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水家家老
水凈和水淵雖然父子相認了，但是兩個人還比較陌生，畢竟今天還是頭一次見面。而且水淵已經是個十五歲的少年了，個頭長的比水凈還要高，對於水凈而來，這就等於是多了一個陌生人當兒子。
當然，水凈也已經承認了水淵這個兒子，但畢竟不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這中間的拘束感恐怕也只有當事人才能體會的到吧。
書房內一片寂靜，水凈看看水淵，水淵看看水凈，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場面極為尷尬。
對於水淵而言，他早已經適應了這種尷尬，從他莫名其妙的穿越而來，一直到現在，他接觸的陌生人還少嗎？
水凈一邊看著水淵，一邊陷入了沉思當中。在水淵出現之前，他已經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了，長子水清，次子水波，都是他現任的妻子姬茹所生。除此之外，三子水淡、長女水溪都是他的側室羅氏所生，次女水潔是他最近新納的小妾吳氏所生。
他的正妻姬茹是當今燕國相國姬超之女，從小嬌生慣養的，嫁給他以後，先後為他生下了兩個兒子。這之後，不管是他娶的側室羅氏，還是納的小妾吳氏，都是徵求過姬茹的同意后，他才敢有所行動的。
現在倒好，他突然多了水淵這麼個兒子，而且年歲比他現有的子女中都要大，而且水淵的母親高蘭是高攀之女，高攀又是姬茹之父姬超的死對頭。如果姬茹知道了水淵的母親是高蘭的話，難免不會產生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到時候也難保他和姬超之間不會生出隔閡。
水氏家族在他的一手帶領下，一躍成為了燕國六大家族之一，這份榮耀很大一部分是得益於姬超的支持，得益於現任國君的信任。他為了姬超，已經得罪了其他五大家族，現在姬超就是他最大的靠山，如果失去了姬超這個強有力的臂膀，只怕另外五大家族勢必會找他復仇。到時候，牆倒眾人推，水氏家族可真的就要面對滅頂之災了。
水凈越想越覺得后怕，他望著水淵的眼神里多多少少生出來了一些埋怨，埋怨他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
但是出於自己對高蘭的愧疚，他又覺得水淵很可憐。他迎娶姬茹是出於政治目的，但迎娶高蘭卻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和愛慕。即便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心裡最深處，還是在惦念著高蘭。而且，他還把高蘭的牌位放在了家族的祠堂裡面進行供奉，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他都會去祠堂進行祭拜，足可見高蘭在他心中的地位。
「父親！你也不問問我怎麼來到的燕國嗎？」水淵率先打破了這種尷尬的場面，對正在沉思中的父親說道。
水凈回過神來，聽水淵這麼一問，他倒是好奇了起來，於是問道：「對了，我忘記問你這件事了，你且說給為父聽聽。」
水淵點了點頭，開始給水凈講述他和母親高蘭在東胡的悲慘生活，他是和母親怎麼進行逃亡的，母親又是怎麼去世的，他又是如何逃到燕國的，最後又是如何被叔叔水冰抓住的。
水凈聽完這些以後，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川字，雙拳緊握，氣憤填胸，並且對於水淵和高蘭這些年在東胡受到的苦難感同身受。
「該死的東胡！我水凈有生之年，若是不能踏平東胡，我誓不為人！」水凈憤怒之餘，一腔熱血湧上心頭，仰天長嘯道，「蘭蘭！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這十幾年來，水凈一直在國內過著勾心鬥角的日子，年輕時的熱血早已經不再。今天，當水淵將他和母親在東胡這些年受到的林林總總的欺凌都說了出來，水凈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他的血液也再次澎湃了起來。
當年是東胡人讓他和愛妻高蘭失散，如今又是東胡殺了高蘭，就連他的兒子也受到了東胡的欺凌，這份深仇大恨，水凈斷不能忘。
就在這時，原先被派出去的那名家奴回來了，在他的身邊，還多了一個人，那個人的年紀比水凈要大出許多，大約有五十多歲的年紀，頭髮發白，中等身材，但是那一雙眼睛卻神采奕奕，面容也泛著紅光，一點都看不出老態龍鐘的樣子。古代人的平均壽命都很低，一般能活到五十歲左右的，已經算是高壽了。
「老奴參見家主！」那老人站在書房門外，朝著水凈拱手問道，兩隻敏銳的眼睛卻將屋內的一干人等一掃而光。
水凈擺手道：「這裡沒有外人，不必拘禮，你且進來說話。」
「喏！」老人畢恭畢敬的應了一聲，經得主人的同意后，這才敢跨進書房。
水凈指著站在自己身邊的水淵說道：「他是我的兒子，叫……」
話說到一半，水凈竟然怔了一下，截止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問過自己的兒子叫什麼名字。
水淵急忙接著話茬道：「水淵！父親，我叫水淵！」
這個老人叫水盡忠，是整個水氏家族的家老，也是水氏忠心耿耿的奴僕。水盡忠的父親本是水氏家族的家奴，一次偶然的機會，水凈之父水忠遇到了刺客，水盡忠之父為了保護水忠，主動和水忠換了衣服，然後將刺客引走，水忠這才得以活命。但是水盡忠之父也因此被刺客殺死，雖然水忠後來殺了刺客，替水盡忠之父報了仇，但心裏面總覺得虧欠水盡忠之父的。
於是，水忠便將年僅兩歲的水盡忠收養在自己的身邊，為他取名盡忠，並且賜他族姓，一直將水盡忠視如己出。
水盡忠知恩圖報，對水氏家族忠心耿耿，在水忠生命的最後幾年時間裡，水忠委任水盡忠為整個水氏家族的家老。後來水凈繼承家主之位，遵從父親臨終遺命，繼續任用水盡忠為家老，一直到今天。
水盡忠是最了解水凈的了，水氏家族的情況他也是最清楚的，這會兒突然冒出來了一個兒子，甚至連水凈都不知道他叫什麼，他頓時感到一陣不妙。走到水凈身邊，緩緩的問道：「家主，你喝醉了吧？」
「我又沒有喝酒，怎麼會醉呢？」水凈好奇的問道。
水盡忠道：「既然如此，那家主又為什麼在這裡胡亂認子呢？」
水凈知道水盡忠話裡面的意思，嘿嘿笑道：「我沒有胡亂認子，他真的是我的兒子。你別問那麼多了，等有時間了，我會跟你把這件事說清楚的。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給這個家少找個住處，咱們府中的大小事務一向都由你來管理，還有沒有空著的別院，你比我清楚。」
水盡忠了解水凈的為人，知道水凈不愛開玩笑，再加上水凈說話一本正經的，也不像是在開玩笑。那麼看來，水淵還真的是水凈的兒子了。
他跟隨水凈多年，從未聽說過水凈在外面豢養什麼女人啊。而且水淵大約十五歲的年紀，比現在府中的任何一個家少的年紀都大，那也就是說，至少在十五年前，水凈就在外面養過女人了。但是轉念一想，十五年前，水凈正處在和前妻高氏恩愛的階段，更不可能在外面養女人。
正當水盡忠還在疑惑之時，水凈見水盡忠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也不發一言，便喊道：「家老……家老……」
水盡忠聽到水凈的喊聲后，這才反應過來，忙問：「哦，家主有何吩咐？」
「我已經吩咐過了，你剛才沒有聽見嗎？」水凈不太滿意的說道，「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那麼心不在焉的？」
「沒……沒什麼。家主，現在整個府裡面基本上就沒有什麼空院了，只剩下緊挨著後花園那邊的一處偏院，那裡雖然已經很久都沒有人住了，但是稍微收拾一下，還是相當不錯的，而且又緊鄰後花園，比較清靜。您看是不是然家少住在那裡？」水盡忠緩緩的說道。
水凈對於自己的府邸了解的情況還真的不如家老水盡忠，而且他對水盡忠還十分的信任，所以，也沒有過多的考慮些什麼，便點頭答應了，並且囑咐水盡忠說道：「那好，那就讓家少先住在那裡吧，你再派幾個機靈點的奴僕過去伺候家少。」
「喏！」水盡忠應了一聲。
水凈對水淵說道：「這位是家老，以後有什麼事情，儘管交給他辦吧。好了，你也累了，先跟著家老去你的新住處看一看吧，為父還有許多公文需要批閱，就先不跟你說那麼多了，到了晚上，你再來找我，到時候我把你介紹給你的弟弟妹妹們認識，一家人在一起也好熱鬧熱鬧。」
水淵點了點頭，朝著水凈畢恭畢敬的抱拳道：「父親，孩兒先告退了。」
水凈見水淵如此有禮貌，心裡也是一陣寬慰。起初他還以為水淵在東胡待久了，生活習慣和生活方式都和這裡不一樣，怕水淵會有一定的不適應，但是現在看來，他似乎有點多心了，水淵好像能很快融入新的環境里去。
話音一落，水淵和水凈便分開了，水淵辭別了水凈，跟在水盡忠的後面，走過一段長長的房廊，又拐了幾個彎，這才抵達水盡忠所說的那個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