了過來。看見那盞特意調長了燃燒時間的燈籠火光搖曳。
秀麗的呼吸趨向規則,回歸了正常的睡眠狀態。大概是因為在夢境中深深睡著的緣故,那沉鬱的疲勞也盡數消卻了。她的臉色變得很是健康。
(為什麼我要做這種事情……?)
璃櫻深深嘆息,就這樣離開了休息室。
八
在年幼的秀麗與那黑色瞳眸的少年消失之後,那個年輕的國王的氣息也不知不覺地消失不見了。
朔洵的手上的劍也消失了。
這片暗沉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幻成了那之前到處都是門扉的地方。
但是,那些門扉卻在一扇扇地消失中。
朔洵只是眼睜睜地看著這景象,突然有人在他身後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居然在這種地方!!」
是影月。他背上背著的不知道從哪裡撿到的昏厥了的香鈴,正在他肩膀上沉睡著。
「你這個人,幹嘛在這裡發獃啊!?我們回去了!」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啊?」
「你果然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不出所料你就是在發獃!」
朔洵饒有興味地看著火冒三丈的影月。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你是來接我的么?」
「是啊,真是的,回去的時間所剩無幾了哦!」
影月拉住了朔洵的手,跑向燈籠光芒依舊搖曳的那扇門扉。那是上面有著可愛雛菊花紋的香鈴之扉。
可能是因為一不留神把香鈴帶來的緣故,這扇門還沒有消失。
「好像你喜歡上我了呢。」
「不要說這種白痴話。我討厭你!」
「那麼為什麼你來接我呢?」
「雖然說討厭歸討厭,但是比起之前,我沒那麼討厭你了。大概。」
影月覺得自己說了莫名其妙的話。話雖如此,卻覺得並沒有說錯。他覺得朔洵就好像需要人費神照顧的小孩子一樣,就是這種感覺。
「是嘛?我可是比以前更喜歡你了呢。看來我們兩情相悅指日可待。」
「——永遠不會有這麼一天的!」
「誰知道呢。我覺得我們共飲清茶的那一天也日益臨近了呢。」
「……你居然這麼頑固哪。」
影月**。
然後他有些不耐煩地揉亂了前發,沉默了一會之後,回身看向朔洵:
「我明白了,輸給你了。可以,若是只喝個茶什麼的話我奉陪。但是如果在現在這種地方我可敬謝不敏!」
正當這個時候,影月的腦袋突然被「砰」地揍一下。雖說並沒怎麼痛。
「呃——啊,香鈴!」
穿著女官服飾的香鈴從影月的背上跳了下來,眼神凌厲地睨視著影月與朔洵。
「為什麼你們的感情看起來越來越好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們究竟做了什麼?!是不是一定要我用芝麻鹽來退散你才可以?!」
「呃——不,我們什麼都沒做。」
「但是我才不會輸給你的—!」
鬥志的火焰熊熊燃燒,香鈴斷然絕然地回到了那扇帶著雛菊花紋的小門裡。
突然,朔洵按住了影月的肩膀。
「那麼,我與你也在這裡告別吧。」
「呃——」
「沒關係的。屬於我的門並非只有這裡一扇。再說我還有別的地方得去。雖說你愛我愛到來接我,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呢。托你的福,我覺得我想要醒過來了呢。」
朔洵帶著優雅端麗的笑容微笑著。
「再見了,我很高興啊。」
在影月身後,好像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腕。
轉過身來——他瞠目結舌。
如貓兒一般上揚的眼睛。帶著非常不愉快的表情。他是——
「陽月……?!」
「你這個笨蛋!我就知道你在到處晃蕩,這才來找你的——誰知道你又做這種令人討厭的事情了。快點給我回去啊傻瓜!」
當頭棒喝他完了之後,就好像被丟出去的小貓一般,影月撞開了正在漸漸消失的門扉。
……就著晨曦,影月睜開了眼。
「……騙人的!我說了想要見陽月的,難道就這樣而已……?!就這樣沒了?!」
既沒有感想,又沒有什麼價值。
而且還惹得他非常生氣。
「……算了,到時候總歸會遇到的。」
影月苦笑著起身。一眼望去,那燈籠中的燭火早就已經滅了。
雖說有些詭異地無法心平氣和,但是總有種預感,他們還會再見面的。
——然後一大早,看到那帶著十分恐怖的表情說著「我會鍛煉自己成為更出色的女人的!」的香鈴,影月考慮是否應該常備咸鹽以用來驅趕那背後靈。
終
劉輝醒來以後,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好夢,心情非常愉快。
(呵呵,我發現我好像遇到了小小的秀麗了呢。)
他覺得她非常非常可愛。劉輝甚是喜悅地向府庫走去,發現邵可比平日來得更早。
「邵可,你好早啊!」
「哦呀,早上好,主上。」
邵可很少見地嘆息。
「?發生了什麼事啊?」
「……沒什麼……只是因為沒有做到自己非常想要做的夢哪。」
在夢中也不來與自己相會,雖說這是自己妻子的作風,但是作為個妻子,好歹——。
(……就算只給我來一次也好!)
邵可想這麼說。
「尊夫人莫非是到秀麗那裡去了?」
一不小心劉輝脫口而出。邵可瞪大了眼,非常贊同。如果在邵可與秀麗之間選擇,她絕對是選擇秀麗的吧。
「……大概是這樣吧。」
自從失去她之後,他覺得自己已經度過了非常漫長的歲月了。即便如此,這之後要度過的時間卻更為漫長。
這之後,數十年的歲月,他得活在沒有她的生命里。
那令人目眩的漫長歲月。
「對不起啊,邵可……」
他聽見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聲音。
(……沒關係。)
因為他們已經約定好了「沒關係」的。
他還有需要去做的事情。
忽然他看向劉輝。……曾幾何時,他在意的東西不知不覺地多了起來。
不久,傳來了與劉輝截然不同的吧嗒吧嗒的腳步聲,那是他熟悉的女兒的腳步聲。
「那個,父親大人您聽我說——我昨天哪,夢到了許久未曾夢見過的母親大人了呢!」
然後,女兒推開了府庫的大門。
在一無所有的暗沉之中,他之所以能夠找到那扇門扉,是因為這歌聲的緣故。隨著這記憶深處那令人懷念的旋律走去,那裡有一扇門,打開來一看,不知為何,他又如之前一般,來到了這個少女的身邊。
作為教她學習的交換,少女與他約定為他唱這首歌。
「呃呃,你問我每天每天為什麼都不無聊?」
這個神采奕奕看起來很像秀麗的小姑娘非常吃驚地瞪著朔洵:
「……我說啊,哥哥你是不是沒有做什麼辛苦的事吧?其實你是懶惰鬼對吧?」
這個名叫朱鸞的少女伸出食指指向朔洵:
「如果辛勤勞動的話,絕對沒有這種空閑的;要是你在拚命生存的話,才不會去考慮這種事情。你說你覺得好無聊,我覺得那大概是因為你並沒有竭盡全力的緣故哦!」
朔洵眨了眨眼。
……原來如此。
「所謂的學習哪,雖然那些自己不懂的東西很枯燥,但是為了弄懂它,就會很沉迷地去了解它對吧?若是這樣的話就會變得很有趣了。哥哥,你肯定沒有跨越過難關對吧?你不會是覺得它很沒趣很麻煩,然後就放棄了?雖說喜歡學習的人這麼做是沒啥問題啦,但是若是就連人生都偷工減料的話,我覺得可就不行了呢。即使努力是件很辛苦的事情,不過因為那是只有一次的人生啊!若是過得很有趣不是很好么?」
的確如此。朱鸞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數次頷首。
「我決定我也要努力成為秀麗姐姐那樣的人,幫助大家,將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上。……話說阿姨常常這樣說,但是『玩弄於股掌之上』是什麼意思?」
你真很會教人學習呢,她又這麼說道,這讓他覺得很不可思議。……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還有這麼一項特技。
然後朔洵最後再一次地打開了朱鸞房間的那扇門扉。
「啊,你今天也來了呢,啊啦。」
朱鸞目不轉睛地盯著朔洵看。
「你是不是遇見什麼好事情了啊?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你真是了解我。」
「那麼,是到了告別的時間了呢,你會醒過來的對吧?」
「大概。」
「真是件好事啊。若是你就這樣一直沉睡下去的話,對人生而言可是一大損失哦。以後啊,我要是能夠見到清醒著的你就好了呢。」
「是啊。」
人生也許是非常有趣的也沒準,聽他這麼一說,朱鸞回他以「你現在發現這一點也不算太遲,所以沒關係的」,隨後笑了起來。
朔洵優雅地笑了,「你真是溫柔呢,」說完,他的身影也自朱鸞的夢境中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