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去而復返
「你,這麼多人,你別總是看著我、」
說話的同時我輕輕的踢了他一腳,實在是他的眼神此刻過於深邃,配上他獨一無二的藍眼睛,像極了看不到邊界的深海,裡面縱使波濤洶湧,暗潮湧動卻因為藏得太深而不叫旁人知道、
正因為如此,我心底才有些不安定,抓緊了自己的衣袍、
「好、」
他說完這話之後便對著年相說道:「相爺坐吧、」
相爺又坐了回來,捧起酒杯朝著皇帝敬酒的說道:「多謝皇上,多謝娘娘、」
一頓飯其實我用的並不香,我正準備放下碗筷的時候,有小婢女端著葯走了過來,二夫人見狀便起了身的說道:「皇上,娘娘,這是臣妾方才叫人燉的參湯、」
龍玉靈一愣,眼裡閃過一絲不舍的牽起了我的手朝著我說道:「都怪我下手沒輕沒重的、」
我聽著這話一下子就抽回了自己的手,咳了一聲的說道:「皇上,這兒還有這麼多人看著呢、」
龍玉靈此刻才回頭,叫她們似乎被一下子逮個了個正著,慌的眼神四處亂竄、
他起了身,沉沉的舒了一口氣的將我抱起,旋即對著臉上堆滿了褶皺微笑的年相說道:「朕帶皇後下去休息一會兒,你們準備好了再著人來通知、」
他說完這話也不看這一屋子的鶯鶯燕燕,也不理會年相的行禮,抱著我便走了、
「陌兒,我們去那邊的亭子坐一會兒好不好?」
他雖然是問我,但是還是極快的朝著那邊的涼亭走了過去,夏日很是燥熱,驕陽如火,本就燥熱的空氣裡面傳來他指尖的薄熱,他將我放下之後便猛地欺身上來,手指勾開了我的衣服,目光盯著我有些深沉,我瞧見他抿緊了薄唇,這是他要發怒的表現、
這一副要質問我的氣勢叫我心裡七上八下的,舔了舔自己的紅唇問道:「你怎麼了?」
「方才那參湯你一看就皺了眉,你不想喝,為什麼?」
我一驚,我不過瞧了一眼而已,這男人到底是個如何恐怖的存在,我微微的抿了抿唇,思考著如何回話、
方才在出宮的時候,龍玉靈在馬車還沒開始出發之前便叫人點了迷香,又叫馬車在宮內兜兜轉轉,就是為了等她睡著,他在馬車裡面便摸了她的全身,也沒有找到那份她偽造的聖旨,但是他找到了那個免死金牌和那個他讓她帶在身上防身的匕首、
他很想質問,她到底想做什麼,她的聖旨上面到底寫了什麼?
他因為想不通女人到底想做什麼而感到狂躁,感到惶恐不安,感到透骨的窒息,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簡直是要逼瘋了他、
他只知道她似乎要走了,要破釜沉舟,不顧一切後果的遠離自己了、這種感覺從他心底再一次騰起,盯著我的眼眸越發的幽深而森冷、
出宮之前他還沒回養心殿,就有暗衛告訴他免死金牌被偷了,偷金牌的不知道是誰,但是肯定落到了這個女人的手裡,他暗沉的眼睛盯在女人的鎖骨上面,這上面還有出宮之前他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記,他當時以為她會藏在身上,便強要了她一次,卻發現衣服被剝光了都沒找到那金牌、
但是他剛才在馬車上面卻發現了叫她藏在腰帶裡面的免死金牌,他幾乎都要問出口了,她是怎麼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到這些的、
她偽造聖旨的那一夜他知道,但是聖旨上面到底寫了什麼,聖旨現在又弄到哪裡去了、
她居然捨得將痕兒放在宮裡,興許不過是怕叫自己察覺之後而打草驚蛇吧?
他胸腔的怒火因為這幾個問題得不到答案而燃燒的甚是旺盛,眸子裡面暗朝洶湧,掐在女人肩上的雙手越發的用力,似乎是瞧見了她的皺眉,從前就是這樣,她就算是痛也不開口跟自己說,她以前就算是瞎也不跟自己鬧,宮裡謠言他與旁的女人整日在養心殿飲酒作樂她也不管,他龍玉靈在她的心裡似乎什麼都算不上、
他感受不到這個女人對他一丁點的在乎與愛意、
她可以一走了之,只要自己不追究,她真的可以舍下自己,而一走了之、
她不愛他、
他忽然好難過,瀲了自己所有的張牙舞爪,他手臂猛地鬆了力,叫失去支撐的我堪堪的扶住身後的柱子才穩住身形、
「午膳吃的太飽了,所以,所以不想喝了、」
「是么?」我聽到他這如此陰陽怪氣的反問,就轉了身,卻發現他已經走出了亭外、
「你到底怎麼了?」
聽到這話他又回了頭,他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盯著我的腳說道:「我沒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來宮裡還有事,我先回去了,不陪你去國寺了、」
他說完這話之後將袍子甩的嘩啦響,抬腳就要走、
「你現在走了,我怎麼辦?」
他聽到這話就回了頭,陰陽怪氣的說到:「你同相爺與夫人一起去不就行了,況且你的腳能不能走路,你自己不是最清楚么?」
我一驚,猛地被這句話擊的渾身都沒有一絲的氣力,心頭被這句話燙的一顫,幾乎是瞬間就捏緊了自己的手心,指甲深深的掐進了肉里,傳來尖銳的疼痛、
那個站在陽光裡面的君王很是傷心,半是落寞半是哀傷的同我有氣無力的說到:「陌兒,傷了你的腳,我那麼愧疚,我每天問太醫你的腳恢復的如何,我書信請求谷主回來幫你,重金給你在民間求藥材,但是你明明好了卻瞞著我,你還授意那些太醫說你的腳再也好不了了?為什麼?你為什麼不僅瞞著我,還要騙我呢?」
他的語氣甚是低沉,似乎並不是真的等著我回答他的問題,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又接著說到:「當初你眼睛好的時候,你也不是第一時間告訴我的,你總是都瞞著我,我也不想去問你為什麼你都瞞著我,但是陌兒,我沒什麼耐心陪你玩了,我要回宮去了、」
他說完這話就想走,我心裡卻急了,極快的抬腳跑到了他的身邊,拽緊了他的衣袍,他盯著我似乎已經看不出來是受傷的腳,平靜的眸子裡面什麼感情都沒有,只是就勢的將我抱緊在他的懷裡,十分暗啞的說到:「陌兒,你現在若是隨我回宮,我可以不追究你之前騙了我,我可以不追究你所犯下的一切罪責的、你現在就隨我回去,好不好?」
我與他站在這驕陽之下,我盯著他波瀾無驚的眼眸,一層層的寒冷從腳底升起,我微微的掙扎了兩下,緊張的舔了舔唇的說道:「娘親的祭日,自從嫁給你,我已經三年沒去了,今年都已經出來了,不去的話,我心會不安的、」
他聽到這話似乎是愣了那麼一瞬間,但是他胸腔的怒火燒的太旺盛了,他臂彎下面的這個女人,他真的是把她的膽子慣得比天還大,此刻欺君現在都不算什麼了,敢偷金牌,偽造聖旨,條條都該依律抄家問斬、
最主要的就是,她敢算計著離開他了,以前以為她不過是藏在心裡的想法,如今真的叫她籌劃著,他心裡居然再沒了任何的害怕和膽怯,他鬆了手,吻了吻我的額頭,再一次問道:「你真的確定現在不同我一起回宮么?」
我並沒點頭也沒有搖頭,他卻並沒有多少的耐心在這兒等著,摸了摸我的下顎,旋即俯身重重的咬了一下我的唇,我擰著眉頭,捏緊了雙手的忍著,旋即才聽見他說道:「那你去吧,我先回宮去了、」
他說完這話就放了我的胳膊,極快的轉身就要走、
我微微的轉了身失神的看著他明黃色的背影穿過那宮門消失在一堆開滿整個庭苑的花朵之間,微微的抬手拂去了嘴角的那一絲鮮血、
「娘娘,皇上說還有政事要處理,便先回宮去了、」
我聽到這話不知道是何種感覺,點了點頭的同走過來的二夫人招了招手的說道:「二夫人,您與爹爹去國寺吧,我回宮去看看皇上、」
「娘娘,方才皇上好像很是生氣的樣子,你們是不是又吵架了啊?」
二夫人其實很是關心我的話語,我聽到這話又細細的想了一番方才龍玉靈的表情與話語,分明連一絲吵架的話語都沒有,有的只是他一副要找我秋後算賬的氣勢,他現在連生氣都不在我面前表現出來了,這種感覺實在是不好,我此刻抿緊了薄唇,極快的走出了亭子,離開了這兒、
「無事,夫人收好我方才給你的東西,可千萬不要叫人知道了,不到萬不得已,都不要拿出來、」
二夫人其實還想問一下關於金牌的事情,但是我並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我極快的交代完之後便走了、
我騎在早就讓人準備好的白馬身上,朝著站在門口的相爺和二夫人說道:「皇上回宮了,本宮也回去了。對娘親的思念之情,勞煩爹爹轉告娘親,女兒的不孝、」
說完這話我也沒打算等著年相說些什麼便猛地抽了馬鞭,極快的就賓士而去、
年府在我身後越來越遠,我從未回頭,根本就沒有發現了那個重新又出現在了年府大門處的龍玉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