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遺物

第一章 遺物

呼—呼—呼

伴隨著一陣整齊劃一的呼吸節奏,一道少年身影由遠及近,弱小的身軀漸漸出現在濃郁的森林中。只見其全身衣物早已被汗水所浸濕,額發殘留著晶瑩的露滴,偶爾因呼吸抖動而露出衣物的皮肉正散發著一股成人般的精碩魅力。

少年叫葉南,是交州葉門的嫡系子弟,擁有著尋常百姓所羨慕的生活背景。

可惜,好景不長,剛出生不久,父母就匆忙離開塵寰,具體死因一直沒人告訴過他,似乎生活在葉門的眾人都達成了一項共識,那就是對其父母的死因緘默其口。

記得很小的時候,葉南曾偷偷詢問過祖父,也就是葉門門主葉塵封。不過當時葉塵封只是一個勁支支吾吾,最後用了一句「長大后就會知道了」這個模稜兩可的說法就把葉南給打發走了。

從那以後,葉南也沒有再問起父母的死因,而整個葉門相信也沒有誰會吃飽沒事主動挑起這個連門主都不願提起的刺頭,所以直至今日,葉南也沒有知道父母的真正死因。

今天,是一個比較重要的日子,因為每年今日,葉門都會為門內符合年齡要求的後輩子弟舉辦成人禮。同時,今天也是葉南十三歲生日,而十三歲已經符合成人禮所需的年齡限定,所以,不管從哪個角度而言,今天對葉南都是有重大意義的。

本來,這是一個值得高興的日子,可惜,葉南並不高興,相反,還有著淡淡的傷感。

此時葉南正坐在石階上,從胸口取出懸挂在頸部的吊飾來回撫摸,眼神中有著一絲傷感、一絲緬懷,這件吊飾是父母留給他的唯一遺物,除此之外,整個葉門再也找不到葉南父母生前使用過的物品了,更為滑稽的是,直到今天,葉南也不知道父母的名字。

似乎,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禁忌,很深的禁忌。

葉南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人微言輕的他,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去詢問一個肯告訴他的親人。

所以,這種試圖解開謎團的渴望,也只能暗暗深埋在幼小的心中。

輕輕撫摸著這件吊飾,不知不覺中雙眼已然布滿霧氣。想起小時候不僅需要承受門內眾人異樣的目光以及言語,而且那些同齡孩子能夠蜷縮在父母懷抱中撒嬌,但自己卻只能每日躲在卧室床角默默流淚。

所以,不管是節慶還是生辰,對葉南來說都不會是一個值得期盼等待的日子。

幼小的心中,是那麼想擁有一次擁抱,一次充滿呵護的擁抱,來自於父母的擁抱,雖然明明知道這是一件多麼奢侈的事情,但是葉南還是嘗試著一次次進入那夢鄉去尋找、去祈求,致使其在床上輾轉反側。可是,現實的無情,一次次粉碎那多麼單純的心愿,把他一次次從近在咫尺的夢境中喚醒,隨後無情摧殘著尚在成長的內心。多少次醒轉,雙眼都沾滿了不甘的淚痕…

手中父母的遺物,也成為了日後葉南內心唯一的寄託,只要每次看見這件吊飾,葉南總會幻想著父母的音容笑貌,以及那飄渺、不切實際的內心觸動。

經歷了一次次痛徹心扉,一次次傷心難眠,葉南終於學會了堅強,走到了今天,即使生活中遇到多麼不如意的事情,只要把父母遺留給自己的吊飾拿出來撫摸一會,就肯定能一次次的站起來,激勵自己要堅強…

「不害臊…不害臊…你看,他竟然在這裡流馬尿,哈哈!」

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語氣中有著說不出的歡暢與嘲弄。

只見兩道人影停在不遠處,此時正指指點點,似乎他們眼中的葉南壓根不是個人,而是一個生物,任憑人類品頭論足隨意談論取笑的生物。這兩道人影分別是葉青、葉平,他們都是葉南的表親,兩人打型開始欺負葉南,經常因為一些瑣事就遭到兩人的毆打,平時冷嘲熱諷更是家常便飯。

本來,葉南自幼失去雙親,同為親人的葉青、葉平不應該如此,最起碼長輩也會出面管制管制。可要怪就怪葉門一條不成文的規定,提倡所謂的同齡相互競爭,所以同輩間的摩擦經過積累沉澱也會漸漸衍生出矛盾。

似乎老天故意把所有的不幸都帶到了這裡,葉南天生體質不佳,而且資質更是差得一塌糊塗,修鍊速度比同齡人慢上幾拍,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劣勢越發明顯。

漸漸的,葉門中的長輩都已經失望,再也不報任何心思,看見葉南也只有嘆息。同輩的嫡系圈子也是開始疏遠,前陣子更是直接排斥。得不到長輩的提點,同輩的指教,葉南也就淪為了葉門年輕一代墊底的貨色。

這葉青、葉平二人屬於那種爛泥巴扶不上牆的角色,平時被其他人欺負也就罷了,竟然變本加厲把從別人那裡受到的怨氣悶氣加倍發泄到葉南身上,長輩偶爾看見了,也就說說罷了,根本就起不到任何具有實際意義的作用。畢竟按照葉南的修鍊天賦,在這些長輩眼中也已經屬於那種可有可無的蛀蟲範疇,也沒有誰會刻意放在心上,所以倒霉的事情,葉南也只能獨自一人去面對,幼小的心靈中早就埋下了陰影…

葉平的雙眼泛著奇光,看著哆嗦著起身準備要離開的葉南,伸出手指厲喝道:「坐下,哪個允許你走了?」

「就是,來,給我們哥倆說說,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欺負我們這個可愛的表弟?我們哥倆去給你找找場子,哈哈!」

葉青邊說邊走向葉南,觀其姿勢似乎是想去揉捏葉南的臉頰。

「沒人欺負我,多謝兩位表哥的關心,如果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葉南沒有理會葉平的厲喝,看著逐漸靠近的葉青心裡直發毛,急忙丟下話作勢就要離開。

想法是好的,可是事情的走向並沒有讓葉南如願,只見葉平一個縱身翻躍,天空中立刻殘留著一條華美殘影,待落地之時,恰恰擋在葉南後方。

看著逐漸朝自己靠近的兩人,葉南心中暗暗叫苦,心想今日看是免不了一頓折辱了,想著想著反而沒了之前害怕的感覺…

結果很明顯,葉南被狠狠揍了一頓,似乎知道今日是成人禮的日子,葉青、葉平並沒有往臉上招待,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高抬貴手了,至少兩人都是這麼想的。

風平浪靜之時,這對兄弟才戀戀不捨的離開此處,留下蜷縮在地上的葉南。臨走前葉青還不忘朝地上吐口水,多少有點意猶未盡之意,要不是葉平在旁催促,估計這場鬧劇還得再次上演一出加時。

半晌,葉南從地上慢慢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並且檢查了一下衣物有沒有出現破損,待發現一切如常后才長出一口氣。

「糟了!成人禮馬上要開始了!」

突然想起昨晚長輩的叮囑,再看看頭上逐漸上升的驕陽,一瞬間聯想起什麼的葉南臉色一變,頓時急的如熱鍋螞蟻一般,似乎在思考回去應該如何跟長輩交代。

簌…鐺鐺鐺鐺…簌…

就在這時,一陣充滿著愉悅的聲音響起,讓人不解的是,這不應該是活物發出的,因為這種聲響竟然有著風的輔助,有風,這種聲音才能得到傳遞,反之,這種聲音就不會存在於這個世間。

當然這僅僅是葉南的想法,雖然奇怪,也不會放在心上,畢竟此時應該把時間用在如何為自己遲到開脫這件事情上,所以也就沒有在意。

葉南腦海中出現了一系列的橋段,額頭冒汗解釋的自己,長輩們陰沉的臉龐、訓斥的嘴唇以及葉青、葉平嘲笑作弄的嘴臉…

風勢越來越大,伴隨而來的,那種充滿愉悅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很快就打斷了葉南的思考,漸漸的,愉悅中出現了一點胭脂粉黛般的誘惑,竟然還呈現出愈演愈烈的態勢。很快,葉南再也經受不住誘惑,暗暗放下此前心思,開始朝著風源處移動。

當然,讓葉南做出這種舉動的並非是那紅粉之因,而是胸口處吊飾也發出了同樣的聲音,似是回應。剛開始還以為自己聽覺出現問題,或是因焦慮產生幻覺,可真正確定之時,可想而知內心的震撼有多大?

這件吊飾是什麼?是父母在這個世間唯一的遺物。

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前方可能會發現與父母聯繫在一起的事物。

從小飽受至親相思之苦的葉南,就在這一刻,做出了一個決定:縱然前方乃龍潭虎穴,縱然前方會讓自己萬劫不復,也要知道那裡是什麼地方?與離世的父母有何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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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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