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廟月萍
蒙面女子進了後勤處,偷偷往後一撇,發現鄭溫已經走了,這不禁讓她悄悄呼了一口氣。大概是因為早上的事情,始終讓她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
正心亂如麻的時候,卻聽到馮老站在櫃檯后一陣唉聲嘆息。
「怎麼了師傅?」女子問道。
「我在可惜剛才那小子。」馮老唏噓不已:「是個好孩子,肯吃苦又耐勞,品性也不錯,脾氣更是不壞……」
這女子一聽自己的師傅如此讚譽鄭溫,頓時氣惱起來,心想你還不知道他早上對你徒弟幹了什麼,居然脫的光光的,玷污了你徒弟的眼睛,還把人家嚇一跳。
馮老說個不停,女子越聽越是氣惱,伸出手猛地在櫃檯上一拍。「啪」地一聲,有什麼東西被拍碎的聲音響起。
馮老定眼看去,面容頓時扭曲,撕心裂肺地嚎啕起來:「我那價值二十顆龍珠的初級下品紫靈芝……」
「這是紫靈芝?」女子看著桌面上已經成為粉末的東西,心想師傅是不是老眼昏花了?這怎麼是血靈芝呢?
「不是不是,為師看錯了。」馮老輕吹一口氣,櫃檯上的粉末頓時飛了出去,就象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散在門外,沿路沒落分毫。
「對了,萍兒今日來找為師是幹什麼的?」馮老整了下臉色,難得的嚴肅。
「我突破了。」
馮老面皮一動,仔細地查看了下廟月萍的境界,不由連連點頭:「好好,我果然沒看錯,唯有你這種體質才真的適合這功法。來,把這枚丹藥吃了,能穩固你的境界。」
「恩。」廟月萍接過,遲疑片刻才輕聲道:「師傅你的傷怎麼樣了?」
馮老微微一笑:「不用擔心為師,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沒什麼大礙。」
鄭溫帶著一種興奮而又期待的心情趕回了小木屋。
如今蝶戀花和枯木草都已備妥,而且數量還不少,應該夠用一段日子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鄭溫很想知道那個在之前鄭溫記憶中的煉丹爐是不是真的能輔助自己修鍊。
茅草屋這邊是天龍閣最偏僻荒涼的位置,基本上無人問津,所以鄭溫倒不虞暴露自己的秘密,走進屋內取出煉丹爐放到床邊。
又取來蝶戀花和枯木草,把兩種草藥塞進去,然後蓋上蓋子。
霎那間,一股淡淡的異香便充斥在木屋之中,鄭溫深嗅一口,用心地感受一番,發現這股香味雖然有些特別,可也沒什麼太值得注意的地方,而且自己吸了這一口之後,身體也沒什麼感覺。
不過,從煉丹爐蓋子的孔洞中源源不斷湧出的香氣卻是間不容髮地朝鄭溫的鼻孔中鑽來,就好像一條條細長的小蛇,詭異無比,順著鄭溫口鼻進入到他的體內。
身體中好像突然多了一些什麼東西,血肉里,經脈內,甚至就連骨髓中,一陣陣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
鄭溫不敢怠慢,連忙捧著煉丹爐跑出去準備修鍊。一步邁出,鄭溫頓時驚訝,自己這一隻腳好似灌了鉛,沉重無比,而且隨著這一腳的邁出,自己的體力也在迅速流逝。
又邁出一步,鄭溫竟有些渾身虛脫的錯覺,一身冷汗刷地冒了出來,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體內才修鍊出沒多久的氣柱在經脈里噗噗直跳,渾身的骨頭咔咔作響。
第三步踩出去,鄭溫雙腳一軟,直接跌跪在地上,手上的煉丹爐也滾出去老遠。
雙手撐著地面,鄭溫不動如山,但粗重的喘息卻猶如抽動的破風箱,胸口劇烈起伏,一身的血肉在抽搐,筋脈,內臟,骨頭,一陣陣膨脹,收縮,酥麻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鄭溫想吼,卻死死地抑制住了。
自己現在這情況,分明就是勞累過度的狀態,以前也經歷過幾次,所以鄭溫還算熟悉。
但,自己剛才明明只是走出去三步而已,怎麼會耗光所有的體力?不但是體力耗完,就連精神也是疲憊不堪,彷彿幾天幾夜沒睡覺,倦意襲來,眼睛都有些模糊了。
可以說自己現在是精氣神跌落到最低點,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這一瞬間,蝶戀花和枯木草的藥效浮現在鄭溫的腦海中。
兩種草藥都有微毒,毒性不強,一般人就算吃幾株都沒關係,但前者傷神,後者傷身。結合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鄭溫有些明白了。
恐怕正是因為自己吸入了煉丹爐里的異香,所以才會出現這種事。但無論是蝶戀花還是枯木草都不可能有這麼強烈的藥效,玄機定是出現在煉丹爐中。
它能將這兩種草藥的藥效無限地放大。自己脫胎換骨,恢復能力極強,那天修鍊了許久都感覺不到勞累,自然無法達到極限,到不了極限就逼迫不出自己的潛力。
可現在不同了,自己單單隻是走上三步,就已經筋疲力盡,如此簡單就到了極限狀態,以後還怕無法修鍊么?
鄭溫一直堅信,人的潛力是無窮盡的,關鍵在於如何挖掘。資質這種東西雖然能左右一個武者的成長,可自身的努力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素。
所以這些年來,即便他知道自己資質不行,也一直孜孜不倦,從不放棄修鍊。
想到這裡,鄭溫精神大振!雙手漸漸用力,撐起疲憊不堪的身子,兩隻大腿劇烈地顫抖,鄭溫青筋暴露,睚眥欲裂,一點點,一寸寸地將自己撐起來。
體內的所有體力幾乎已經被抽干,意識也即將模糊,可心中一股執念卻兇猛迸發,一生中從未有如此強烈的念頭,想贏的念頭!站起來!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站起來!站起來就是突破極限,就是勝利!
時間從未流逝的如此緩慢,一盞茶的功夫,鄭溫才半直起身子,雙腳也踩到了地面上,雙腿微曲,打擺子似的抖動,可直起身子的趨勢卻如此堅定,縱然緩慢也從不曾改變。
終於,伴隨著鄭溫的一身怒吼,他的身體挺拔而起,微微一個踉蹌,腳步堅定不移地定住在原地。
這一刻,鄭溫笑了。縱然體力和精神已經枯竭,雙目無法視物,兩耳嗡鳴不已,腦中刺痛如針扎,他依然笑了。
贏了!這種戰勝自己的喜悅遠遠要強烈過戰勝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