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起離開這冰冷的世界

大概是身子太重，青瓷一時支持不住，「噗通！」雙膝跪倒在地。

聽得這「撲通」一聲，要是照往常，顧三彩定會飛奔而來，可此刻，等青瓷抬起頭時，顧三彩的身影，已淹沒在金光之中……

身心疲憊，腹部疼痛突然加劇，「啊」地驚叫一聲，青瓷猛地睜開雙眼，一下子驚醒過來，發現自己已滑落床邊，挺著肚子艱難地跪在地上。

床上的蘭花被子已有一半，隨著身體垂落床邊。

原來剛才是做夢！只是這夢境，令青瓷心有餘悸，青瓷喘口氣，一手捂著自己「砰砰」跳動的胸口，抬眼看向窗檯。

窗外路燈的餘光，渾黃而略帶秋日的寒涼，正穿過拉開了的半邊窗帘，照射在窗檯處，那裡果然有盆仙人球……

青瓷赫然一驚，黃底銀花的花盆，小小的仙人球種在盆中，和夢中出現的一模一樣，這仙人球，是什麼時候放到窗檯的？

顧不得臉上冒出的汗水，青瓷忍著疼痛，顫顫巍巍地伸出，被汗水打濕的另一隻手，轉過右肩，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飛快地撥出一串熟悉的號碼，像往常一樣，電話很快就通了……

「老公，哎呀，我的肚子好痛，怕是要生了。老公，你能不能請假回來……」青瓷挪動了一下雙腳，讓自己舒適一點，卻依舊起不了身，只能坐在冰涼的地磚。

此刻的青瓷，多麼希望顧三彩，能不顧一切地飛到身邊，趕走環繞心頭的恐懼和無助。

「親愛的！有話請留言，現在上班時間，不方便接聽電話。有事你可以找姑媽，她能幫你的。」電話那頭，還是像往常一樣，只傳來聲調平和，冷冰冰的留言。

手機擱在肩頭，青瓷獃獃地坐著，兩行淚水從臉頰淌了下來。

秋夜漫長，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

環顧四周，只有這涼涼的暮色，和窗台上的仙人球，陪伴著自己。

「啊！」腹部又是一陣劇痛，手機「嘭！」地掉落地上，屏幕碎了，如同她的心。

這一刻，她突然後悔，當初頭腦一熱，竟嫁給了顧三彩這樣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自己的女人即將臨盆，她的丈夫卻不顧妻子反對，毅然決然地服從領導安排，調到一個所謂的保密單位工作，從此離開妻子身邊。

顧三彩，你好狠的心！我臨盆在即，你卻給我來了個人間蒸發，打電話你不接，發簡訊你不回。

陣痛的時間在縮短，肚子里的新生命，似乎已經等不及了。

顧三彩！你不是不見我嗎？你不是不管我了嗎？好，那我就讓你後悔莫及，讓你往後餘生，一輩子都活在陰影里。

心中突然生出邪念，青瓷緊咬牙根，絕望地閉上雙眼，不再做任何的掙扎，她甚至在想，就這樣吧，或許疼著疼著，什麼都不知道了。

孩子們，是你們自己沒有眼力勁，找了兩個不靠譜的爸爸媽媽。媽媽對不起你們，我這就陪你們一起走，一起離開這冰冷的世界……

「青瓷，不是這樣的，你不能這樣做。他們是你的孩子呀！你不能這樣無視他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