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夫君歸來

聶錦程一去杳無音訊，采蘭跟蘇醒已經外出三天，仍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每天與她相伴，除了父親，就是那株碧欏野山椒。

採薇每天都能在夢中夢到夫君，跟他情話綿綿，但夫君每一次都會在中途消失，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有時候，採薇也忍不住往最壞的方向去想，比如說他真的殞命，自己以後要怎麼辦。

不過在她看來，老天肯定會悲天憫人，像他這樣的好人，肯定會受到老天眷顧，不可能讓他就這樣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

反正想也是白想，採薇覺得自己是在嚇自己，況且蘇醒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她索性就放下包袱，把這種不安的情緒全部轉化為動力，努力練習做菜，希望在夫君回來之前可以給他一個驚喜。

「他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採薇一直用這種執念鼓勵自己。

「採薇妹妹，我們回來了！」

天蒙蒙亮，蘇醒突然氣喘吁吁飛奔到應家小院，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從口中擠出這句話。

眼前只有蘇醒一個人，他說采蘭也回來了，正在在村頭歇氣呢！

「聶公子回來了嗎？」

「我們沒找到他，但是……」

夫君沒回來，採薇心有不甘，她迫不及待跑向村口，心裡想著妹妹是不是尋到夫君線索，她一定帶回來夫君的消息。

村口，采蘭大口喘著粗氣，坐在石板上，採薇向周圍掃了一眼，並沒有看到夫君，神情貌似有點沮喪，小妹的神態有些不對勁，更令她心頭不安，莫非是夫君出意外了？

「小妹！」

「姐！」

「聶公子呢？沒有找到他嗎？」

「原來在姐姐心裡，聶公子永遠都是第一位。我這個妹妹只能靠邊站。」

采蘭故意裝作吃醋的樣子，不過玩笑歸玩笑，她跟姐姐說這一路並沒有打聽到聶公子的消息。

「他真的一去不回了嗎？」

採薇頓時感覺天昏地暗，離別或許會成為永恆，連他是死是活都無從知曉，表情凝重的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她此刻又回想起當初驛館小哥跟她說的話，他渾身是血，看上去奄奄一息，難道真的……

「姐，若聶公子此生不再回來，你要怎麼辦？」

采蘭看到姐姐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突然問了一句。

「初晨霧遮眼，破曉暮靄光。若君無歸期，世事兩茫茫。」

採薇表明心跡，夫君如果不回來，她此生要面對的就是無限的愁緒跟哀思。

姐姐對聶公子動了真心，看來他們兩個這輩子都分不開了，采蘭心裡有了這個念頭。

「南閨有淑女，嬌艷滿庭芳。願得佳人心，牽手共斜陽。」

是聶錦程的聲音，只見他突然從石壁后出現，嘴裡吟誦著這句詩，一邊從右手臂上解下採薇親自給他綁上的紅絲帶，將它掛在老槐枝上。

紅絲帶掛上去，就表明聶錦程會兌現自己的承諾，認定這就是他未來的娘子，會一心一意對採薇好，此生不渝。

他平安無事，他回來了，掛好紅絲帶后，聶錦程站在那裡對採薇笑笑，兩人互相跑過去緊緊相擁，這一刻對他們而言，無疑是最幸福的時刻。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一定會回來。」

「我肯定會回來，因為這裡有一個讓我魂牽夢縈之人還在月亮灣等我，我擺脫不了這種強烈的呼喚。」

采蘭知道姐姐有好多話要跟聶公子說，把蘇醒拉到一邊，留下私人空間給彼此訴衷腸。

這一切都是采蘭設計的，她一直都覺得聶公子其實對姐姐有意，但是沒有勇氣說出來，搞這一出只是為了證實她的想法。

本來聶錦程跟採薇商量對任何人都用主人跟小廝這種稱謂隱藏身份，但采蘭的小心思讓他不得不承認，答應不會在任何人面前提起。

采蘭逼得聶錦程道出對姐姐愛意，神秘大廚突然間成了准姐夫，也算是因禍得福，看來他們成為廚聖的目標已經十拿九穩，只要有準姐夫在，什麼做廚高手都可以忽略。

采蘭一行人出城不久后，就碰上迴轉的聶錦程，他真信守承諾回到月亮灣，一路上采蘭跟他提起最近發生的一些事，可能有人故意在背後使壞，好在一切都有驚無險，沒有出現紕漏，甚至有人似乎還在打聶公子的主意。

聶錦程根本不在意這些，只想知道採薇近況，三個月以來，採薇究竟是怎麼過的。

「那還用說，姐姐每天都在獨守深閨，對某個人望眼欲穿呢！」

「哦！」

「你倆啥時候私定終身了，夠突然啊！我本以為你是坐懷不亂柳下惠，沒想到也是悶騷啊！」

采蘭那張破嘴又口無遮攔，口吐芬芳。

聶錦程低頭不語，全然沉寂在對採薇的思念中，生平有人如此對他上心，讓他牽挂，有責任感，體會到願為一人心的意境，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采蘭之所以不讓聶錦程一開始就出現，在他跟前演這一出，只是想讓他明白姐姐對他痴心一片，用這種真情流露告訴他，以後不管發生何事，都要互相扶持。

采蘭身患重症，本來也沒幾年活頭，這可能就是她唯一心愿，姐姐跟聶公子只要鶼鰈情深，她魂歸也會得以安息。

「我會好好愛護採薇，用一生守護她。」

聶錦程知道采蘭用意，認真跟她承諾。

「夫君，我聽聞你受傷了，快讓我看看。」

採薇記得驛館小哥說夫君把黃葵蕬交到他手裡時，他渾身血跡斑斑。

都是虛驚一場，當時他只是失手滑落一段，最後好在抓著繩子又爬上來，估計是沾染到岩壁上端的豬血草，讓身體看起來血跡斑斑，他並無大礙，可能是身體過於勞累。

採薇看到夫君手掌被磨出幾道印痕，在塞外被風吹日晒熔煉出那張憔悴蒼老的容顏，立即拉著他回家，給他好好做一頓飯。

「聽采蘭說，你的失味之症已經好了？」

「嗯！」

採薇點頭回應，牽著聶錦程的手回應家小院。

一路上，他們沒有太多言語互動，只是手牽著手，在鄉間小路上徐行，那是劫后重逢的一場戀愛補償，把一點溫馨用最簡單的方式化成心間撫慰。

「你母親還好嗎？」

採薇知道此時此刻不應該用這些話讓夫君難過，但那畢竟是她未來婆婆，關心一下並不過分。

「一切安好，不過我最擔心還是父親，他被關在皇宮死牢，永不見天日，雖無性命之虞，可那種地方，遲早會把人逼瘋。」

採薇能感覺到夫君右手在顫抖。

「你父親一定沒事的。」

採薇不敢繼續說下去，牽著她快步回到應家小院。

「野山椒開花了！」

聶錦程走進小院，第一眼就看到碧欏野山椒白色嬌小的花蕾。

「你們先坐著，我跟小妹去準備食物。」

應老爺看到幾個月不見的聶公子，也上來跟他寒暄，蘇醒也在。

他親眼見證採薇妹妹跟聶兄弟在一起，那表情可能有點心塞，一直沉默不語。

失味之症治癒的採薇，做廚能力也提升不少，能根據自己的理解做出一點創新，如今夫君已平安回來，可以讓他驗收成果，作為御廚後代，他完全有資格評價。

所以這次她沒有按照家常菜的路數去做，而是以比賽的方式，專心致志做了四道菜端上桌。

【鍋塌豆腐】，【糯米蒸排骨】，【酒香辣雞腸】，【脆皮燒肉】。

聶錦程一一品嘗之後，給出了自己的意見，比如【鍋塌豆腐】能勾芡兩次更能鎖住香味，【糯米蒸排骨】對於火候掌握要格外注意，辣雞腸若是能加入一點涼茶水，能有效緩解辛辣帶來的衝擊，但不會影響原有味道，至於【脆皮燒肉】，稍微焦一分更爽脆可口。

外行人看來，這四道菜已經夠完美，對專業廚師來說，細節問題往往是導致失敗的根本原因，他們要做到儘可能盡善盡美，不能出分毫差錯。

採薇站在一邊聽夫君點評，很用心記下每一句話。有這樣一位志同道合的夫君為伴，還全身心愛護她，此生足矣。

「吃吧！又不是斗廚，評價個啥呀！就算是苦澀難以入口，你也得捏著鼻子咽下去。」

采蘭拍了拍聶公子後背。

「小妹！」採薇一臉嫌棄看著采蘭，冷冷喊了一聲。

「喲喲喲！我懂，聶公子，你繼續，繼續！」

這一幕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請你欣賞：【在君側】片段：因篇幅原因，只摘抄部分歌詞，完整版請關注作品完本附件。

一曲清殤廣寒微辭道一聲過往，

荏苒間時光流轉，化成了眷戀，

拈一手杏花香濃，飲酒入離愁。

最怕別離，乘風歸去，輕挽君鬢衣，

濃愁薄霧卻只留，一聲嘆息。

轉身入夢不問歸期，他于思念中離去，

休辜負伊人情。

她守得一彎殘月消退，胭脂獨留深閨里，

幾世浮華，願君在畔，不負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