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曇花一現 希望
馬五沒有察覺到李竹因的異常,他雖然覺得李竹因面部僵硬,有些異於常人,但江湖上用假面的人也多了,不足為奇,但他卻能感受到黃依內心的痛苦,連忙補充道:「我說的倒不是安慰你的話,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想,師傅不來找我們,或許是因為有極危險的事情要做,不想拖累了我們吧。」
黃依和李竹因都來了精神,異口同聲的問道:「什麼事?」
馬五道:「如今大敵未退,中原英雄豪傑紛紛揭竿而起,與敵人周旋的方式更是五花八門,就連弱女子都能挺身而出,若師傅活著,他一定不會袖手旁觀,肯定是做最危險的事情去了。」
李竹因知道他說的弱女子,指的是盧氏莫愁女,不覺有些黯然神傷,既為這小女子葬身火海的遭遇而感傷,也為李殊瓊慨然赴死而悲痛,便默不作聲,黃依卻當了真,連忙問道:「你覺得,他會做什麼危險的事情?」
馬五道:「近來,我常聽人講,江湖上有一個絕命判官,十多年來斬殺無數為非作歹,濫殺無辜的宛人,也殺了很多禍害百姓,投靠宛人的中原敗類。近幾年,他的名頭越來越響亮了,我猜測,他很有可能就是師傅。」
李竹因道:「我也聽說過,但這個絕命判官已經被殺了很多次了,而每次宛人慶功之後,這個絕命判官都會再次作案,江湖傳說,這是一個幫派。」
馬五道:「誰知道呢?宛人也沒有查清楚他們殺的人是什麼底細,說不定是他們虛張聲勢,以防中原武林人效仿這個絕命判官的刺殺行為呢。」
李竹因道:「這話也有些道理,夜探敵營,面對千軍萬馬,如入無人之境,這等功夫,可不是一般人短時間內能掌握的,哪能平空鑽出來一個幫派,還不斷的後繼有人呢?的確有些不合常理。」
馬五道:「我還聽說,這個絕命判官,每次作案,都會留下一首詩,這首詩聽起來,也是個人的選擇,不像是一個幫派的行為,因此我總覺得絕命判官,就是師傅。」
黃依道:「你是說,他覺得這種刺殺的事情,很危險,說不定哪天就會喪命,與其相認之後再悲傷,倒不如今生就不見。」
馬五連忙安慰她說:「也不是今生不見,等打跑了宛人,生活安定下來,自然師傅就會來找我們相認了。」
李竹因喃喃自語道:「國事未了,何以為家?只是他那幾句詩寫的是什麼,你可知道嗎?」
馬五離開座位,仔細想了想,邊走邊吟道:
「少年空學藝,
平生志未籌,
千軍皆破膽,
夜半取人頭。」
黃依眼中閃爍著驚喜的光芒,復又黯淡下去,只輕聲說道:「他活著就好,今生見不見,又有什麼關係。我們做的何嘗不是掉腦袋的事兒呢?見了面,再分離,反而悲傷,不如不見吧。」
李竹因心中暗想:「他活著也好,死去也罷,都在我心裡,直到我死去。既然如此,又何必一定要個結果呢?就當他一直活著吧。」
李竹因不再關心李殊瓊的生死,留在山寨也無意義,便要告辭去取回鍾緣寫的醫書。黃依不知她的身份,也不強留,只是說:「天色已晚,請老姐姐在山上住一晚,明天一早再下山。」李竹因不依,她擔心遇到了親人,一旦住下,就不想再走了。黃依只好送到山下,說些閑話,二人灑淚而別。
這幾天發生的事,對李竹因的觸動,比她在普寧庵修行十年還要強烈許多,給她的啟發,更是前所未有。
她走了一夜的路,也沒有辨別方向,只是不想停下來,她覺得,只有這樣漫無目的的做些毫無意義的事情,才能麻痹她的神經,讓她從痛苦的思緒中暫時解脫出來。她不願意再去想李殊瓊,更不願意再想起鍾緣,因為想到他們,只會讓李竹因痛苦,而這種痛苦,一旦產生,就怎麼都揮之不去。
她以前一直不理解,為什麼岳別枝會丟下那面飛將軍的戰旗,現在她感同身受時才明白,有些東西,是想忘記,卻忘不掉的,不需要任何東西來提醒,只希望沒有任何東西去喚醒。
李竹因不想再去尋找鍾緣留下的那本醫書,如果鍾緣做的事情是對的,後世還會有人去做的。
不知不覺間,路到了盡頭,前面是一望無際的海面,黑暗之中,越發顯得神秘而空曠。波濤輕輕拍打著礁石,發出悅耳的聲音,就如海水在歌唱。海面上不時有水鳥掠過,和著海浪之聲鳴叫,不過拍打著海面,擊起一小朵水花來,而海面卻瞬間就恢復如常。
李竹因覺得,她就像這茫茫海面之上的一隻水鳥,是那樣的渺小無助,她的生命,不過轉瞬即逝的剎那之間,比起遼闊而恆久的海面來,實在微不足道,就算她再怎樣奮力去搏,能擊起多大的浪花呢?又能持續多久?
海面上泛起一條白線,漸漸的,一輪紅日就如從海水中生出來一樣,拱出了一個半圓形,一葉小舟,出現在紅日里,以海天為背影,緩緩漂動。
天地海日雖然可以恆久遠,但人類亦可不斷繁衍,生生不息,世間寂寞的永恆,若沒有了人類的蹤跡,又是多麼單調乏味呢?世事雖然艱辛,卻也樂在其中。
李竹因看了一眼已經脫離海面的紅日,似乎被那小舟舉起,她不由得渾身一陣,只覺一股力量讓她瞬間變得強大起來。一陣海風吹過,她彷彿感受到一股盛世之風,撲面而來。
李竹因覺得,她就像這茫茫海面之上的一隻水鳥,是那樣的渺小無助,她的生命,不過轉瞬即逝的剎那之間,比起遼闊而恆久的海面來,實在微不足道,就算她再怎樣奮力去搏,能擊起多大的浪花呢?又能持續多久?
海面上泛起一條白線,漸漸的,一輪紅日就如從海水中生出來一樣,拱出了一個半圓形,一葉小舟,出現在紅日里,以海天為背影,緩緩漂動。
天地海日雖然可以恆久遠,但人類亦可不斷繁衍,生生不息,世間寂寞的永恆,若沒有了人類的蹤跡,又是多麼單調乏味呢?世事雖然艱辛,卻也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