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慧兒的心思
「小色鬼,還抓著師姐的手幹嘛?還不放開?」慧兒嬌嗔道。
一直到了青鸞殿大門前,侯進才意識到,慧兒那柔軟無骨的小手,還被自己緊緊地攥在手裡,方才覺得有些失禮了,便放開慧兒的手,嘿嘿一笑,道:「師弟謝過師姐,今日幫侯進解圍。不知該如何感激?」
還未等慧兒有下言,一個小女孩嘟囔道:「喂,侯進哥哥,你怎麼不謝謝我?」
看著小女孩一副氣鼓鼓的樣子,侯進不禁有些狐疑,便用詢問的眼光看向慧兒。於是,慧兒便一五一十地將如何得知侯進被段清明等人纏住,自己這才前去解圍救急。
侯進這才瞭然,便向悠悠作了一揖,笑道:「悠悠師妹,今日太感謝你了,不然侯進今日可能有些麻煩了。」
悠悠撅起小嘴,道:「就一句感謝就完事兒了?今日要不是讓本姑娘撞見,侯進哥哥指不定得被段清明那幫人揍成豬頭不可?」
侯進聞言,悠悠所言非虛,段清明等人,以自己現在的武功,絕非對手,若是沒有慧兒她們,指不定真要被一頓胖揍,於是一臉賠笑道:「悠悠師妹說得是。要不?悠悠師妹說說,該如何做?侯進照辦便是。」
悠悠手托下巴,想了想,道:「我要吃冰糖葫蘆。」
孩子始終還是孩子,眼裡想的只有好吃的小吃。侯進原以為這小丫頭會出什麼難題呢,原來這麼簡單,爽快應道:「這個好說,等下侯進便讓人下山去鎮上買,悠悠妹妹想吃多少都管夠。」
悠悠聞言,臉上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甚是天真爛漫,道:「這還差不多。說好了管夠,可不許不許食言喲?來,拉鉤!」
平常,在青鸞殿,這小姑娘便是一個開心果,走到哪裡都是一片歡聲笑語,甚是調皮搗蛋,古怪精靈,時不時會想出一些鬼點子,來捉弄一眾師姐,唯獨只怕師傅夏嬌韻。侯進聞言,便上前同悠悠拉鉤,哄小女孩子開心嘛。
二人嘴裡還振振有詞的唱到:「拉鉤,一百年不許變。」
悠悠心滿意足,眼珠子開始滴溜溜地轉,大家見此,就知道悠悠又想到什麼鬼主意了。只聽悠悠又道:「侯進哥哥,既然你已經許諾報答我了,那麼是不是接下來該報答下我們美麗的慧兒師姐呢?」
慧兒見悠悠又開始扯上自己,就知道准沒什麼「好事」,便對悠悠道:「侯進與我等分屬同門,幫他解圍也只是念在同門情誼而已,報答就不必了。」
悠悠笑道:「那可怎麼行呢?一定要求報答的。侯進哥哥長得這麼帥,人又好,又有文采,人又幽默,不如以身相許,入贅我們青鸞殿,和慧兒姐姐比翼連理,豈不美哉?嘻嘻!」
饒是鎮靜如慧兒,此時聽悠悠如此說,不禁臉上一紅,嬌嗔道:「小丫頭片子,說什麼呢?」
「哎呀,我的好姐姐,你自己不知道,我可看出來了。你對侯進哥哥有好感的,今日一說他遇上麻煩了,你都不帶猶豫的,直接帶著眾師姐來幫侯進哥哥,生怕他吃虧一樣。既然有好感,不如就在一起咯!」
慧兒聞言,這下忍不住了,賞了悠悠一個板栗頭,道:「小屁孩兒,你懂什麼?口無遮攔!」又連忙對侯進道:「侯進師弟,童言無忌,小孩子口無遮攔,你可別當真。」
悠悠吃痛,手捂著小腦袋,嘴巴高高撅起,都快能掛上一張油餅了,幽幽道:「姐姐幹嘛又打我的頭,我要變笨的。」
慧兒嗔怪道:「誰叫你個小孩子胡說八道?」
悠悠爭辯道:「悠悠才沒有胡說呢!姐姐口是心非,一說姐姐對侯進哥哥有好感,你幹嘛就那麼緊張激動了,還要跟侯進哥哥解釋,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么?哼,悠悠不開心了!」
慧兒似乎像是被悠悠說中心事了一樣,一時之間既然沒有接下文。心道:「難道我真的對侯進這小子有好感了嗎?」其實,連日來,侯進經常來青鸞殿切磋武藝,與慧兒朝夕相處,慧兒的心裡也開始慢慢起了變化。由最開始的陌生,到後來的熟悉,再到現在開始為他為他擔心,就連方才侯進抓著自己的手,從大廣場一直走回到青鸞殿,自己都沒有甩開或者是拒絕,甚至還有點喜歡這種被他牽著手的感覺。慧兒也不太明白,這究竟是有好感,還是喜歡?情這個字,本來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侯進在一旁,看著這對師姐妹在那裡胡咧咧,心中不禁也覺得好笑。其實,侯進也分不清自己對慧兒的感覺,究竟是喜歡,還是單純欣賞美麗?雖然侯進出身殷富之家,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形形色色的美女都接觸到很多,但畢竟只是一個年及弱冠,未經人事的大男孩而已。不過侯進飽讀詩書,深受聖人之言的熏陶,雖然有那麼一點點小色鬼的心,但絕對也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畢竟是個男人,看見美女,有反應實屬正常,秀色可餐嘛,這個世上並沒有真正的柳下惠。
慧兒這時候心裡頭如小鹿般亂撞,臉上透過一抹紅潤,便顧左右而言他,錯開話題道:「不知侯師弟的青蓮劍歌練得如何了?若有何疑惑之處,可以問慧兒。」
侯進也不想自己和慧兒如此尷尬,也就順坡下驢,應道:「師弟原本一早就是想來青鸞殿,找慧兒師姐學習的,不想半路碰到段清明等人,以致耽擱了。如今正好,侯進正有不解之處,想請問師姐。」
「那就還是去演武廳吧。」沒想到侯進頭腦還挺靈活的,知道這是不想讓自己吃癟,在眾師妹面前出糗,心中不免更是對侯進多了一絲好感,隨即做出邀請,率先走進青鸞殿,直奔演武廳。
「恭敬不如從命。」侯進笑道,跟在慧兒身後,一同前往演武廳。青鸞殿眾弟子也隨之散去,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卻說侯進和慧兒二人來到演武廳擂台,相對而立,看著彼此,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二人是剛認識的,在互相打量對方呢!
「慧兒姐姐為何如此看著我,莫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對,讓她不滿了?只是找借口來這兒,想教訓我一下。」侯進看著慧兒那白皙的標準瓜子臉龐,清澈的大眼睛明亮動人,似笑非笑,「大部分男人應該對這張量都沒有什麼抵抗力吧,她的美和鶯兒是各有千秋,一個成熟冷艷,一個嬌俏動人。」侯進一邊看著慧兒,一邊心道。
「這小子又用這種眼神看我?我真的那麼好看么?師傅她才是一等一的美女呢,與師傅比起來,我這是如同螢火之光,怎比得過皓月之輝?只是不知道,師傅為何終身未嫁,我也不敢問。雖然這小子老盯著我看,但他的眼神乾淨,不像其他的男子看我那種色眯眯的眼神,特別猥瑣。且逗他一逗。」想到這裡,慧兒板起臉,佯裝生氣,喝問侯進:「侯師弟為何今日如此無禮,抓著師姐的手不放,如此輕薄?此非君子所為。」
侯進聞言,心道:「原來慧兒是為這事計較,女孩子的心思真的猜不到。」打定主意,侯進便開始搖頭晃腦起來,甚是滑稽,道:「非也,非也!師弟未曾有過欲非禮師姐之心。」
「那你為何一路抓著我的手。要知道,男女授受不親。」慧兒嬌嗔道。
侯進又接著搖頭晃腦,道:「所為秀色可餐,食色性也!慧兒師姐如此美麗動人,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漢,都會多看幾眼的。」
是個女孩子,都喜歡別人誇讚自己美麗的,慧兒也不例外,聽到侯進對自己的讚美,心中也很是甜,像是吃了蜜一樣,又問侯進:「我有那麼美嗎?」
侯進笑道:「那是自然,要不然侯進為何喜歡看美麗的慧兒師姐呢?」
慧兒輕輕一笑:「小色狼,你這是為自己的好色本性找借口罷了。」
侯進又開始搖晃著腦袋,道:「慧兒師姐此言差矣。侯進雖有點兒小小的色心,但絕對不是色狼。任何華麗的辭藻,都無法形容慧兒師姐的美麗,就算能用言語形容,也罄竹難書。女人的美麗需要男人來欣賞,「好色」是男人對女性最貼心的讚美和最大煽情的恭維。想想一下假如世上都是目不斜視的正人君子,沒有好色男人的存在,沒人憐香惜玉,長獻殷情,對你柔情蜜意,溫柔體貼,周圍儘是木疙瘩獃頭鵝,呆板無趣,死水潭,不解風情,乏善可陳,美好的身段沒人看,漂亮的衣裙無人贊,生活會有多寂寞單調。喜歡美人,證明熱愛生活。男人好色,英雄本色。美好的事物人人愛,所有的男人都會為美色所動。君子好色,可閱盡人間春色,但不能處處留情。做一個有賊心沒賊膽的花心好男人,愛美非罪過,好色沒有錯,只要擋得住誘惑就好。」
慧兒故意鄙夷地看了侯進一眼,心道:「好一張能說會道的嘴,說得一套一套。果然是讀書人,與眾不同。」嗔道:「切,從未見過你這般如此厚臉皮,居然把好色說得如此清新脫俗。我看死的都能被你說活吧!聖人之言就是這麼教導你這個讀書人的?」
侯進接著搖頭晃腦,道:「聖人也是人嘛,是人,就免不了七情六慾,自然就不能免俗。」
慧兒翻了翻白眼,心道:「算是見識了這小子嘴巴的厲害,伶牙俐齒,能說會道,還很有眼力勁兒,又會討女孩子歡心,真是個禍害精,一番言語,說得我都有點心花怒放了。」便問侯進:「聽說你出身大戶人家,生活優渥,老實交代,你這個小色鬼如此好色,以前到底禍害過多少良家少女?」
提到家,侯進頓時一愣,臉色沉了下來,眼神黯淡無光,沒有了剛才的神采飛揚。回憶起半年前的事情,歷歷在目:一家老小兩百餘口人,全部喪生在仇家的屠刀之下,心中頓時一陣陣刺痛,家,是侯進永遠的傷痛,不願再提起。
慧兒見侯進變了臉色,肯定是無心提到了侯進的傷心往事,便向侯進道歉:「對不起,侯師弟,慧兒無心之失,提起了你的傷心事吧?」
侯進眼中帶著淡淡的哀傷,道:「沒事兒的,慧兒師姐,不知者不為怪。」這半年來,侯進心中始終憋著一股氣,無處訴說,每當想起這段往事,心中的鬱悶就加深一層,有時候都感覺悶得快要透不過起來。此時慧兒提及,侯進並未怪罪,不知者不為怪嘛。不過慧兒師姐想聽,侯進便竹筒到鑒一般說出半年前家中的變故。當然,自己花心,閱女無數,那些風流往事,侯進都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
慧兒這才得知,侯進為何方才還興緻勃勃,說得眉飛色舞,轉眼就悶悶不樂,一提到家人,臉色就變了的原因。聽完侯進訴說,不禁心中義憤填膺:「梅花殿如此心狠手辣,竟然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居然連孩子和老人老人都不放過。侯家究竟惹上了什麼樣的仇家,遭此橫禍。說來,這侯師弟其實挺可憐的,一夜之間,家破人亡,要是我,肯定接受不了這個打擊。」
又看了看侯進,見其還沉浸在傷痛之中不能自拔,於是便想轉移話題,道:「小師弟,你不是說對青蓮劍歌有疑惑之處,要和我切磋的么?」
侯進聞言,這才收拾起心情,道:「正是,師姐。」
慧兒問道:「師弟是卡在什麼地方了呢?」
侯進道:「依然是第二式。雖然之前與慧兒師姐切磋,讓侯進摸到了第二式的門道,基本上掌握了對力量的掌控,卻還是有些許不太明白。」
慧兒道:「既如此,你把第二式演練一遍,讓慧兒瞧瞧再說。」說完便一個閃身,退到一旁。
侯進聞言,迅速拔出開陽劍,施展青蓮劍歌第二式。口中不時吟唱:借勁返、借勁鎖、我本楚狂人、飛上青雲端、二水中分白鷺洲、浮雲遊子意、筆落驚風雨。
只見開陽劍在侯進手中,如同飛龍一般。侯進在施展青蓮劍歌時,運用飛龍三折輕功身法,時而高高躍起,彷彿要飛上雲端,時而又如白鷺一般,展翅翱翔,時而如同游蛇一樣,匍匐前進……
慧兒看得美目連連,心道:「這小子端的好悟性,幾乎每日都會看到他武藝有所精進,半年功夫,就能把青蓮劍歌使將地如此連貫,非尋常人可比。看來,要不了多長時間,這小子的武功修為便會趕上來,到時候,我都不能輕易戰勝他了。」
待侯進將第二式演練完,來到身旁,慧兒對其道:「師弟,恭喜你的武功又有所精進了。方才從你的演練當中,慧兒未曾看出明顯的破綻之處,你還有何疑惑呢?」
侯進道:「慧兒師姐,還是第二式的關鍵核心:對力量的完美掌控,還有如何隨心所欲的運用力量?還請師姐為我解惑。」
慧兒想了想,道:「這個嘛,其實也不太好說的。方才你的演練,並沒有什麼大的破綻,要說不足之處嘛,就是還尚欠火候。這套劍法本就是一門上層武學,十分深奧。第一式易學上手,但從第二式開始,便一式比一式難的。關於對力量的掌控,這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還需師弟日後在實際和別人打鬥中領悟。第三式便是以快速的劍招,攻擊對手,對內功的消耗極大,如果第三式便將內力耗盡,第四式便使不出了。因而,這套劍法也需要深厚的內功來做支撐才行。師弟,還需要每日調息好內功才行。」
侯進聞言,劍慧兒所言和師傅所教授的差不多,便對這套劍法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隨即有問慧兒:「慧兒師姐,三日後,我天山派的演武大會就要舉行了,師姐能和我說說,往年演武大會的盛況嗎?」
慧兒笑了笑,道:「這個自然可以。天山派每年都在開春之際,舉行一次盛大的演武大會。由門派中七大殿殿主共同商議並主持,七大殿年輕一輩的弟子皆可以報名參加,沒有任何限制。演武演武,顧名思義,就是比武,設下擂台,讓我天山派的弟子互相切磋交流。不過,刀劍無眼,比武打鬥中,難免會有人受傷,這是允許的,但也有嚴規,就是絕對不能傷了同名的性命,或則會被重罰。將被廢去全身武功,然後逐出山門,從此不得踏進山門一步,更不得再以天山派弟子自居。最後勝出的前三名,可以前往本派藏經閣,挑選一步上乘功法閱覽,修鍊一個月,還可以得到七大殿主的指點。一個月後,秘籍必須毫髮無損地返還到藏經閣,所閱覽的秘籍除了自己,不得對任何人透露,否則就是山門的叛徒,懲罰和傷害同門性命的的規定是一樣的。演武大會的目的,是為了調動本派弟子學武的積極性,鼓勵弟子踴躍參加,讓本派弟子武功修為精進,強大天山派,一代一代傳承下去。」
侯進不禁問道:「那師姐,這每年的頭名都是同一人取得,還是每年都有不同的人取得。」
慧兒笑道:「本派每年演武大會的頭名,很多情況下都是不同的人取得,很少有人連年拿大頭名。當然也有例外,不過年代久遠,我也是聽說,不知真假。在如今的天山七子還是年輕輩的時候,好像連續七年,李純正師叔一直奪得演武大會第一名。」
「師傅?」侯進喃喃自語道。
「怎麼,李師傅從未和你說過。」慧兒問道。
侯進答道:『未曾。師傅淡泊名利,從來不與我說這些。』
慧兒瞭然,道:「那到也是,以李師叔的風格,想必也不在乎這些的。當時,李師叔就是推辭掌門位,所以天山派如今由屠師伯執掌。後來李師叔下山闖蕩江湖,好多年都沒有回天山派了。才又有了群雄爭霸,直到我師傅武功修為大進,也是連霸頭名寶座好幾年,直到成為青鸞殿殿主,才退出年輕弟子輩的席位。近幾年,第一名都是不同的人奪得。」
侯進忍不住問道:「慧兒師姐的武功如此精湛,想必拿到過第一吧?」
「沒錯,由於同門各位師兄弟的承讓,慧兒有幸奪得了去年的第一名。」慧兒道。
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太陽公公收起了耀眼的光芒,換著一身紅裝,火紅火紅的,還被晚霞遮住了一片,彷彿睏倦了一樣,需要休息。
慧兒看著西邊的夕陽,道:「侯進師弟,今日天色已晚,你早點回去吧,有時間再交流。反正演武大會三日後就要到來,到時候,你自然就清楚。」
侯進聞言,看了看天,的確不早了,便辭別慧兒,返迴文華殿中。
不遠處,一顆小腦袋從門框中探出,看著侯進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從擂台上下來的慧兒,小嘴嘟囔道:「還有時間再交流?聊得這麼歡?整整快一下午了!明明是看上了人家,還不承認?哪個女孩子主動和男生說這話的?哼,慧兒姐姐口是心非。有了情郎,都不搭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