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問罪
秦清行至大廳中央,身姿挺拔,背影筆直,沉靜的眸子不含一絲情緒,直面上首之人。
大廳內落針可聞,所有人大氣不敢喘一口。
她到是佩服秦正廉,秦府四面楚歌搖搖欲墜之際,依穩坐泰山,不驕不躁。倒有幾分太師的氣度。
可惜啊,她不是真的秦清。
「孽障,還不跪下。」秦正廉手中的茶杯用力撂到梨花木的矮几上,茶漬四濺冷厲鋒銳的目子直逼對方。
在場之人無不倒吸冷氣。
一側的歐陽氏拍了拍胸口,嘴角扯出一抹譏笑。
斗吧,最好都斗死。
大房不理世事,不足為懼。二房自嬌女進門便沒一日安生。逼死主母,苛刻嫡女,現在被太夫人下令軟禁,唯一的女兒毒殺太子妃被關進大牢,看著二房土崩瓦解,歐陽氏挺了挺腰背似乎看到獨掌中饋威風凜凜的自己。
子嗣單薄是二房的短板,好在她肚子爭氣生下一兒一女。
越想越覺得三房出頭指日可待。
「大哥消消氣,清兒還小少不更事難免犯錯,解釋清楚便好。」歐陽氏起身走至秦清跟前眉眼和煦,動作輕柔:「清兒,好好和你爹爹解釋,此事興許還有緩和的機會。」
「不知三嬸所說何事?」
歐陽氏一愣,嘴角抽搐,面色略帶僵硬。
香草見狀匍匐至秦清腳下,雙手撐地不住地磕頭:「大小姐,是女婢親耳聽到您說太子妃種了七夜毒,故而二小姐才會去太子府,請您救救我家小姐吧,她是無辜的……」
「來人。」秦正廉怒吼一聲:「把這個孽畜壓制太子府,交由太子處置。」
門口跳進幾名侍衛,歐陽氏嚇得退回自己的位置。
秦清冷笑,攏在袖口中的手指微動,一根銀針蓄勢待發,漆黑似墨的雙眸宛若蟄伏在黑夜的獵豹:「誰敢。」
清冷的氣勢與上首之人絞殺,挺直迤邐的身姿宛如修竹,不卑不亢。
她揚臉,毒瘡在清輝下泛著地獄的幽光,宛若羅剎降臨。
饒是鎮定自若的秦正廉也目子微顫。
「父親不想聽聽清兒的解釋?」
「你還有何所說,事實早已擺在眼前。」
秦清懶理對方,睥睨著腳下呆若木雞的香草,面色如霜:「你說親耳聽到,為何不稟報太子,反倒是你家小姐蹲大獄?」
香草目光閃躲,雙手略顯緊張的攪在一起。
「若我沒猜錯,你家小姐和太子說她略通醫術,原為太子效勞。」
「你怎麼知道?」
語畢,香草方知自己暴露。
秦清氣質清冷,已秦湘傲慢的性子,想要在太子面前露臉自是要隱瞞她的存在。七夜毒並非普通毒藥,只有行醫之人知曉,所以秦湘冒出醫者才能接近太子妃。
現在不論秦湘如何解釋,欺君罔上,毒害太子妃的帽子是戴定。
她聳聳肩,饒有興趣的掃向上首之人,不知眼前的便宜爹爹如何粉飾太平,救出鄭氏母女。
秦正廉聞言氣的臉色鐵青,快步走下主位一腳踹飛香草。這一腳用了十足的力氣,香草飛出半米,鮮血順著嘴角流出。
「還不從實招來。」
香草哪還敢隱瞞,把太子府發生的事仔細稟報。
三叔秦正寧和歐陽氏對視一眼,得意之色蔓延。
大伯秦正聿眉頭緊皺,略帶擔憂。姜氏伸手握住對方的手,秦正聿暗自拍了拍。
秦清冷眼看著幾房,心裡有了盤算。
歐陽氏一下子起身,佯裝詫異:「平日見湘兒柔柔弱弱沒想到如此大膽,冒充太醫那可是殺頭的大罪,這可如何是好。」
「是啊。」秦正寧轉頭道:「大哥,太子妃中毒太師府本就難辭其咎,湘兒居然此時冒充太醫,這是至秦家與死地。」
歐陽氏整了整袖口通身舒暢,哼一聲:「湘兒可是尚書府外孫女,吃穿用度自是頂好,這些年被二嫂嬌慣眼裡哪還有秦府,怕是早飛啦。」
秦正廉身形微顫,三房的話正中要害。
這些年為了穩固太師之位效仿太子專寵鄭氏,院內連個通房也沒有。
秦正廉熱衷官場對魚水之歡並未在意。以至於膝下只有秦湘一女。
鄭氏心高氣傲,指望女子一招得勢穩坐後宮之位,秦正廉也暗中應允。
這些年秦湘切確表現不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號稱天啟第一才女。
勛貴公子,文人騷客更是為之痴迷。秦正廉樂見其成。
只是現在……
秦正廉開始猶豫。
秦正聿見二弟愁眉不展,於心不忍:「二弟,此事非同小可不如稟與母親。」
莫安堂……
秦正廉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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