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分道揚鑣

「小帥為什麼要抓我？」水淵不慌不忙的問道。

小帥是東胡人對各部落首領的稱謂，夏延瑤的父親夏延璋是夏延部的首領，小帥正是部落里的人對他的尊稱。

在水淵的印象中，夏延璋是一個很難得的好首領，夏延部在他的帶領下，逐漸強大了起來，人口也逐漸興旺，勢力範圍正在每年向外增加。夏延部每個人都是天生的獵手，對弓箭的控制能力極高，他們不進行游牧生活，自然也不怎麼去牧馬，所以他們不盛產馬匹，騎兵不是他們這一部落的優勢，但也算不上劣勢。

因為，夏延部靠近大山和湖泊，山中毒蛇猛獸較多，這些都是夏延部獵手的獵取目標，也是他們訓練勇士的天然實習地。湖泊裡面還有豐富的魚類資源，他們熟悉駕船的技巧，常常駕船到湖中撒網捕魚。除此之外，他們還進行農田耕作，種植五穀，是整個東胡部落裡面，生活方式最與眾不同的一個部落。

夏延部的人口比不上葉延部、摩延部、北殷部，控弦之士自然也沒有葉延部、摩延部和北殷部的多，但是夏延部的軍事力量卻非常的強悍，無論男女老少，都能控弦，而且各個箭術高超，他們依山傍水，巧妙的借用當地的地勢，可以有效的狙擊敵人的入侵，甚至可以以少勝多，擊敗強敵。

北殷部、摩延部、葉延部都曾經和夏延部發生過戰爭，都想將他們的勢力發展到夏延湖一帶，可是每次都是以失敗而告終。因為他們的騎兵在這一帶複雜的地形上根本派不上用場，相反夏延部的獵手卻能藉助地形發揮到最大的優勢，每次都能以少勝多，擊敗強敵。

最近的一次戰爭大約是在二十年前，當時是葉延部的首領是葉延訶的父親，親自帶領精兵強將來征討夏延部，想把自己的勢力範圍擴展到夏延湖一帶，卻被夏延部首領夏延璋之兄率領部眾擊敗，而葉延訶之父也因為中了夏延璋之兄的一箭而撤退，回到葉延部不久后便喪命了。

是以，葉延訶跟夏延部有殺父之仇。葉延訶執掌葉延部后，在上任東胡大人舉行的大會上，無視東胡大人的存在，殺死了前來參加大會的夏延璋之兄。所以，夏延璋對葉延部一直很敵視。

葉延部和夏延部的勢力範圍比較接近，勢力邊緣地帶也經常發生戰鬥，直到北殷哈隆當了東胡大人之後，在北殷哈隆的極力勸說和武力威脅下，雙方才劃分了勢力範圍，就此停戰，換來了這十幾年的和平。

這十幾年的和平，為夏延部帶來了高速的發展，所以，夏延璋對北殷哈隆有感激之情。當年北殷哈隆把自己的兒子烏力登送到這裡來歷練的時候，他一直對烏力登照顧有加，而且他的兒子夏延凱，女兒夏延瑤也成為了烏力登的好朋友。烏力登的武藝、箭術和騎術，也都是在夏延部里學的，其中有一部分還是夏延璋親自教授的。

所以，水淵對這裡非常有感情，對夏延璋也非常感激。因為在這裡，他感受到了和在北殷部里不一樣的待遇。

正因為如此，水淵才會對夏延瑤的話產生疑問，為什麼夏延璋要抓自己。

夏延瑤急忙答道：「今天一大早，從外面來了一個人，說是北殷部落派來的，和父親簡單的說了幾句話后，父親便帶著那個人，還立刻召集人要來抓你，現在我哥哥正在阻攔父親呢。」

水淵聽后，「哦」了一聲，心中有了一絲疑竇，因為夏延璋的做法太過張揚，如果真的想要抓他的話，只要派人秘密把他帶走就行了，何必非要勞師動眾的，還讓夏延凱發覺了，這部是明擺著打草驚蛇嗎？

除非！夏延璋是故意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給那個到部落里的人看的。而另外一方面，他也知道水淵和夏延凱、夏延瑤的關係非同一般，他揚言要抓水淵，這就等於是在給夏延凱、夏延瑤傳遞信息，讓他們兄妹二人趕緊帶水淵離開，又不至於損了北殷部落的顏面。

好一個聰明的夏延璋，心思竟然如此縝密。難怪夏延部在他的帶領下，能夠蒸蒸日上。

「昨天晚上回來的太晚，沒有敢去打擾小帥，今天本想去見他一面，現在看來，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瑤妹妹，那我就直接走吧，還希望你轉告一下小帥，就說我非常感激夏延部為我所做的一切，今後我定然會加倍報答你們的。」水淵道。

「還說什麼報答不報答的，先逃出去重要，趁現在我帶你快點離開，先藏到山上去，等我父親的氣消了，我再帶你下山。」夏延瑤道。

水淵道：「不用上山了，我直接離開夏延部，不然的話，會給你們夏延部帶來麻煩的。」

夏延瑤愣了一下，問道：「離開夏延部？你說什麼胡話呢！現在草原上各部族都在抓你，你能去哪裡？」

「天下之大，何愁沒有我容身之處？從這裡離開后，我就去燕國。」水淵道。

「燕國？你去燕國幹什麼？你難道不知道燕國人一直很仇視我們東胡人嗎？這些年你父親帶兵搶掠了多少次燕國，你還敢去燕國？」夏延瑤道。

水淵道：「我有我的打算。」

「我管你什麼打算，現在趕緊跟我走，一會兒父親帶人來了，你想走都走不了啦。」夏延瑤一把拉住了水淵的手，向著帳外走去。

水淵跟著夏延瑤一起出了大帳，一邊走，一邊問道：「跟我一起來的那些人呢？」

「我已經讓人帶他們去山上了，你現在就跟我走，去山上避一避。」夏延瑤道。

二人迅速的離開了夏延部落，朝著夏延部後面的大山上走去，等到他們來到了山腳下，獨力奇、孫光等幾十個人已經等在那裡了。

水淵和獨力奇、孫光等人一見面，便直接說道：「我們一路上逃到此地，也算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如今我們就在這裡分道揚鑣吧！」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分道揚鑣是什麼意思。

水淵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急忙補充道：「我是說，我們就在這裡分開吧，你們回你們的匈奴、樓煩、林胡，我去我想去的地方。」

獨力奇等人紛紛的點了點頭，他們紛紛向著水淵行了一禮，獨力奇說道：「今天我們在這裡分開，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機會再見面，我獨力奇非常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以後還有機會見面，我一定好好的報答你。臨走前，我想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他叫烏力登！」夏延瑤指著水淵說道。

「不！我叫水淵！烏力登已經死了！」水淵糾正道。

夏延瑤好奇的望著水淵，覺得水淵說的有些不對，烏力登明明就站在她的眼前，怎麼會死了呢？但是她沒有再說話，不管他是烏力登，又或是水淵，總之是她認識的那個人就行。

「水淵兄弟，獨力奇在此拜別了。」獨力奇深深的朝著水淵鞠了一躬。

其餘各族勇士也紛紛向著水淵鞠了一躬，並且各自道出了自己的姓名，表示以後若是還能相見，定當報答水淵。

五十多名匈奴、樓煩、林胡的勇士就這樣辭別了水淵，他們各自騎著馬，在夏延人的引領下，紛紛秘密的離開了夏延部，開始返回屬於他們的部落。

這時，原本熱鬧的場面變得冷清了許多，水淵身邊只剩下兩個人，一個是夏延瑤，一個是孫光。除此之外，還有三匹駿馬，和一些乾糧。

「瑤妹妹！你們夏延部對我的保護讓我無以為報，但是為了不給你們夏延部帶來麻煩，我還是直接離開的好，這樣一來，就算北殷部落的人來了，他們找不到我，自然不會為難你們的。」水淵畢恭畢敬的向著夏延瑤鞠躬，「瑤妹妹，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悔有期！」

說完，水淵便一躍跳上了自己的馬匹，身邊的孫光也翻身上了馬背。

夏延瑤看到水淵要走，急忙阻攔道：「烏力登哥哥，你別走，我可以保護你的，你這樣一走，萬一……」

「瑤妹妹，我知道你會保護我的，我非常感激，但是我不能為了我一個人的性命而連累你們整個夏延部。而且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以後有機會，我會回來看望你的。」

話音一落，水淵「駕」的一聲大喝，便策馬揚鞭，飛馳而去。

孫光騎馬的能力稍微差了點，但是昨晚他連夜打造了一副馬鞍和馬鐙，給馬匹安裝上以後，騎馬還真比以前牢固了許多，跟在水淵後面，也揚長而去。

頃刻間，只剩下夏延瑤一個人站在那裡，望著水淵離去的背影，臉上是一陣的落寞。她自言自語的道：「燕國……燕國有什麼好的……你為什麼一定要去燕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