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每天從早到晚的忙碌,文梅從來沒有時間這麼輕鬆的坐在岩石上,傾聽腳下海水汩汩的聲音,海面上兩三隻白色的海鷗輕輕盤旋著,叫聲額外的清脆,衝浪嬉戲的人們笑聲交雜在海浪聲中忽隱忽現,文梅和南東陽並肩坐在岩石上,好長時間默默的注視著大海。
「你好象有什麼心思?工作還順利吧?」南東陽打破沉靜,似乎看透了文梅的心思。
「順利,不過有點困惑。」
「困惑?」南東陽奇怪的看著她,似乎想在她的表情中尋找出答案。
「嗯,我不在外賣窗口工作了,被調到店裡了,說是要準備夏諒節的冰淇淋設計,不過我不明白,為什麼我現在還要學習所有冰淇淋的生產過程甚至配料製作呢?」文梅嘟起嘴,把頭埋在雙臂中,頭髮散亂的在海風中,隨風飄著,南東陽伸手觸碰著海風中飄起的髮絲,那髮絲劃過他的手背,不覺有些呆了,他輕輕的問。
「那你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老闆找人工作就是為了賺錢,外賣窗口的服務員還沒有到位,我就被很急的調進去,也不是幹活,卻學習一些奇怪的東西,你不覺得很困惑嗎」
「那不是更好!」
「你覺得我是佔便宜的小人嗎」文梅突然抬頭,睜大眼睛看著南東陽,南東陽似乎已經料到她會這麼說,開始輕笑起來。
「原來因為這件事,你可能想的太多了,每個老闆做事都有他自己的想法,沒有人會做虧本生意,也許他們覺得你很有培養潛力,這點你自己也知道的,所以把你的工作進行調整,有些投資是必要的。」
「這也正是我最為煩惱的地方,他們用心培養我,但是我其實有別的打算,這個工作只是暫時的而已,我不想對不起任何人,一會兒我回去和店長說,我不能接受。」文梅站起來似乎下定了決心。
南東陽急忙拉住她的手「等一下,你讓我出來,不是想聽聽我的意見嗎?難道不聽就要走嗎」
文梅可以感受到那手傳遞過來的溫暖,她難為情的把手抽出來藏在背後,尷尬的看著南東陽,那雙滿是誠懇的眼睛讓她不得不重新坐下來,其實她也想聽聽南東陽的想法,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不過看到他那麼緊張倒很奇怪,好像自己要辭掉的是他的工作一樣。
南東陽終於舒了口氣,他指著海上的白色海鷗「你看哪些海鷗是不是很美?」
「嗯,很美,在它的點綴下大海更加美麗」
南東陽看著文梅「也許冰淇淋店就是海洋,你就是海鷗……」
文梅有些詫異南東陽的比喻,南東陽繼續說「夏涼節我也參加過,那是我們海濱很重要的節日,對於冰淇淋店來說更加重要,特色的冰淇淋在那個時候會吸引眾多的遊客,而且也是打知名度的最好時機,很多冰淇淋店都苦於沒有花樣的設計,而你很多小設計都很吸引人,海邊的客人很樂於享受你的小小變化,這也是他們選你的原因,只有你才能在這個夏涼節給冰淇淋店帶來好運,不是你占冰淇淋店的便宜,而是幫助他們找到新的思路,這麼好的事情,任何一個冰淇淋店都願意這麼做,而且我也了解你,你是一個熱心的女孩,你很喜歡這個冰淇淋店,並且肯定願意幫助他們。」
南東陽說完,開始觀察文梅,不知道自己的話是否已經打動了她。
文梅點點頭,如果象南東陽說的那樣冰淇淋店確實需要她,她一定會義不容辭幫助他們,但是轉念一想,自己真的有那麼神奇嗎?「他們為什麼不聘請一個本行業的設計師呢?我肯可能會給他們帶來風險。」
「那要很多錢的,也不一定有你這麼好的外語啊?而且設計死板,每個老闆都不是傻瓜啊,如果是你,你願意當個傻瓜老闆嗎?不過,你倒是真象個……」南東陽用一種打量傻瓜的眼神看著文梅,文梅才知道他在諷刺自己,這個傢伙,居然笑話自己像傻瓜一樣自尋煩惱。
「我才不是傻瓜呢……」文梅生氣的將拳頭向他揮去,南東陽大笑著躲開,文梅力氣用的大了點,身體向外傾斜,南東陽趕緊伸手去拉,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笑非笑的將手收了回來,文梅重心失控,從岩石掉到海水中,頓時水花四濺,好在岩石下水很淺,但是衣服褲子都濕透了,落湯雞一樣站在海水裡。
「南…東…陽………」文梅握緊了拳頭。
「是你先要打人的,哈哈,我拉你上來,不過你可以不用我的,自己爬上來」南東陽饒有興味的看著文梅,把手伸到文梅面前。
「我自己能上來,不用你。」她沒理南東陽,順旁邊吃力的往上爬,可怎麼也爬不上去,估計那個傢伙算準了根本爬不上去,南東陽笑著抓住她的手,將她拉上來「女孩子應該溫柔一下,才能嫁不出去,你這個樣子,男人看見你就嚇跑了!」
「不用你操心,我就這樣了,不過你不是男人嗎?怎麼沒有跑呢……」
「你的嘴真厲害啊!」
文梅白了她一眼,開始擰著衣服的水,全都濕透了,文梅看看太陽,看樣子要等晒乾了,真是倒霉,聽個意見要付出這樣的代價「你這個人怎麼能這樣,我要掉下去的時候,你怎麼不拉住我。」
南東陽把脖子上的毛巾拿下來,披在文梅的身上「你這麼粗魯,還要打人,讓你掉下去教訓你一下,那裡的海水很淺的,還有啊,你不是很介意我拉的手嗎?」南東陽那種戲虐的表情看著文梅,文梅生氣的把毛巾扔了回去。
「一股臭汗味兒,我才不用」
「不能就這樣濕著……我可以帶你去度假村,把衣服換了」南東陽拉著文梅往度假村方向走,似乎真打算去度假村換衣服,文梅開始猶豫起來,別人看見他們一同進度假村肯定會誤會的,而且他是度假村的保安,一定很多人認識他,她站在那裡說什麼也不肯走。
「怎麼了,去換個衣服,你在想什麼」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放開文梅的手。
「不會是怕別人誤會你是一個保安的女朋友嗎,沒想到,你的思想這麼複雜,難道保安這個職業很低微嗎?做我的女朋友讓你很沒面子是不是,我猜對了吧!別擔心,我還沒有那個想法,現在看你的樣子我更沒有興趣了。」
南東陽似乎有些希望,文梅低下頭,他怎麼好像能看透自己的想法,每一個念頭都被他巧妙地捕捉住,並被毫不留情面的拋出來,讓文梅無言以辯。
「我不想傷你自尊的。」文梅有點理虧的解釋著
「我想你也別誤解了,我還沒愚蠢到隨便拉個女人來當女朋友的程度,特別象你這樣沒有姿色,瘦不啦嘰的女人」南東陽輕蔑的打量著文梅。文梅順著他的目光低頭搜索,發現自己的衣服濕透了,緊緊的貼在身上,她慌忙把南東陽脖子上的毛巾拽下來遮在身前,羞怯地轉過身去「我哪兒也不去,我可以自己在海邊晒乾,毛巾借用一下」,她跑到剛才岩石上坐下來,將毛巾披在在身上。
「這樣一個下午你會被晒成黑鬼的」南東陽將一頂太陽帽戴在文梅頭上,轉身走開了,文梅聽見南東陽的腳步聲在沙灘上漸漸消失了,這才鬆了一口氣,剛才場面實在讓人難為情,好在他識相走了。
文梅望著大海,腦海中想象著南東陽的樣子,她不能否認對他的好感,甚至有些被吸引,也許是因為自己的生活圈子太小了,接觸的異性有限,所以才覺得他很特別,那只是一時的迷戀或孤獨時的一種心靈依託,所以他們之間什麼也不會發生。每天中午他來冰淇淋店是因為想來看她還是只是簡單的散步,自己希望是哪個理由呢,如果只是散步,文梅倒是有點失望,但若是他想來看她呢,文梅開始有些欣喜起來,他喜歡自己嗎?如果是真的,能接受嗎?他可只是一個保安啊,現在只是簡單接觸,以後會發現他乏味無聊,沒有共同語言,甚至……她馬上打住思緒,不敢再去想象。
文梅被曬得幾乎睡著了,頭昏昏沉沉的。
「給你」南東陽不知道什麼時候返了回來,遞給文梅一套衣裙。
「你怎麼沒有走嗎?」文梅無精打採的看著南東陽。
「我去了冰淇淋店,我在店裡能看見你,再這樣下去就曬暈了,牛仔褲上有鹽漬,不容易乾的,這是我幫你借得,乾淨的,你去海邊換衣間換上。」
文梅在南東陽眼裡看到了難得一見的關心,讓她一時有些迷惑,她機械的拿著衣服到海邊換衣間簡單的沖洗身上的海水,換上了那套衣裙,嫩黃色的,很漂亮,也不知道那個傢伙從什麼人哪裡借到的,他怎麼向別人開口借的,海邊什麼女孩子的,肯借衣服給他,那關係不一般吧,他肯定是的多情的傢伙,在海邊也許不止認識自己一個人。本來很好看的衣服,文梅怎麼都覺得那麼的彆扭,她把舊衣服裝到袋子里,從換衣間走出來。
南東陽將手支在下巴上,很欣賞的看著她「衣服真漂亮」
「那要看誰穿了,明天還給你,你還真是厲害,不知道哪個女孩子肯把衣服借給你……」
文梅故意從他身邊經過,把袋子使勁往肩上甩,幾乎打在南東陽的臉上。南東陽哈哈大笑起來「你肯承認我是個很有吸引力的保安了!」他那麼猖狂的笑著,文梅頭也不回生氣的跑回冰淇淋店,氣哼哼的坐在椅子上,店長笑呵呵走了過來
「裙子很漂亮啊,新買的吧,不過標籤怎麼不拿下來」店長將裙子後面的標籤摘下來放在桌子上「店裡不能穿成這個樣子,明天還是穿工作服吧」
文梅拿過標籤,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這個傢伙,原來是跑到商店去買的,還騙她是借的,她連忙衝出冰淇淋店,遠遠望去,南東陽已經走得很遠了,她低頭用手擺弄著身上的裙子,想象他買裙子的樣子,不覺開心的笑了起來。
第二天的學習內容更是豐富,朴師傅不但講解製作原理,還告訴了文梅很多他製作冰淇淋的樂趣,逗得文梅直發笑,此時此刻,文梅才覺得冰淇淋製作很有意思,讓她心情十分愉快,還充滿了神秘感,每當她完成一個步驟時,朴師傅總是大加稱讚,誇她是他教過的最聰明的徒弟,文梅開始相信在這方面自己真的具有潛力,南東陽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有時候她也懷疑,朴師傅是故意將她對冰淇淋的愛心挖掘出來,讓她不可自拔的熱愛上了這個行業,當她製作出第一個成型的設計時,她幾乎激動的跳起來,不過看著漂亮的作品,她有點傷感,畢竟她還是會離開這裡。
一連兩天文梅都沒有看見南東陽的影子,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這個傢伙不會是生氣了,他辛苦的跑去買衣服,自己還那麼挖苦他,如果換作自己也會很生氣的,不過他平時很少生氣的,不是一個小心眼的男人,因為這點小事……不會是生病了呢,文梅有點坐立不安,好在冰淇淋店和度假村距離不是很遠,可以找個理由去看看,可是什麼理由呢,她撓撓頭……對了,毛巾!南東陽的毛巾還在這裡,去還給他。
她中午趁休息時拿上毛巾,匆忙的向度假村走去,雖然離得很近,但是她從來沒有來過這裡,沒想到度假村這麼美麗,綠茵環繞,古香古色的。
度假村門口站著一個保安,不過不是南東陽,他們應該是同事,肯定認識的,文梅走上前去禮貌的問「請問,南東陽先生在嗎?」
保安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然後奇怪的問「你找南先生有什麼事嗎?」
「上次他在我們店裡落下東西,很長時間沒有來取,我拿來還給他。」
「他出海了,明天才能回來」
「出海?」可能是陪客人出海,保護客人安全的,不過為什麼保安也做這個工作,又不是保鏢,她正奇怪站在那裡想了一會兒,打算返回去,另一個保安從外面沖了進來,幾乎撞在文梅身上,那人沖著守門保安大喊著「旅遊船在海上出事了,好像是發生了大火」
「大火?趕快報警」
「已經報警了,海上巡邏隊正在搜救」兩個保安緊張的往度假村裡走去,好像要通知什麼其它人,什麼旅遊船出事了,是不是南東陽的,文梅趕緊跑過去拉住報信的保安「等一下,是南東陽坐著出海的那艘船嗎?」
「是啊,小姐,你暫時不能在這裡了,我們馬上要開會了。」
文梅獃獃的站在那裡,好一會兒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那個傢伙怎麼會在出事的船上,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被救上來了?她開始緊張,南東陽的名字已經完全佔據了她的思緒,她轉身向海邊走去,海邊除了遊玩的遊客外,根本沒有她想看到的影子,她失落的坐在海灘上,難過望著大海。
文梅對著大海開始祈禱,也許他會被救起,明天就能來到冰淇淋店,象往常一樣戴著太陽鏡,要一杯冰雪碧,並能一下子猜透她所有心思,如果他來了,他要應該感謝他買的漂亮裙子,或告訴他,他已經佔據了她的心,沒有他的日子讓她感到難過失落,她每天都在期待著他出現的那一刻。
第二天,南東陽仍然沒有出現,她憂慮匆匆,只能又跑到度假村,但是保安似乎對她的問題很不情願回答,開始敷衍的說「你別來了,我不會告訴你任何關於南先生的事情,別胡思亂想了」,文梅知道他指的什麼了,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自己,自己看起來象個不檢點的女人嗎,好像自己要見的是什麼大人物一樣?
第三天,她不敢去度假村了,除了忙碌的學習外,一有時間她就站在門口張望,希望能有奇迹出現。
過了一周,文梅徹底絕望了,他怎麼還不出現,他沒有被救起嗎,不會是真的回不來了,朴師傅也發現文梅最近有點魂不守舍,學習的工作量也不再安排那麼多了,閑暇的時候也會找些笑話來逗她,但是文梅什麼也聽不進去,她現在就只有一個想法,南東陽現在在哪裡?
文梅知道不能總這個狀態下去,找了無數的理由也說服不了自己,她感覺自己已經深陷其中了,那個人在影響著她,不會的,她甩甩頭,南東陽只是人生的一個小插曲而已,只是朋友,可為什麼自己的心那麼痛。
下班了,文梅真想再去度假村問問,一想起那個保安,估計也問不出什麼,文梅來到海邊那塊岩石上,慢慢坐下來,傍晚的海水很靜,浪也小了很多,遠遠的天海之間因為夜色已經朦朧一片,這裡是他們曾經來過的地方,南東陽好像還在身邊坐著,說給她一些有建設性的想法,甚至開著玩笑,現在海邊好靜啊,他是不是此時在海上也注視著自己呢,思緒開始有點混亂,是不是應該換掉這個工作,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趕緊去找個忙碌的趕設計,趕報表,半夜帶燈研讀的工作……
「就知道你在這裡,這麼晚了坐這裡想什麼?」
這個聲音……文梅猛地回過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南東陽正俯身注視著他,面容有些疲憊和憔悴,好像還有點挫敗感。
「你……」文梅驚喜萬分,抓住南東陽的衣襟,激動得盯著他的臉,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時,才將頭緊緊地靠在他的衣襟前,大聲的哭了起來,南東陽愣在那裡,看著懷裡的文梅,手不自然的放在文梅的身上,不知所措的拍著她,然後欣慰地笑了起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小姐,你的鼻涕弄髒了我的衣服」
文梅鬆開手,還是不能控制激動的情緒,小聲的抽泣著。
「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才一周的時間,不是因為想我嗎?你這個樣子想我死了一樣,你沒有什麼吧」
「還說」文梅推開他,淚眼婆娑的看著他「我真的以為你死了呢」
「死了?胡說,你在詛咒我呀,我有那麼讓人討厭嗎?」
文梅使勁掐了南東陽一下手臂,南東陽疼得將手抽了回來「幹什麼?又抱又掐,你瘋了,不過你現在表現的好象是我老婆一樣」他滿意的笑著。
「你想的美,度假村保安說你乘坐的旅遊船在海上失火了,你一周也沒有出現,我以為你……」說著說著文梅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哦,因為這個啊,怪不得,不過那時候我已經下了船,到島上工作了,船是空載返航的時候失火的,幾個船員也被救了上來,後來我也幫助處理一些事情,所以耽誤了回來的時間」他將文梅攬在懷裡,開心的說「原來你是擔心我啊,我和你一樣,很想你……」
文梅推開了南東陽,氣憤的走下岩石,原來是虛驚一場,害得自己損失那麼多眼淚,這個傢伙一定笑話死自己了,太丟人了,剛才自己怎麼……。
「別走啊,我的衣服被你弄髒了,剛才你還沒有說清楚呢,我可不是什麼隨便的人」南東陽追了上來,一把從後面抱住文梅「我從來不吃虧的,剛才我可是吃虧了,」
文梅怎麼也掙脫不開,臉紅紅的不敢抬頭「讓別人看見,會誤會的」
「海邊的黃昏,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這樣抱著,沒有人會誤會的,不過要我放開你也可以,我要聽一個解釋」他將臉貼到文梅的臉龐,伏在她耳邊悄聲問著「你是不是已經愛上了我?」
「沒有!」文梅使勁的推著他,她只想趕快逃跑。
南東陽笑著放開她,大聲說「這次出海雖然不順利,但是也有收穫。」
文梅又羞又氣的跑上海灘,他是故意讓她難堪,胡言亂語,一個無理的人,趕緊回家,一會兒不知道他又想問什麼了。
「等等,別生氣了,這一周工作很辛苦,也不順利,都沒有怎麼吃飯,陪我去吃飯,我現在需要改善下心情,放鬆一下」南東陽追上來,握住文梅的手,誠懇的對文梅說「雖然沒有被燒死,但是可能餓死的或鬱悶死,我可不想看到你再為我傷心」
「去吃飯還說那麼多討厭的話,不早了,肚子餓了」文梅這次沒有甩開他的手,任由他那樣的握著。
那個夜晚對於文梅來說真的是很開心,南東陽難得的那麼細心,小心翼翼的說話,再沒有提到文梅覺得尷尬的事情,一直說著海島上開心的事情,讓文梅聽得都動心了,雖然南東陽說下次一定帶上她,但是文梅知道對於一個保安來說,隨行工作很簡單,但是要帶朋友卻沒有那麼容易,但是她還是很高興得聽著。
吃完飯文梅很晚才回到家裡,趙月打開門,手裡拿著半個蘋果「小姐,這麼晚啊,看你滿面紅光,剛才送你的男人誰啊,別告訴我是你的男朋友啊!」
「不是啊,是海邊的朋友,一起去吃飯而已」文梅知道趙月不喜歡保安的工作,輕描淡寫的說了句
「又是那個保安嗎?」
「嗯」
「你瘋了,你正規名牌大學畢業的才女,漂亮,身材好,找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不要落入那個窮保安的圈套,我想他一定使用了什麼計謀,象你這樣剛走出學校沒有多久,是最好騙的時候,一個保安,打死我都不會選擇他」
她把門關上,把文梅拉到房間里「你以後不要和他晚上出去,這種人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萬一對你下了葯,我的天呢……太可怕了」趙月拍拍腦袋「你最好把工作辭掉,我已經把你照片給我男朋友的同學了,他很看好你,明天他們下飛機,我們去接他們」
「你別把人想的那麼壞,他為人真的很好,而且我也覺得……」
文梅害羞的樣子讓趙月驚叫起來「你不要那麼早下結論,你接觸的男人太少了,還分不清好壞,如果有一天你要是嫁給了他才糟糕呢,貧窮墮落會伴隨而來」她抓住文梅的手「現在很多女孩子都現實的很,找男朋友都向錢看的,並不是他們不尊重愛情,是因為有了錢就有了愛情,只有有錢才能製造浪漫,那個窮保安可能現在把所有的錢花在你身上製造浪漫氣氛,一旦你們結婚就會發現,所有的浪漫都結束了,你會為了錢奔波,為了錢而吵架,我男朋友的同學就不同了,有錢,有好工作,還可以出國,他會給你帶來幸福,你別犯傻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真是羅嗦啊,不過我明天不能去接飛機,明天要學習新的設計,和老師約好了」文梅閃進廁所,終於逃脫了好朋友的墨跡,其實他知道趙月所說的很多事情都是對的,自己失業后的痛苦迷茫已經讓她知道沒有錢的痛苦,但是一想到南東陽模樣,她便不能制止自己的思念和愉快的心情,也許應該見見趙月男朋友的同學,正如趙月說的,自己只是一時的迷戀,也許是認識的優秀的男人太少了。
每天從早到晚的忙碌,文梅從來沒有時間這麼輕鬆的坐在岩石上,傾聽腳下海水汩汩的聲音,海面上兩三隻白色的海鷗輕輕盤旋著,叫聲額外的清脆,衝浪嬉戲的人們笑聲交雜在海浪聲中忽隱忽現,文梅和南東陽並肩坐在岩石上,好長時間默默的注視著大海。
「你好象有什麼心思?工作還順利吧?」南東陽打破沉靜,似乎看透了文梅的心思。
「順利,不過有點困惑。」
「困惑?」南東陽奇怪的看著她,似乎想在她的表情中尋找出答案。
「嗯,我不在外賣窗口工作了,被調到店裡了,說是要準備夏諒節的冰淇淋設計,不過我不明白,為什麼我現在還要學習所有冰淇淋的生產過程甚至配料製作呢?」文梅嘟起嘴,把頭埋在雙臂中,頭髮散亂的在海風中,隨風飄著,南東陽伸手觸碰著海風中飄起的髮絲,那髮絲劃過他的手背,不覺有些呆了,他輕輕的問。
「那你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老闆找人工作就是為了賺錢,外賣窗口的服務員還沒有到位,我就被很急的調進去,也不是幹活,卻學習一些奇怪的東西,你不覺得很困惑嗎」
「那不是更好!」
「你覺得我是佔便宜的小人嗎」文梅突然抬頭,睜大眼睛看著南東陽,南東陽似乎已經料到她會這麼說,開始輕笑起來。
「原來因為這件事,你可能想的太多了,每個老闆做事都有他自己的想法,沒有人會做虧本生意,也許他們覺得你很有培養潛力,這點你自己也知道的,所以把你的工作進行調整,有些投資是必要的。」
「這也正是我最為煩惱的地方,他們用心培養我,但是我其實有別的打算,這個工作只是暫時的而已,我不想對不起任何人,一會兒我回去和店長說,我不能接受。」文梅站起來似乎下定了決心。
南東陽急忙拉住她的手「等一下,你讓我出來,不是想聽聽我的意見嗎?難道不聽就要走嗎」
文梅可以感受到那手傳遞過來的溫暖,她難為情的把手抽出來藏在背後,尷尬的看著南東陽,那雙滿是誠懇的眼睛讓她不得不重新坐下來,其實她也想聽聽南東陽的想法,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不過看到他那麼緊張倒很奇怪,好像自己要辭掉的是他的工作一樣。
南東陽終於舒了口氣,他指著海上的白色海鷗「你看哪些海鷗是不是很美?」
「嗯,很美,在它的點綴下大海更加美麗」
南東陽看著文梅「也許冰淇淋店就是海洋,你就是海鷗……」
文梅有些詫異南東陽的比喻,南東陽繼續說「夏涼節我也參加過,那是我們海濱很重要的節日,對於冰淇淋店來說更加重要,特色的冰淇淋在那個時候會吸引眾多的遊客,而且也是打知名度的最好時機,很多冰淇淋店都苦於沒有花樣的設計,而你很多小設計都很吸引人,海邊的客人很樂於享受你的小小變化,這也是他們選你的原因,只有你才能在這個夏涼節給冰淇淋店帶來好運,不是你占冰淇淋店的便宜,而是幫助他們找到新的思路,這麼好的事情,任何一個冰淇淋店都願意這麼做,而且我也了解你,你是一個熱心的女孩,你很喜歡這個冰淇淋店,並且肯定願意幫助他們。」
南東陽說完,開始觀察文梅,不知道自己的話是否已經打動了她。
文梅點點頭,如果象南東陽說的那樣冰淇淋店確實需要她,她一定會義不容辭幫助他們,但是轉念一想,自己真的有那麼神奇嗎?「他們為什麼不聘請一個本行業的設計師呢?我肯可能會給他們帶來風險。」
「那要很多錢的,也不一定有你這麼好的外語啊?而且設計死板,每個老闆都不是傻瓜啊,如果是你,你願意當個傻瓜老闆嗎?不過,你倒是真象個……」南東陽用一種打量傻瓜的眼神看著文梅,文梅才知道他在諷刺自己,這個傢伙,居然笑話自己像傻瓜一樣自尋煩惱。
「我才不是傻瓜呢……」文梅生氣的將拳頭向他揮去,南東陽大笑著躲開,文梅力氣用的大了點,身體向外傾斜,南東陽趕緊伸手去拉,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笑非笑的將手收了回來,文梅重心失控,從岩石掉到海水中,頓時水花四濺,好在岩石下水很淺,但是衣服褲子都濕透了,落湯雞一樣站在海水裡。
「南…東…陽………」文梅握緊了拳頭。
「是你先要打人的,哈哈,我拉你上來,不過你可以不用我的,自己爬上來」南東陽饒有興味的看著文梅,把手伸到文梅面前。
「我自己能上來,不用你。」她沒理南東陽,順旁邊吃力的往上爬,可怎麼也爬不上去,估計那個傢伙算準了根本爬不上去,南東陽笑著抓住她的手,將她拉上來「女孩子應該溫柔一下,才能嫁不出去,你這個樣子,男人看見你就嚇跑了!」
「不用你操心,我就這樣了,不過你不是男人嗎?怎麼沒有跑呢……」
「你的嘴真厲害啊!」
文梅白了她一眼,開始擰著衣服的水,全都濕透了,文梅看看太陽,看樣子要等晒乾了,真是倒霉,聽個意見要付出這樣的代價「你這個人怎麼能這樣,我要掉下去的時候,你怎麼不拉住我。」
南東陽把脖子上的毛巾拿下來,披在文梅的身上「你這麼粗魯,還要打人,讓你掉下去教訓你一下,那裡的海水很淺的,還有啊,你不是很介意我拉的手嗎?」南東陽那種戲虐的表情看著文梅,文梅生氣的把毛巾扔了回去。
「一股臭汗味兒,我才不用」
「不能就這樣濕著……我可以帶你去度假村,把衣服換了」南東陽拉著文梅往度假村方向走,似乎真打算去度假村換衣服,文梅開始猶豫起來,別人看見他們一同進度假村肯定會誤會的,而且他是度假村的保安,一定很多人認識他,她站在那裡說什麼也不肯走。
「怎麼了,去換個衣服,你在想什麼」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放開文梅的手。
「不會是怕別人誤會你是一個保安的女朋友嗎,沒想到,你的思想這麼複雜,難道保安這個職業很低微嗎?做我的女朋友讓你很沒面子是不是,我猜對了吧!別擔心,我還沒有那個想法,現在看你的樣子我更沒有興趣了。」
南東陽似乎有些希望,文梅低下頭,他怎麼好像能看透自己的想法,每一個念頭都被他巧妙地捕捉住,並被毫不留情面的拋出來,讓文梅無言以辯。
「我不想傷你自尊的。」文梅有點理虧的解釋著
「我想你也別誤解了,我還沒愚蠢到隨便拉個女人來當女朋友的程度,特別象你這樣沒有姿色,瘦不啦嘰的女人」南東陽輕蔑的打量著文梅。文梅順著他的目光低頭搜索,發現自己的衣服濕透了,緊緊的貼在身上,她慌忙把南東陽脖子上的毛巾拽下來遮在身前,羞怯地轉過身去「我哪兒也不去,我可以自己在海邊晒乾,毛巾借用一下」,她跑到剛才岩石上坐下來,將毛巾披在在身上。
「這樣一個下午你會被晒成黑鬼的」南東陽將一頂太陽帽戴在文梅頭上,轉身走開了,文梅聽見南東陽的腳步聲在沙灘上漸漸消失了,這才鬆了一口氣,剛才場面實在讓人難為情,好在他識相走了。
文梅望著大海,腦海中想象著南東陽的樣子,她不能否認對他的好感,甚至有些被吸引,也許是因為自己的生活圈子太小了,接觸的異性有限,所以才覺得他很特別,那只是一時的迷戀或孤獨時的一種心靈依託,所以他們之間什麼也不會發生。每天中午他來冰淇淋店是因為想來看她還是只是簡單的散步,自己希望是哪個理由呢,如果只是散步,文梅倒是有點失望,但若是他想來看她呢,文梅開始有些欣喜起來,他喜歡自己嗎?如果是真的,能接受嗎?他可只是一個保安啊,現在只是簡單接觸,以後會發現他乏味無聊,沒有共同語言,甚至……她馬上打住思緒,不敢再去想象。
文梅被曬得幾乎睡著了,頭昏昏沉沉的。
「給你」南東陽不知道什麼時候返了回來,遞給文梅一套衣裙。
「你怎麼沒有走嗎?」文梅無精打採的看著南東陽。
「我去了冰淇淋店,我在店裡能看見你,再這樣下去就曬暈了,牛仔褲上有鹽漬,不容易乾的,這是我幫你借得,乾淨的,你去海邊換衣間換上。」
文梅在南東陽眼裡看到了難得一見的關心,讓她一時有些迷惑,她機械的拿著衣服到海邊換衣間簡單的沖洗身上的海水,換上了那套衣裙,嫩黃色的,很漂亮,也不知道那個傢伙從什麼人哪裡借到的,他怎麼向別人開口借的,海邊什麼女孩子的,肯借衣服給他,那關係不一般吧,他肯定是的多情的傢伙,在海邊也許不止認識自己一個人。本來很好看的衣服,文梅怎麼都覺得那麼的彆扭,她把舊衣服裝到袋子里,從換衣間走出來。
南東陽將手支在下巴上,很欣賞的看著她「衣服真漂亮」
「那要看誰穿了,明天還給你,你還真是厲害,不知道哪個女孩子肯把衣服借給你……」
文梅故意從他身邊經過,把袋子使勁往肩上甩,幾乎打在南東陽的臉上。南東陽哈哈大笑起來「你肯承認我是個很有吸引力的保安了!」他那麼猖狂的笑著,文梅頭也不回生氣的跑回冰淇淋店,氣哼哼的坐在椅子上,店長笑呵呵走了過來
「裙子很漂亮啊,新買的吧,不過標籤怎麼不拿下來」店長將裙子後面的標籤摘下來放在桌子上「店裡不能穿成這個樣子,明天還是穿工作服吧」
文梅拿過標籤,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這個傢伙,原來是跑到商店去買的,還騙她是借的,她連忙衝出冰淇淋店,遠遠望去,南東陽已經走得很遠了,她低頭用手擺弄著身上的裙子,想象他買裙子的樣子,不覺開心的笑了起來。
第二天的學習內容更是豐富,朴師傅不但講解製作原理,還告訴了文梅很多他製作冰淇淋的樂趣,逗得文梅直發笑,此時此刻,文梅才覺得冰淇淋製作很有意思,讓她心情十分愉快,還充滿了神秘感,每當她完成一個步驟時,朴師傅總是大加稱讚,誇她是他教過的最聰明的徒弟,文梅開始相信在這方面自己真的具有潛力,南東陽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有時候她也懷疑,朴師傅是故意將她對冰淇淋的愛心挖掘出來,讓她不可自拔的熱愛上了這個行業,當她製作出第一個成型的設計時,她幾乎激動的跳起來,不過看著漂亮的作品,她有點傷感,畢竟她還是會離開這裡。
一連兩天文梅都沒有看見南東陽的影子,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這個傢伙不會是生氣了,他辛苦的跑去買衣服,自己還那麼挖苦他,如果換作自己也會很生氣的,不過他平時很少生氣的,不是一個小心眼的男人,因為這點小事……不會是生病了呢,文梅有點坐立不安,好在冰淇淋店和度假村距離不是很遠,可以找個理由去看看,可是什麼理由呢,她撓撓頭……對了,毛巾!南東陽的毛巾還在這裡,去還給他。
她中午趁休息時拿上毛巾,匆忙的向度假村走去,雖然離得很近,但是她從來沒有來過這裡,沒想到度假村這麼美麗,綠茵環繞,古香古色的。
度假村門口站著一個保安,不過不是南東陽,他們應該是同事,肯定認識的,文梅走上前去禮貌的問「請問,南東陽先生在嗎?」
保安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然後奇怪的問「你找南先生有什麼事嗎?」
「上次他在我們店裡落下東西,很長時間沒有來取,我拿來還給他。」
「他出海了,明天才能回來」
「出海?」可能是陪客人出海,保護客人安全的,不過為什麼保安也做這個工作,又不是保鏢,她正奇怪站在那裡想了一會兒,打算返回去,另一個保安從外面沖了進來,幾乎撞在文梅身上,那人沖著守門保安大喊著「旅遊船在海上出事了,好像是發生了大火」
「大火?趕快報警」
「已經報警了,海上巡邏隊正在搜救」兩個保安緊張的往度假村裡走去,好像要通知什麼其它人,什麼旅遊船出事了,是不是南東陽的,文梅趕緊跑過去拉住報信的保安「等一下,是南東陽坐著出海的那艘船嗎?」
「是啊,小姐,你暫時不能在這裡了,我們馬上要開會了。」
文梅獃獃的站在那裡,好一會兒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那個傢伙怎麼會在出事的船上,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被救上來了?她開始緊張,南東陽的名字已經完全佔據了她的思緒,她轉身向海邊走去,海邊除了遊玩的遊客外,根本沒有她想看到的影子,她失落的坐在海灘上,難過望著大海。
文梅對著大海開始祈禱,也許他會被救起,明天就能來到冰淇淋店,象往常一樣戴著太陽鏡,要一杯冰雪碧,並能一下子猜透她所有心思,如果他來了,他要應該感謝他買的漂亮裙子,或告訴他,他已經佔據了她的心,沒有他的日子讓她感到難過失落,她每天都在期待著他出現的那一刻。
第二天,南東陽仍然沒有出現,她憂慮匆匆,只能又跑到度假村,但是保安似乎對她的問題很不情願回答,開始敷衍的說「你別來了,我不會告訴你任何關於南先生的事情,別胡思亂想了」,文梅知道他指的什麼了,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自己,自己看起來象個不檢點的女人嗎,好像自己要見的是什麼大人物一樣?
第三天,她不敢去度假村了,除了忙碌的學習外,一有時間她就站在門口張望,希望能有奇迹出現。
過了一周,文梅徹底絕望了,他怎麼還不出現,他沒有被救起嗎,不會是真的回不來了,朴師傅也發現文梅最近有點魂不守舍,學習的工作量也不再安排那麼多了,閑暇的時候也會找些笑話來逗她,但是文梅什麼也聽不進去,她現在就只有一個想法,南東陽現在在哪裡?
文梅知道不能總這個狀態下去,找了無數的理由也說服不了自己,她感覺自己已經深陷其中了,那個人在影響著她,不會的,她甩甩頭,南東陽只是人生的一個小插曲而已,只是朋友,可為什麼自己的心那麼痛。
下班了,文梅真想再去度假村問問,一想起那個保安,估計也問不出什麼,文梅來到海邊那塊岩石上,慢慢坐下來,傍晚的海水很靜,浪也小了很多,遠遠的天海之間因為夜色已經朦朧一片,這裡是他們曾經來過的地方,南東陽好像還在身邊坐著,說給她一些有建設性的想法,甚至開著玩笑,現在海邊好靜啊,他是不是此時在海上也注視著自己呢,思緒開始有點混亂,是不是應該換掉這個工作,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趕緊去找個忙碌的趕設計,趕報表,半夜帶燈研讀的工作……
「就知道你在這裡,這麼晚了坐這裡想什麼?」
這個聲音……文梅猛地回過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南東陽正俯身注視著他,面容有些疲憊和憔悴,好像還有點挫敗感。
「你……」文梅驚喜萬分,抓住南東陽的衣襟,激動得盯著他的臉,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時,才將頭緊緊地靠在他的衣襟前,大聲的哭了起來,南東陽愣在那裡,看著懷裡的文梅,手不自然的放在文梅的身上,不知所措的拍著她,然後欣慰地笑了起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小姐,你的鼻涕弄髒了我的衣服」
文梅鬆開手,還是不能控制激動的情緒,小聲的抽泣著。
「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才一周的時間,不是因為想我嗎?你這個樣子想我死了一樣,你沒有什麼吧」
「還說」文梅推開他,淚眼婆娑的看著他「我真的以為你死了呢」
「死了?胡說,你在詛咒我呀,我有那麼讓人討厭嗎?」
文梅使勁掐了南東陽一下手臂,南東陽疼得將手抽了回來「幹什麼?又抱又掐,你瘋了,不過你現在表現的好象是我老婆一樣」他滿意的笑著。
「你想的美,度假村保安說你乘坐的旅遊船在海上失火了,你一周也沒有出現,我以為你……」說著說著文梅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哦,因為這個啊,怪不得,不過那時候我已經下了船,到島上工作了,船是空載返航的時候失火的,幾個船員也被救了上來,後來我也幫助處理一些事情,所以耽誤了回來的時間」他將文梅攬在懷裡,開心的說「原來你是擔心我啊,我和你一樣,很想你……」
文梅推開了南東陽,氣憤的走下岩石,原來是虛驚一場,害得自己損失那麼多眼淚,這個傢伙一定笑話死自己了,太丟人了,剛才自己怎麼……。
「別走啊,我的衣服被你弄髒了,剛才你還沒有說清楚呢,我可不是什麼隨便的人」南東陽追了上來,一把從後面抱住文梅「我從來不吃虧的,剛才我可是吃虧了,」
文梅怎麼也掙脫不開,臉紅紅的不敢抬頭「讓別人看見,會誤會的」
「海邊的黃昏,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這樣抱著,沒有人會誤會的,不過要我放開你也可以,我要聽一個解釋」他將臉貼到文梅的臉龐,伏在她耳邊悄聲問著「你是不是已經愛上了我?」
「沒有!」文梅使勁的推著他,她只想趕快逃跑。
南東陽笑著放開她,大聲說「這次出海雖然不順利,但是也有收穫。」
文梅又羞又氣的跑上海灘,他是故意讓她難堪,胡言亂語,一個無理的人,趕緊回家,一會兒不知道他又想問什麼了。
「等等,別生氣了,這一周工作很辛苦,也不順利,都沒有怎麼吃飯,陪我去吃飯,我現在需要改善下心情,放鬆一下」南東陽追上來,握住文梅的手,誠懇的對文梅說「雖然沒有被燒死,但是可能餓死的或鬱悶死,我可不想看到你再為我傷心」
「去吃飯還說那麼多討厭的話,不早了,肚子餓了」文梅這次沒有甩開他的手,任由他那樣的握著。
那個夜晚對於文梅來說真的是很開心,南東陽難得的那麼細心,小心翼翼的說話,再沒有提到文梅覺得尷尬的事情,一直說著海島上開心的事情,讓文梅聽得都動心了,雖然南東陽說下次一定帶上她,但是文梅知道對於一個保安來說,隨行工作很簡單,但是要帶朋友卻沒有那麼容易,但是她還是很高興得聽著。
吃完飯文梅很晚才回到家裡,趙月打開門,手裡拿著半個蘋果「小姐,這麼晚啊,看你滿面紅光,剛才送你的男人誰啊,別告訴我是你的男朋友啊!」
「不是啊,是海邊的朋友,一起去吃飯而已」文梅知道趙月不喜歡保安的工作,輕描淡寫的說了句
「又是那個保安嗎?」
「嗯」
「你瘋了,你正規名牌大學畢業的才女,漂亮,身材好,找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不要落入那個窮保安的圈套,我想他一定使用了什麼計謀,象你這樣剛走出學校沒有多久,是最好騙的時候,一個保安,打死我都不會選擇他」
她把門關上,把文梅拉到房間里「你以後不要和他晚上出去,這種人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萬一對你下了葯,我的天呢……太可怕了」趙月拍拍腦袋「你最好把工作辭掉,我已經把你照片給我男朋友的同學了,他很看好你,明天他們下飛機,我們去接他們」
「你別把人想的那麼壞,他為人真的很好,而且我也覺得……」
文梅害羞的樣子讓趙月驚叫起來「你不要那麼早下結論,你接觸的男人太少了,還分不清好壞,如果有一天你要是嫁給了他才糟糕呢,貧窮墮落會伴隨而來」她抓住文梅的手「現在很多女孩子都現實的很,找男朋友都向錢看的,並不是他們不尊重愛情,是因為有了錢就有了愛情,只有有錢才能製造浪漫,那個窮保安可能現在把所有的錢花在你身上製造浪漫氣氛,一旦你們結婚就會發現,所有的浪漫都結束了,你會為了錢奔波,為了錢而吵架,我男朋友的同學就不同了,有錢,有好工作,還可以出國,他會給你帶來幸福,你別犯傻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真是羅嗦啊,不過我明天不能去接飛機,明天要學習新的設計,和老師約好了」文梅閃進廁所,終於逃脫了好朋友的墨跡,其實他知道趙月所說的很多事情都是對的,自己失業后的痛苦迷茫已經讓她知道沒有錢的痛苦,但是一想到南東陽模樣,她便不能制止自己的思念和愉快的心情,也許應該見見趙月男朋友的同學,正如趙月說的,自己只是一時的迷戀,也許是認識的優秀的男人太少了。
每天從早到晚的忙碌,文梅從來沒有時間這麼輕鬆的坐在岩石上,傾聽腳下海水汩汩的聲音,海面上兩三隻白色的海鷗輕輕盤旋著,叫聲額外的清脆,衝浪嬉戲的人們笑聲交雜在海浪聲中忽隱忽現,文梅和南東陽並肩坐在岩石上,好長時間默默的注視著大海。
「你好象有什麼心思?工作還順利吧?」南東陽打破沉靜,似乎看透了文梅的心思。
「順利,不過有點困惑。」
「困惑?」南東陽奇怪的看著她,似乎想在她的表情中尋找出答案。
「嗯,我不在外賣窗口工作了,被調到店裡了,說是要準備夏諒節的冰淇淋設計,不過我不明白,為什麼我現在還要學習所有冰淇淋的生產過程甚至配料製作呢?」文梅嘟起嘴,把頭埋在雙臂中,頭髮散亂的在海風中,隨風飄著,南東陽伸手觸碰著海風中飄起的髮絲,那髮絲劃過他的手背,不覺有些呆了,他輕輕的問。
「那你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老闆找人工作就是為了賺錢,外賣窗口的服務員還沒有到位,我就被很急的調進去,也不是幹活,卻學習一些奇怪的東西,你不覺得很困惑嗎」
「那不是更好!」
「你覺得我是佔便宜的小人嗎」文梅突然抬頭,睜大眼睛看著南東陽,南東陽似乎已經料到她會這麼說,開始輕笑起來。
「原來因為這件事,你可能想的太多了,每個老闆做事都有他自己的想法,沒有人會做虧本生意,也許他們覺得你很有培養潛力,這點你自己也知道的,所以把你的工作進行調整,有些投資是必要的。」
「這也正是我最為煩惱的地方,他們用心培養我,但是我其實有別的打算,這個工作只是暫時的而已,我不想對不起任何人,一會兒我回去和店長說,我不能接受。」文梅站起來似乎下定了決心。
南東陽急忙拉住她的手「等一下,你讓我出來,不是想聽聽我的意見嗎?難道不聽就要走嗎」
文梅可以感受到那手傳遞過來的溫暖,她難為情的把手抽出來藏在背後,尷尬的看著南東陽,那雙滿是誠懇的眼睛讓她不得不重新坐下來,其實她也想聽聽南東陽的想法,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不過看到他那麼緊張倒很奇怪,好像自己要辭掉的是他的工作一樣。
南東陽終於舒了口氣,他指著海上的白色海鷗「你看哪些海鷗是不是很美?」
「嗯,很美,在它的點綴下大海更加美麗」
南東陽看著文梅「也許冰淇淋店就是海洋,你就是海鷗……」
文梅有些詫異南東陽的比喻,南東陽繼續說「夏涼節我也參加過,那是我們海濱很重要的節日,對於冰淇淋店來說更加重要,特色的冰淇淋在那個時候會吸引眾多的遊客,而且也是打知名度的最好時機,很多冰淇淋店都苦於沒有花樣的設計,而你很多小設計都很吸引人,海邊的客人很樂於享受你的小小變化,這也是他們選你的原因,只有你才能在這個夏涼節給冰淇淋店帶來好運,不是你占冰淇淋店的便宜,而是幫助他們找到新的思路,這麼好的事情,任何一個冰淇淋店都願意這麼做,而且我也了解你,你是一個熱心的女孩,你很喜歡這個冰淇淋店,並且肯定願意幫助他們。」
南東陽說完,開始觀察文梅,不知道自己的話是否已經打動了她。
文梅點點頭,如果象南東陽說的那樣冰淇淋店確實需要她,她一定會義不容辭幫助他們,但是轉念一想,自己真的有那麼神奇嗎?「他們為什麼不聘請一個本行業的設計師呢?我肯可能會給他們帶來風險。」
「那要很多錢的,也不一定有你這麼好的外語啊?而且設計死板,每個老闆都不是傻瓜啊,如果是你,你願意當個傻瓜老闆嗎?不過,你倒是真象個……」南東陽用一種打量傻瓜的眼神看著文梅,文梅才知道他在諷刺自己,這個傢伙,居然笑話自己像傻瓜一樣自尋煩惱。
「我才不是傻瓜呢……」文梅生氣的將拳頭向他揮去,南東陽大笑著躲開,文梅力氣用的大了點,身體向外傾斜,南東陽趕緊伸手去拉,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笑非笑的將手收了回來,文梅重心失控,從岩石掉到海水中,頓時水花四濺,好在岩石下水很淺,但是衣服褲子都濕透了,落湯雞一樣站在海水裡。
「南…東…陽………」文梅握緊了拳頭。
「是你先要打人的,哈哈,我拉你上來,不過你可以不用我的,自己爬上來」南東陽饒有興味的看著文梅,把手伸到文梅面前。
「我自己能上來,不用你。」她沒理南東陽,順旁邊吃力的往上爬,可怎麼也爬不上去,估計那個傢伙算準了根本爬不上去,南東陽笑著抓住她的手,將她拉上來「女孩子應該溫柔一下,才能嫁不出去,你這個樣子,男人看見你就嚇跑了!」
「不用你操心,我就這樣了,不過你不是男人嗎?怎麼沒有跑呢……」
「你的嘴真厲害啊!」
文梅白了她一眼,開始擰著衣服的水,全都濕透了,文梅看看太陽,看樣子要等晒乾了,真是倒霉,聽個意見要付出這樣的代價「你這個人怎麼能這樣,我要掉下去的時候,你怎麼不拉住我。」
南東陽把脖子上的毛巾拿下來,披在文梅的身上「你這麼粗魯,還要打人,讓你掉下去教訓你一下,那裡的海水很淺的,還有啊,你不是很介意我拉的手嗎?」南東陽那種戲虐的表情看著文梅,文梅生氣的把毛巾扔了回去。
「一股臭汗味兒,我才不用」
「不能就這樣濕著……我可以帶你去度假村,把衣服換了」南東陽拉著文梅往度假村方向走,似乎真打算去度假村換衣服,文梅開始猶豫起來,別人看見他們一同進度假村肯定會誤會的,而且他是度假村的保安,一定很多人認識他,她站在那裡說什麼也不肯走。
「怎麼了,去換個衣服,你在想什麼」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放開文梅的手。
「不會是怕別人誤會你是一個保安的女朋友嗎,沒想到,你的思想這麼複雜,難道保安這個職業很低微嗎?做我的女朋友讓你很沒面子是不是,我猜對了吧!別擔心,我還沒有那個想法,現在看你的樣子我更沒有興趣了。」
南東陽似乎有些希望,文梅低下頭,他怎麼好像能看透自己的想法,每一個念頭都被他巧妙地捕捉住,並被毫不留情面的拋出來,讓文梅無言以辯。
「我不想傷你自尊的。」文梅有點理虧的解釋著
「我想你也別誤解了,我還沒愚蠢到隨便拉個女人來當女朋友的程度,特別象你這樣沒有姿色,瘦不啦嘰的女人」南東陽輕蔑的打量著文梅。文梅順著他的目光低頭搜索,發現自己的衣服濕透了,緊緊的貼在身上,她慌忙把南東陽脖子上的毛巾拽下來遮在身前,羞怯地轉過身去「我哪兒也不去,我可以自己在海邊晒乾,毛巾借用一下」,她跑到剛才岩石上坐下來,將毛巾披在在身上。
「這樣一個下午你會被晒成黑鬼的」南東陽將一頂太陽帽戴在文梅頭上,轉身走開了,文梅聽見南東陽的腳步聲在沙灘上漸漸消失了,這才鬆了一口氣,剛才場面實在讓人難為情,好在他識相走了。
文梅望著大海,腦海中想象著南東陽的樣子,她不能否認對他的好感,甚至有些被吸引,也許是因為自己的生活圈子太小了,接觸的異性有限,所以才覺得他很特別,那只是一時的迷戀或孤獨時的一種心靈依託,所以他們之間什麼也不會發生。每天中午他來冰淇淋店是因為想來看她還是只是簡單的散步,自己希望是哪個理由呢,如果只是散步,文梅倒是有點失望,但若是他想來看她呢,文梅開始有些欣喜起來,他喜歡自己嗎?如果是真的,能接受嗎?他可只是一個保安啊,現在只是簡單接觸,以後會發現他乏味無聊,沒有共同語言,甚至……她馬上打住思緒,不敢再去想象。
文梅被曬得幾乎睡著了,頭昏昏沉沉的。
「給你」南東陽不知道什麼時候返了回來,遞給文梅一套衣裙。
「你怎麼沒有走嗎?」文梅無精打採的看著南東陽。
「我去了冰淇淋店,我在店裡能看見你,再這樣下去就曬暈了,牛仔褲上有鹽漬,不容易乾的,這是我幫你借得,乾淨的,你去海邊換衣間換上。」
文梅在南東陽眼裡看到了難得一見的關心,讓她一時有些迷惑,她機械的拿著衣服到海邊換衣間簡單的沖洗身上的海水,換上了那套衣裙,嫩黃色的,很漂亮,也不知道那個傢伙從什麼人哪裡借到的,他怎麼向別人開口借的,海邊什麼女孩子的,肯借衣服給他,那關係不一般吧,他肯定是的多情的傢伙,在海邊也許不止認識自己一個人。本來很好看的衣服,文梅怎麼都覺得那麼的彆扭,她把舊衣服裝到袋子里,從換衣間走出來。
南東陽將手支在下巴上,很欣賞的看著她「衣服真漂亮」
「那要看誰穿了,明天還給你,你還真是厲害,不知道哪個女孩子肯把衣服借給你……」
文梅故意從他身邊經過,把袋子使勁往肩上甩,幾乎打在南東陽的臉上。南東陽哈哈大笑起來「你肯承認我是個很有吸引力的保安了!」他那麼猖狂的笑著,文梅頭也不回生氣的跑回冰淇淋店,氣哼哼的坐在椅子上,店長笑呵呵走了過來
「裙子很漂亮啊,新買的吧,不過標籤怎麼不拿下來」店長將裙子後面的標籤摘下來放在桌子上「店裡不能穿成這個樣子,明天還是穿工作服吧」
文梅拿過標籤,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這個傢伙,原來是跑到商店去買的,還騙她是借的,她連忙衝出冰淇淋店,遠遠望去,南東陽已經走得很遠了,她低頭用手擺弄著身上的裙子,想象他買裙子的樣子,不覺開心的笑了起來。
第二天的學習內容更是豐富,朴師傅不但講解製作原理,還告訴了文梅很多他製作冰淇淋的樂趣,逗得文梅直發笑,此時此刻,文梅才覺得冰淇淋製作很有意思,讓她心情十分愉快,還充滿了神秘感,每當她完成一個步驟時,朴師傅總是大加稱讚,誇她是他教過的最聰明的徒弟,文梅開始相信在這方面自己真的具有潛力,南東陽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有時候她也懷疑,朴師傅是故意將她對冰淇淋的愛心挖掘出來,讓她不可自拔的熱愛上了這個行業,當她製作出第一個成型的設計時,她幾乎激動的跳起來,不過看著漂亮的作品,她有點傷感,畢竟她還是會離開這裡。
一連兩天文梅都沒有看見南東陽的影子,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這個傢伙不會是生氣了,他辛苦的跑去買衣服,自己還那麼挖苦他,如果換作自己也會很生氣的,不過他平時很少生氣的,不是一個小心眼的男人,因為這點小事……不會是生病了呢,文梅有點坐立不安,好在冰淇淋店和度假村距離不是很遠,可以找個理由去看看,可是什麼理由呢,她撓撓頭……對了,毛巾!南東陽的毛巾還在這裡,去還給他。
她中午趁休息時拿上毛巾,匆忙的向度假村走去,雖然離得很近,但是她從來沒有來過這裡,沒想到度假村這麼美麗,綠茵環繞,古香古色的。
度假村門口站著一個保安,不過不是南東陽,他們應該是同事,肯定認識的,文梅走上前去禮貌的問「請問,南東陽先生在嗎?」
保安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然後奇怪的問「你找南先生有什麼事嗎?」
「上次他在我們店裡落下東西,很長時間沒有來取,我拿來還給他。」
「他出海了,明天才能回來」
「出海?」可能是陪客人出海,保護客人安全的,不過為什麼保安也做這個工作,又不是保鏢,她正奇怪站在那裡想了一會兒,打算返回去,另一個保安從外面沖了進來,幾乎撞在文梅身上,那人沖著守門保安大喊著「旅遊船在海上出事了,好像是發生了大火」
「大火?趕快報警」
「已經報警了,海上巡邏隊正在搜救」兩個保安緊張的往度假村裡走去,好像要通知什麼其它人,什麼旅遊船出事了,是不是南東陽的,文梅趕緊跑過去拉住報信的保安「等一下,是南東陽坐著出海的那艘船嗎?」
「是啊,小姐,你暫時不能在這裡了,我們馬上要開會了。」
文梅獃獃的站在那裡,好一會兒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那個傢伙怎麼會在出事的船上,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被救上來了?她開始緊張,南東陽的名字已經完全佔據了她的思緒,她轉身向海邊走去,海邊除了遊玩的遊客外,根本沒有她想看到的影子,她失落的坐在海灘上,難過望著大海。
文梅對著大海開始祈禱,也許他會被救起,明天就能來到冰淇淋店,象往常一樣戴著太陽鏡,要一杯冰雪碧,並能一下子猜透她所有心思,如果他來了,他要應該感謝他買的漂亮裙子,或告訴他,他已經佔據了她的心,沒有他的日子讓她感到難過失落,她每天都在期待著他出現的那一刻。
第二天,南東陽仍然沒有出現,她憂慮匆匆,只能又跑到度假村,但是保安似乎對她的問題很不情願回答,開始敷衍的說「你別來了,我不會告訴你任何關於南先生的事情,別胡思亂想了」,文梅知道他指的什麼了,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自己,自己看起來象個不檢點的女人嗎,好像自己要見的是什麼大人物一樣?
第三天,她不敢去度假村了,除了忙碌的學習外,一有時間她就站在門口張望,希望能有奇迹出現。
過了一周,文梅徹底絕望了,他怎麼還不出現,他沒有被救起嗎,不會是真的回不來了,朴師傅也發現文梅最近有點魂不守舍,學習的工作量也不再安排那麼多了,閑暇的時候也會找些笑話來逗她,但是文梅什麼也聽不進去,她現在就只有一個想法,南東陽現在在哪裡?
文梅知道不能總這個狀態下去,找了無數的理由也說服不了自己,她感覺自己已經深陷其中了,那個人在影響著她,不會的,她甩甩頭,南東陽只是人生的一個小插曲而已,只是朋友,可為什麼自己的心那麼痛。
下班了,文梅真想再去度假村問問,一想起那個保安,估計也問不出什麼,文梅來到海邊那塊岩石上,慢慢坐下來,傍晚的海水很靜,浪也小了很多,遠遠的天海之間因為夜色已經朦朧一片,這裡是他們曾經來過的地方,南東陽好像還在身邊坐著,說給她一些有建設性的想法,甚至開著玩笑,現在海邊好靜啊,他是不是此時在海上也注視著自己呢,思緒開始有點混亂,是不是應該換掉這個工作,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趕緊去找個忙碌的趕設計,趕報表,半夜帶燈研讀的工作……
「就知道你在這裡,這麼晚了坐這裡想什麼?」
這個聲音……文梅猛地回過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南東陽正俯身注視著他,面容有些疲憊和憔悴,好像還有點挫敗感。
「你……」文梅驚喜萬分,抓住南東陽的衣襟,激動得盯著他的臉,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時,才將頭緊緊地靠在他的衣襟前,大聲的哭了起來,南東陽愣在那裡,看著懷裡的文梅,手不自然的放在文梅的身上,不知所措的拍著她,然後欣慰地笑了起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小姐,你的鼻涕弄髒了我的衣服」
文梅鬆開手,還是不能控制激動的情緒,小聲的抽泣著。
「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才一周的時間,不是因為想我嗎?你這個樣子想我死了一樣,你沒有什麼吧」
「還說」文梅推開他,淚眼婆娑的看著他「我真的以為你死了呢」
「死了?胡說,你在詛咒我呀,我有那麼讓人討厭嗎?」
文梅使勁掐了南東陽一下手臂,南東陽疼得將手抽了回來「幹什麼?又抱又掐,你瘋了,不過你現在表現的好象是我老婆一樣」他滿意的笑著。
「你想的美,度假村保安說你乘坐的旅遊船在海上失火了,你一周也沒有出現,我以為你……」說著說著文梅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哦,因為這個啊,怪不得,不過那時候我已經下了船,到島上工作了,船是空載返航的時候失火的,幾個船員也被救了上來,後來我也幫助處理一些事情,所以耽誤了回來的時間」他將文梅攬在懷裡,開心的說「原來你是擔心我啊,我和你一樣,很想你……」
文梅推開了南東陽,氣憤的走下岩石,原來是虛驚一場,害得自己損失那麼多眼淚,這個傢伙一定笑話死自己了,太丟人了,剛才自己怎麼……。
「別走啊,我的衣服被你弄髒了,剛才你還沒有說清楚呢,我可不是什麼隨便的人」南東陽追了上來,一把從後面抱住文梅「我從來不吃虧的,剛才我可是吃虧了,」
文梅怎麼也掙脫不開,臉紅紅的不敢抬頭「讓別人看見,會誤會的」
「海邊的黃昏,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這樣抱著,沒有人會誤會的,不過要我放開你也可以,我要聽一個解釋」他將臉貼到文梅的臉龐,伏在她耳邊悄聲問著「你是不是已經愛上了我?」
「沒有!」文梅使勁的推著他,她只想趕快逃跑。
南東陽笑著放開她,大聲說「這次出海雖然不順利,但是也有收穫。」
文梅又羞又氣的跑上海灘,他是故意讓她難堪,胡言亂語,一個無理的人,趕緊回家,一會兒不知道他又想問什麼了。
「等等,別生氣了,這一周工作很辛苦,也不順利,都沒有怎麼吃飯,陪我去吃飯,我現在需要改善下心情,放鬆一下」南東陽追上來,握住文梅的手,誠懇的對文梅說「雖然沒有被燒死,但是可能餓死的或鬱悶死,我可不想看到你再為我傷心」
「去吃飯還說那麼多討厭的話,不早了,肚子餓了」文梅這次沒有甩開他的手,任由他那樣的握著。
那個夜晚對於文梅來說真的是很開心,南東陽難得的那麼細心,小心翼翼的說話,再沒有提到文梅覺得尷尬的事情,一直說著海島上開心的事情,讓文梅聽得都動心了,雖然南東陽說下次一定帶上她,但是文梅知道對於一個保安來說,隨行工作很簡單,但是要帶朋友卻沒有那麼容易,但是她還是很高興得聽著。
吃完飯文梅很晚才回到家裡,趙月打開門,手裡拿著半個蘋果「小姐,這麼晚啊,看你滿面紅光,剛才送你的男人誰啊,別告訴我是你的男朋友啊!」
「不是啊,是海邊的朋友,一起去吃飯而已」文梅知道趙月不喜歡保安的工作,輕描淡寫的說了句
「又是那個保安嗎?」
「嗯」
「你瘋了,你正規名牌大學畢業的才女,漂亮,身材好,找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不要落入那個窮保安的圈套,我想他一定使用了什麼計謀,象你這樣剛走出學校沒有多久,是最好騙的時候,一個保安,打死我都不會選擇他」
她把門關上,把文梅拉到房間里「你以後不要和他晚上出去,這種人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萬一對你下了葯,我的天呢……太可怕了」趙月拍拍腦袋「你最好把工作辭掉,我已經把你照片給我男朋友的同學了,他很看好你,明天他們下飛機,我們去接他們」
「你別把人想的那麼壞,他為人真的很好,而且我也覺得……」
文梅害羞的樣子讓趙月驚叫起來「你不要那麼早下結論,你接觸的男人太少了,還分不清好壞,如果有一天你要是嫁給了他才糟糕呢,貧窮墮落會伴隨而來」她抓住文梅的手「現在很多女孩子都現實的很,找男朋友都向錢看的,並不是他們不尊重愛情,是因為有了錢就有了愛情,只有有錢才能製造浪漫,那個窮保安可能現在把所有的錢花在你身上製造浪漫氣氛,一旦你們結婚就會發現,所有的浪漫都結束了,你會為了錢奔波,為了錢而吵架,我男朋友的同學就不同了,有錢,有好工作,還可以出國,他會給你帶來幸福,你別犯傻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真是羅嗦啊,不過我明天不能去接飛機,明天要學習新的設計,和老師約好了」文梅閃進廁所,終於逃脫了好朋友的墨跡,其實他知道趙月所說的很多事情都是對的,自己失業后的痛苦迷茫已經讓她知道沒有錢的痛苦,但是一想到南東陽模樣,她便不能制止自己的思念和愉快的心情,也許應該見見趙月男朋友的同學,正如趙月說的,自己只是一時的迷戀,也許是認識的優秀的男人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