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南京鎮守太監

時間回到兩個時辰以前。

錢無病和沈運，正在沈家的客廳說話的時候，南京鎮守太監府門口，許白和趙虎臣正在等待著。

和以往一樣，鎮守太監府的門口，少不了有些車馬和官員，那都是前來拜見鎮守太監蕭乾的人，據說有些人，天還沒亮就已經在這裡等候了。

不過，能不能見到鎮守太監蕭公公，可並不是看誰起的早還是起得晚的事情，尤其是如果沒有人引薦，從早上等到晚上那是很正常的事情，而等候的人，還不能不來，蕭公公或許不記得在他府門口等候的人是誰，但是，應該來卻沒來，那蕭公公是肯定知道的。

宦官嘛，心眼都不是太大。

所幸許白和趙虎臣，還是有人引薦的。

就如同趙虎臣說的那樣，安遠伯的爵位，雖然已經被朝廷收回去了，但是，南京城裡，認這塊牌子的人，還是很多的，同樣，知道他是安遠伯趙家的血脈的人，也是有那麼幾位的。

那麼，趙虎臣為自家的事情奔走，求到鎮守太監蕭乾的頭上，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鎮守太監蕭乾，據說當初也是在宮裡和如今的司禮監大太監曹吉祥曹公公曾經扳過腕子的人，不過，如今曹公公是司禮監太監，皇上身邊的紅人，而蕭公公到了南京做鎮守太監，兩人之間的扳腕子的勝負，就不言而喻了。

大概是因為這事情的原因，蕭公公可是非常非常的敏感別人不尊重他，若是有人覺得他是失勢了來南京養老的，對他怠慢了些，那麼，蕭公公絕對會用鎮守太監的身份好好的教一教對方如何做人做官。

南京城裡，原本是魏國公守備、太監鎮守，勛貴、軍方以及宮內三方維持著一個均衡的局面，只不過土木堡之變后，在南京，勛貴一方元氣大傷，軍方和宮裡的話語權大漲，這種局面下，蕭公公真要為難某個官員的話，他的確是有這個能力和影響力讓某個官員悔不當初的。

不過，這鎮守太監蕭公公，好像到了南京后，除了銀子，對別的事情並不怎麼感興趣，只要上上下下給他該有的尊重，平日里，他倒是不會亂伸手去攪合南京官場上事情，他這樣的做法，居然贏得了軍方和勛貴方面的好感，他們都甚至盼望，這蕭公公在這裡就這麼一直幹下去。

朱紅的鎮守府大門一直緊閉著，沒人指望著這大門打開，然後迎了誰進去。所有的人、車馬，都在側門的門房附近等待著，該遞的帖子和禮單，都已經遞了進去，他們除了在這裡熬時間，似乎也沒有大的選擇。

側門微微打開，前面等候的人，眼光齊刷刷的朝著這邊看了過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宦官，從側門裡走了出來，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台階下的人，尖聲尖氣的問道：「趙虎臣趙公子在不在，老祖宗開恩了！」

「在在在！」趙虎臣走了上去，：「這位小公公怎麼稱呼？」

「跟我進來！」小宦官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後的許白：「從人留在府外，咱們鎮守府可不是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

「這個是我兄弟！」趙虎臣笑著低聲說道：「想拜見蕭公公的，主要是他！」

小宦官看了許白一眼，沒有說話，走進去，趙虎臣和許白二人，急忙跟了上去。在他們身後，門緩緩的關上，一群失望的官員低聲議論著，都在猜測這進去的兩個年輕人是誰。

蕭公公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看起來比那袁彬還要年輕不少，

在他的面前，一具異常精緻的雙陸棋正廝殺得難分難解，他的對手，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看到小宦官將許白趙虎臣兩人帶到這個小院，居然在緊張的廝殺空閑，還有時間抬起頭來打量了他們幾眼。

許白和趙虎臣，安安靜靜的等著，直到這一局終了。

蕭乾哈哈一笑，接過小宦官遞過來的毛巾擦擦手：「不行，年紀大了，比不得你們這些年輕人了，丫頭，這一局我認輸了！」

「是要辦正事了，懶得陪我這個小丫頭玩了吧！」女孩撇撇嘴：「快點辦，快點辦，辦完再來一局！」

蕭乾回過頭，掃了趙虎臣一眼，慢條斯理的開口：「五千兩銀子就為見我一面，小趙伯爺，你這挺下本的啊！」

「不敢！」趙虎臣低頭恭謹的回答道：「趙家早就沒了爵位，小趙伯爺這稱呼，虎臣可擔當不起！」

「你家的事情，我說不上話！」蕭乾微微點了點頭：「不過，你的這份孝心，我還是收了，在南京城裡，若是誰欺負你，你報我的名字就是了！」

說完，他轉過頭去，準備和女孩繼續，只見女孩指指他身後，蕭乾有些愕然的回過頭來：「還有事？」

「公公，虎臣的孝心可不止這麼一點點！」趙虎臣笑著說道：「虎臣有個經商的朋友，這些年來，也算是經營得可以，得知公公鎮守南京辛苦，早就想來拜見一下公公……」

蕭乾皺起了眉頭，宮裡出來的人，對方這欲言又止代表著什麼，他可是清楚的很。

「我這人一向不喜歡麻煩！」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趙虎臣說道：「只要公公給他一個機會就好，日後他也好在外面吹噓，得以見過公公的英武！」

「那就見一見吧！」蕭乾笑了一笑，這上著杆子送銀子的，他自然不會拒絕。

「不過，就是他有點不方便！」趙虎臣偷看了一下蕭乾的臉色：「好像錦衣衛到了他家裡，連宅子都給封了，只怕公公不發話，他出不了自己的家門！」

「你這小傢伙，饒這麼大的彎子，就是為了最後一句話吧！」蕭乾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我還沒老糊塗！」

「公公明鑒！」趙虎臣一凜：「虎臣就是想，即使我這位朋友有些身家，那也是早就打算獻給公公的，錦衣衛這麼一插手，可不就是在公公手裡搶銀子么？南京城裡，什麼時候輪到這些錦衣衛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了？」

蕭乾轉過頭，看著面前一直盯著他們說話的小姑娘：「丫頭，你說這事情我該怎麼辦？」

「我覺得小趙伯爺說的沒錯啊，咱們南京城裡，什麼時候輪到錦衣衛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了?」女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蕭伯伯，你要是不麻煩的話，就順手幫一般小趙伯爺一把，也好賺點銀子輸給我，這樣大家可不都就好了么？」

「算你小子運氣好！」蕭乾回過頭哼了哼，指指趙虎臣：「錦衣衛不會沒有名目隨便拿人封門，不過，小丫頭這話說的也有道理，這裡是南京城，錦衣衛拿人封門不知會我就算了，還從我手裡搶銀子，這可就有點不把我這個鎮守太監放在眼裡了，這事情我會叫人去做，不過，你這小子肚子里花花腸子不少，以後沒事，就別來我在鎮守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