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高攀的三個巴掌

「水淵拜見外祖父！」水淵再次走到了高攀的面前，雙膝跪在地上，畢恭畢敬的向著高攀拜道。

這一次，高攀心裡倒是樂開了花，急忙彎下身子去把水淵給攙扶了起來，親切的說道：「我的好孫兒，快起來，快起來……」

正所謂愛屋及烏，高攀這一生最疼愛的就是自己的女兒高蘭，自從十五年前大家都誤以為高蘭去世之後，高攀因為喪女之痛，從此一蹶不振，直到最近幾年才慢慢的從悲傷中走出來。

誰知，今天他方才從水淵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女兒十五年前居然沒有死，而是被東胡人帶走了，在東胡艱難的度過了十五年，而且還被東胡人給殺了，心裡便對東胡生出了很大的怨恨。

但是，當他看到水淵之後，彷彿又看到了自己的女兒一樣，心裏面也多了一份慰藉。

水淵站了起來，看到高攀的臉上一改之前的鐵青，露出了笑容，看上去是慈眉善目的，一個慈祥的老人形象赫然而出。

「淵兒，這位是你的舅舅，還不快點去拜見你的舅舅？」高攀把手放在水淵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拍，一臉笑容的說道。

水淵徑直走到了高林的面前，畢恭畢敬的拜道：「水淵拜見舅父！」

高林倒不似他父親那麼高興，他父親因為心裏面還保留著一絲對妹妹高蘭的溺愛，所以對水淵也頗有好感。而且，水淵到底是不是高蘭之子也還沒有查明白呢。

「你先別叫我舅父，你說的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有待確定，等查明你說的一切都是事實后，你再叫我舅父不遲。」高林一臉冷漠的說道。

水凈急忙接話道：「兄長，岳丈大人都已經說是了，你怎麼還……」

高林直接打斷了水凈的話，說道：「水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麼主意？現在你和姬超已經鬧翻了，你失去了靠山，怕另外幾個家族找你算賬，所以你又恬不知恥的編造謊言，讓人假冒你的兒子，想以此來哄騙我父親，想重新修復我們兩家的關係，你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嗎？」

「高林！怎麼說話呢？你言下之意，是我老糊塗了，是我傻了，被水凈給騙了是嗎？」高攀氣憤的說道。

「父親！孩兒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他的話還沒有確定是真的，您老現在就認他，是不是有點為時過早了？」高林道。

高攀道：「就算是謊言，也要半個月才能拆破，這半個月的時間裡，難道你就不能讓我提前享受一下別人喊我外公的感覺嗎？」

「父親！孩兒只是覺得，您老千萬可別因為妹妹的事情而誤中了別人的圈套，都十五年了，難道您還看不透水凈的為人嗎？您老可別忘記了，他現在還是姬超的女婿呢！」高林唇槍舌劍的在那裡說道。

高攀道：「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我心裡自有分寸！你且下去吧，我要和水凈說幾句話！」

高林氣的不輕，扭頭就走，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廳。

這時，大廳裡面只剩下高攀、水凈、水淵三個人了，高攀看了一眼水淵，便對水淵說道：「淵兒，你頭一次到外公這裡來，外公沒有什麼禮物送你的，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這樣吧，我讓人帶你去外公的藏室，你親自去挑選一件，喜歡什麼就拿什麼，千萬別客氣。」

水淵愣了一下，問道：「您還沒有確定我到底是不是您的外孫，就先把禮物送給我了，這樣合適嗎？」

高攀呵呵笑道：「區區一件東西，老夫還不至於那麼小氣。在確定你說的話是不是屬實之前，你要天天陪在我身邊，無論你選了什麼東西都可以，權當是你這些天陪著我這個糟老頭子的好處了。」

水淵聽后，呵呵笑道：「您這樣的人，孫兒還是頭一次見到。那好吧，我這就離開這裡，您和我父親慢慢聊吧，絕對不會有人打擾你們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

高攀怔了一下，因為水淵的言語中已經道明了他的目的，給他禮物確實是他的一份心意，但另外一個用意就是想支開水淵，他要單獨跟水凈說幾句話，只是沒有說的那麼明白罷了。

「高壽！」高攀朗聲沖外面喊道。

這時，從大廳外面走進來了一個人，那人年紀約有五十多歲，看上去年紀和高攀相仿。他進入大廳后，直接走到了高攀的面前，躬身問道：「家主！有何吩咐？」

「你帶著水淵去我的藏室，裡面的藏品隨他挑選，不管他看中什麼，都任由他拿走，權當是我給這個外孫的見面禮了。」高攀吩咐道。

高壽是高府的家老，是和高攀一起長大的，原本是高府中的家奴，受到高攀器重，賜名高壽，幾十年如一日的跟在高攀身邊。

高壽「喏」了一聲，轉身便對水淵道：「小家少，請跟我來吧。」

話音一落，高壽便離開了大廳，水淵則跟在高壽的後面，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去高攀的藏室去了。

大廳內瞬間就只剩下水凈和高攀兩個人了，水凈拱手道：「岳丈大人，不知道您有什麼話想對小婿說的？」

「你給我跪下！」高攀一改剛才慈祥的面容，瞬間變得嚴厲了起來。

水凈是一頭霧水，看到高攀板著個臉，如此鐵青，問道：「岳丈大人，你這是何意啊？」

「跪下！」高攀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但是話語間的憤怒還在，給人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

水凈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他還是跪在了高攀的面前，還沒有等他開口說話，高攀抬起手，一巴掌便打在了他的臉上，登時是一陣火辣辣的疼。

「這一巴掌，是我替蘭蘭打的，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人！」高攀憤怒的道，「當年若不是因為你，蘭蘭又怎麼可能會被東胡人擄走，害的我的蘭蘭在東胡度過了整整十五年，她自小嬌生慣養，在那種地方生活，又受到東胡人的欺凌，生活的艱難可想而知……」

說著說著，高攀便流下了滾燙的熱淚。

水凈沒有反駁，而是而是跪在那裡，靜靜的聽著高攀的數落，這一巴掌，他也覺得挨得不虧！

「啪！」

高攀甩手又是一巴掌，直接打在了水凈的臉上，五指手印若隱若現，可見他是有多麼的用力。

「這一巴掌，是我替淵兒打的！十五年來，他和他的母親相依為命，如果不是這次逃了回來，他們母子只怕都要死在異鄉，暴屍荒野了。這都怪你，是你當年造成的孽！害的我的淵兒一出生就受著苦……」

水凈依然沒有說話，這一巴掌他應該挨。

「啪！」

高攀又打了水凈一巴掌，這時，他渾身上下都已經氣的發抖了，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有氣無力的說道：「這一巴掌，是我打你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你昨天才得知有這麼一個兒子，還來不及和他共敘父子之情，今天就火急火燎的帶到我這裡來了，你是想通過他，妄圖恢復高家和你的關係，從而想藉助高家的力量，打破你現在的困境，是也不是？你這個自私的人啊，永遠都是將你的個人利益放在第一位……我可憐的女兒啊，當初為什麼就喜歡上你了……也怪我當初眼瞎，沒有看出你的本性，否則的話，我的蘭蘭現在應該過著幸福的生活……」

越說高攀越生氣，眼淚早已經模糊了他的視線，多年來心中糾結的癥結在此刻全部被打開了，早已經是泣不成聲，一方面是悔恨和懊惱，一方面是對女兒的緬懷，十五年了，結果還是沒能再見到女兒最後一面。

水凈筆直的跪在地上，他垂著頭，靜靜的聽著高攀的數落，沒有一句反駁，安靜的出奇。

過了片刻，等高攀漸漸安靜下來，水凈才開口緩緩的說道：「岳丈大人教訓的是，這些都是我犯下的錯，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辜負了蘭蘭，不該聽信姬超的讒言，與姬超一起狼狽為奸，而且還反過來對付岳丈大人……岳丈大人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高攀一陣發泄之後，心裏面已經好受多了，他逐漸恢復了鎮定，擦拭了眼淚，緩緩地站了起來，和聲細語的對水凈說道：「好了，你起來吧，在蘭蘭失蹤的事情上，我也有一定的責任，如果不是我一味的苦苦相逼，你也不會聽信姬超的讒言，然後轉投姬超麾下……以前的事情都讓他過去吧，蘭蘭已經去世了，死者已矣。如今水淵成為了你我之間的羈絆，而你此次登門造訪，也有悔意，既然你還認我這個岳丈，我也是無情的人，自然也會承認你這個女婿。這十五年來，撇開姬超苦逼不說，你水凈也算對得起高家，每每都會秘密派人通風報信，這一點老夫我還是心知肚明的。這十五年裡，高家對你從無半點敵意，從今以後，也斷然不會有任何敵對的意思。只是，如果你真的想聯合我高家，那你就應該拿出一些誠意來。」

「岳丈大人的意思是？」水凈不解的問道。

高攀冷笑道：「你那麼聰慧的一個人，自然會明白我話里的意思。另外老夫再告訴你一件事，這些年來，老夫一直裝病不出，可私底下卻也沒有閑著，你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老夫都一清二楚。只要你有誠意，願意跟我高家合作，其他幾個家族還入不了老夫的眼。至於姬超嘛……不過是讓他享了十幾年的福而已，只要老夫願意，隨時隨地都可以讓他萬劫不復！」

水凈聽后，頓時感到背脊發涼，當年他就知道自己的老岳父厲害，可是誰曾想居然如此厲害，老謀深算，簡直是一支老狐狸。不過可惜的是，高攀卻沒有一個好兒子，幾個兒子都無法獨自撐起高家的基業，這也是高攀心中不願向外人透露的一個隱痛。

「岳丈大人放心，小婿知道該怎麼做，一定會拿出誠意來讓岳丈大人滿意的。」水凈一臉堅毅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