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初具雛形 第一百五十章 慧眼
次日，金雲王都。
日到晌午，暗雲殿總殿的後方，已躺倒了大約五六十人，站立著三百人左右。
這些人都被司堯審問過了一遍，由裴公公看守著。躺著的是手腳被廢，確定為姦細的人。站著的是暫時洗除嫌疑的人。
殿內，審問完最後一個人後，司堯從椅子上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臉龐上滿是疲憊之色。雖然他早就分析完了所有人，但他可是維持了一夜的隔絕陣，消耗不可謂不大。
而洛景曜與耿國晨的臉色則都難看到了極點。
他們都沒想到，姦細竟有五十六人之多。
昨夜審問完鄒裕之後，司堯又接連審問了三名御王初級的成員。三人中，有一人確定是姦細。剩下確定為姦細的幾十人中，有七名御君可能還有些價值，其他都是些小嘍啰。
此刻耿國晨正跪在地上，被洛景曜罵的狗血淋頭，老臉火辣辣的，頭都快埋到褲襠里了。
「人人都說暗雲殿是孤座下的一隻猛獸，文武百官談之色變。但現在呢？現在這隻猛獸撕咬的全是自己人！
何其諷刺啊！
耿國晨，你到底是在為孤馴養猛獸？還是在給敵人提供便利，好讓這猛獸有朝一日生吞了孤的金雲國！」
耿國晨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別看洛景曜說的很嚴重，但照之前這麼發展下去，未必不會成為事實。
敵人強大不可怕。可怕的是，與你並肩作戰的戰友，不知何時會給你來上致命的一刀。
昨夜通過司堯的審訊，雖沒有直接證據，但至少能推測出，差不多有一千暗雲衛都死在了這些姦細的布局下。至於金雲國的重要情報，更是不知道被送出去了多少，也無從去查。
可以說，若不是司堯這番清洗，鬼知道他們還要在這些姦細身上栽多少跟頭。
這時，司堯出聲勸慰道：「其實王上不必如此動怒，暗雲殿畢竟才成立十六年。這期間，暗雲殿大肆擴張勢力，敵人趁此安插些姦細也很正常。耿殿主能將暗雲殿發展到如今這步，做的已經很不錯了。」
頓時，耿國晨抬頭看了司堯一眼，目光中充滿了感激與欽佩。
雖然司堯很年輕，但司堯所展露出的，這份敏銳的觀察力和超絕的智力，他怎麼可能不佩服？就算是昨天司堯所展露出的實力，也遠遠不如這點讓他感到震驚。
這也說明了，為什麼有些修為高的修鍊者，卻會被比他修為低的人收服。畢竟，智者殺人無須用刀，上下兩瓣嘴唇動幾下，就有可能決定成千上萬人的生死存亡。
洛景曜的心情也好了些，畢竟他對暗雲殿也沒少下心血。雖然耿國晨沒發現這些姦細，但他毅然也沒發現。司堯這話，無疑是給了他和耿國晨一個台階下。
跟聰明人聊天就是不一樣，省心又愉快。
在心中感嘆了一句，洛景曜開口問道：「司副殿主，依你看，接下來該怎麼辦。」
司堯想都不想就答道：「現在我能確定一點，這些姦細並不只是禹風國以及其他列國派來的，恐怕其中還有國內的許多勢力。
審問的事就交給耿殿主了。等下我會給您一個名單，上面都是不在王都的可疑人員，您把他們都召回來，我挨個審問。此事不要告訴其他人，以免走漏風聲。對外面的人，您隨便編個借口應付一下就行了。」
耿國晨連連點頭，滿口答應道：「好，我知道了。」
洛景曜瞪了他一眼，「既然知道了，還不快去給司副殿主安排住處。沒看到司副殿主很累嗎？這一夜凈替你擦屁股了，一點眼色都沒有。」
耿國晨苦笑了一下，連忙叩拜道：「臣告退。」
耿國晨走後，洛景曜思忖了一下，說道：「司副殿主，你現在畢竟只看了成員的檔案資料，還有許多重要的資料沒看……」
洛雪柔打斷道：「父王，這裡現在就咱們四個人，您就別這麼嚴肅了，隨意些吧。」
「好。」洛景曜笑著答應一聲，對司堯說道：「那我以後就叫你小司吧，你喊我洛伯伯就行。」
「好的，洛伯伯。」司堯笑道。
頓了一下，他又道：「洛伯伯您是擔心有漏網之魚對吧？」
「嗯。」洛景曜點頭。
司堯臉上掛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道：「這點您不必擔心。等下我會讓耿殿主把所有資料送到我房間里來，趁這幾天，我會把這些資料全部都分析一遍。」
聞言，洛景曜也放心了。
「這樣最好，那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了。」
「洛伯伯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不過，我並不建議把所有的姦細都抓了。」
洛景曜眼前一亮，立刻明白了司堯的意思。
「你是想留幾個人，故意傳假消息？」
「對！」司堯點了點頭，眼中精光閃爍，「就算我把全部資料分析完，也不可能把姦細全部找出。剩下的人里，肯定有許多都是那些從小就被安插到金雲國里，從未露出過馬腳的人。咱們此次大肆拔除姦細，定會引起這些人的警惕。不如留幾個，不但能誤導對方，說不定還能因此釣出更大的魚。」
洛景曜直接拍板，「此主意甚好，就這麼辦。」
而後，他又道：「你在的這段時間裡，暗雲殿就全權交給你了，我會讓國晨配合你行事的。只要是你做的決定，無須上報給我，放手去做。」
雖然猜到洛景曜會這麼說，但真的聽見這話，司堯還是不免有些驚訝。心中有些佩服洛景曜的胸襟與果斷。
畢竟暗雲殿可說是金雲國最為重要的機構，洛景曜就這麼放權給了他，不可謂不是一件冒險的事。
他躬身行了一禮，認真道：「感謝洛伯伯的信任，小子定不負所望。」
洛景曜含有深意的看了安清顏一眼，「都是自己人，我對你很放心。」
察覺到洛景曜的目光，安清顏的臉紅了一下，轉眼間就又恢復了正常。
司堯有些無語，他感覺好像所有人都很熱衷撮合他和安清顏。
「那小子就先告辭了。」
「好，你快回去休息吧。」
待司堯與安清顏行禮離去后，洛景曜感嘆了一聲。
「柔兒，你到底是從哪兒找來這麼個妖孽？」
洛雪柔笑吟吟的道：「不是我找的，是沈御發現他的。」
「這小子的眼睛倒是挺刁。」洛景曜呵呵一笑。他看過司堯的資料，也明白司堯之前在啟流宗是一直在藏拙。但沈御剛到啟流宗沒多久，就看破了司堯的偽裝。這份眼力，著實當得起慧眼二字。
洛雪柔手托香腮，打趣道：「現在您是不是信了我之前所說的話？」
洛景曜一愣，旋即無奈道：「信！怎麼不信！這種人才，誰會捨得放走？」
洛雪柔笑道：「不過您對司堯還真挺放心，就不怕他有異心？」
洛景曜搖搖頭，輕鬆一笑：「你忘了自己之前說過的話了？你們在金雲國待不長久的，小司在這裡只不過是個過渡而已。」
「那萬一耿叔叔他……」
「你也未免太小看國晨了吧？他肯定也看出了這點，所以根本就不擔心小司會奪他的權。不僅如此，就算我不說，他也會完全配合小司。趁小司在的這段時間，徹底鞏固暗雲殿，進一步發展勢力。」
洛雪柔沒再出聲，腦海中突然想起了沈御說過的話：只要司堯進入暗雲殿，不管是何職位，總殿主的權利最後都會交到司堯手上。
現在看來，沈御怕是早就預料到了這一步。
不過想起沈御，洛雪柔就漸漸地有些出神了。雖然才短短几天，但他們兩人還從未分開這麼長時間過，心中甚是想念。
似是看出了洛雪柔心中所想，洛景曜有些來氣，有些無奈。現在他突然開始理解，當初歐君鶴的心情了。
他出聲說道：「小司和清顏他們兩個……」
洛雪柔怔了怔神，哭笑不得道：「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八卦了？」
「看你這話說的，清顏是我徒弟，我這做師父的能不關心嗎？」
「他們兩個啊，在啟流宗時就開始眉來眼去了……」
……
御煞城。
沈御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將通訊石放回胸前。
剛才司堯和洛雪柔分別給他傳來一條消息，將王都所發生的事都告知了他。目前來看，一切都很順利。
想起洛雪柔，沈御便感到心裡暖暖的。只想趕緊解決完眼前的事，飛奔到王都。
隨後，他看向坐在地面的尚七。
「感覺怎麼樣？」
只見尚七此時正捂著胸口，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身上的衣服也都是破破爛爛的，還有許多乾枯的血跡。
他牽強的笑了笑，「挺好的，最起碼我現在能隨意的使用霸元了。」
「想必你自己之前對體內的霸元有所感悟，所以才能這麼快掌握。不過你的力量、防禦、恢復力、爆發力雖強，但速度和反應卻差了些，以後你要著重練習這些。」
「好。」
「我教給你的那些戰鬥技巧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
「嗯，那你先回去吧，晚上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