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劍元種子的律動

……

西斜的太陽將一束光頃灑在劍閣的地面上。

透過窗戶，將昏睡的凌雲眼皮曬得熱熱的。

一個激靈，突然坐起了身。凌雲下意識捂住刺疼的腦袋。

回想起那恐怖的夢境，心有餘悸，不禁用雙手搓了搓臉。

手上一股惡臭傳來，看到身上沾滿了黏糊糊的黑色污垢，一陣狐疑。

「這是絕脈之毒的臭味，我的身體里怎麼逼出這麼多毒素？自己什麼時候被人偷偷下毒了？」

凌雲回想起四年前八月節，自己兩母子被凌浩然請去喝酒聽戲吃螃蟹。

從那之後自己的實力就一直停滯不前了。

怪不得自己一直不能突破，自己中毒八成跟凌浩然有關係。

凌雲咬牙切齒道：「凌浩然，你定想不到，我體內的絕脈之毒已經逼出。此仇必報！」

左右看了看，劍閣中那一片凌亂，看來又得重新整理。

正在凌雲嘆氣之際。

咣當。

一聲巨響門被大力踹開，南長之出現。

南教習臉上氣急敗壞，厲聲呵斥道：「凌雲，這就是你打掃的劍閣？要不是李逸說你在偷睡，我還不敢相信你竟然憊懶到這種地步。

不打掃完，不許吃飯。

還有……明天的課也不用上了，加罰一天。

到後山砍柴二十擔。」

「我警告你，再犯劣跡直接開除。誰都保不了你。」

南長之說完氣呼呼拂袖而去。

凌雲雖然氣憤但無言以對，剛剛不知怎麼竟睡過去了。

但是，

若自己晉階劍士，南長之絕不會這麼橫眉豎目的對自己。

所有晉階劍士的學員都被當做優秀學員對待，他們是劍府的希望，是著重培養的核心學員。

劍府對他們的管理就要放鬆多了。

別說訓斥，打罵，就連上不上課都不再強制約束。

任由其自行發展。

因為晉階劍士后的突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修鍊方法和個人機緣。

南長之的再次刁難，讓他不由得想起母親那句話：

有地位，別人才會跟你講道理。

青鋒劍府在青鋒鎮外數里之地，是附近六個村落唯一的劍府，學員足有上千名。

劍府中除了劍士巔峰六層的孔劍總教習，劍士四層的教習南長之之外，還有一位心法閣中的教習孔祥，劍士五層實力。

在所有學員中突破到劍士的人數總共不過三十幾個，大都年紀相仿。

李霽雲十七歲突破劍士，二十一歲才達到了二階，如今二十四歲已是二階中段實力。

其餘學員實力都稍弱一些。

一階劍士中，玉虎算是天賦較好的。十七歲已經快要達到一階巔峰了。

而凌雲過了年也將踏入十四歲，可他依然看不到希望。

上完課的玉虎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看了一眼地下，又看看凌雲。

「我來幫你。」

下午，終於將劍閣打掃完畢。

兩人渾身髒兮兮的一身臭味，向一裡外小溪方向走去，想要清洗一番。

一邊說著話就走到了小鎮村口。

那裡一塊房屋高的巨大黑瞿石上，插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鐵劍。

巨石表面刻著四個金色大字：試煉之劍。

在鳴劍城轄區內許多村鎮都擺有同樣的巨石和這樣插著的一把劍。

「凌雲，又快到收賦稅的時候了，你……要不要我幫忙？」

玉虎小心開口詢問。

凌雲搖搖頭沒說話，仰頭看向鐵劍，目光中露出堅毅。

村中若是有人達到劍師修為，就能夠拔出巨石上的劍證明自己的實力。

一旦有人拔出此劍，不僅本人有資格搬進城裡居住，鳴劍城也將會免除整個村子的賦稅。

所以，當初凌雲表現出極高天賦之時，被全村人寄予厚望。

說是賦稅，其實因為接壤凶獸肆虐的大荒山。還經常有馬賊在這片區域出沒襲擊村莊。

鳴劍城巡邏隊收稅，抵擋大荒山中凶獸和馬賊。

只是效果嘛差強人意。

兩人痴迷的望著巨石上那把銹跡斑斑的鐵劍，目光中透露出渴望。

這把劍已經有一百多年沒有被人拔出過了。

劍師級啊！那可是進入先天的強者。

良久之後，凌雲熱血沸騰的說道：「虎瘋子，咱倆就比比看誰先達到劍師階別，怎麼樣？」

玉虎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在了凌雲肩頭，哈哈大笑，豪氣干雲。

激動地說道：「凌雲，我就喜歡你這種不放棄不服輸的勁頭兒。你一定能凝聚出劍元種子的。」

這一刻，凌雲挺直了胸膛，情緒激動，心中自信莫名的瘋長。

兩人暢快的洗完澡，返回劍府。

學舍對面走過來三個學員。

為首的光頭赤著膀子，看到凌雲一臉不懷好意，正是李逸。

幾個月前，放學后帶人半路堵截凌雲，被凌雲一劍扎在大腿上，在家足足養了三個月。最近剛養好了傷，返回劍府。

「呦，巧了。這不是我們明星學員凌雲嗎？你可是全村的希望啊！都等著你成就劍師之位，鳴劍城城主就可以給我們整個青鋒鎮免除賦稅呢！」

「總教習孔劍也指望著你修鍊到劍師之後，我們青鋒劍府可以獲得提升，升級成鳴城劍府一樣的重點劍府呢。哎呀，你可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啊！哈哈……」

李逸言語中透著尖酸譏諷，身後兩人隨即放肆大笑，面露嘲諷。

「就憑他？連劍元種子都無法凝聚，就是個不能修行的廢物。還指望他成就劍師之位，免除全村賦稅？簡直是笑話。」

「就是，總教習因為特招他這個廢物，被收回三年之內的特招許可權。明星學員可真是給我們青鋒劍府『長臉』。」

說完三人毫不顧忌的大笑起來。

那笑聲在凌雲聽起來實在刺耳之極。

李逸看向凌雲得意的說道：「告訴你凌雲，我半年前就感覺到劍元種子的律動，受傷的這三個月里我已經成功地凝聚出了劍元種子，突破到劍士。而你還是個『廢物劍徒』哈哈。」

在李逸眼中上次圍堵凌雲被刺傷是他的奇恥大辱，現在他成功凝聚劍元種子自然要找回面子。

「李逸，我看你是皮癢。正好小爺我手癢給你鬆鬆皮。」

玉虎早看他們三人討厭至極，直接就要衝上去動手。

凌雲一把拉住了玉虎的胳膊，沖他搖了搖頭。

倒不是害怕李逸的實力，而是因為學員私鬥是違反校規的。

違反校規的嚴重後果就是——開除。

這是他心中最大的忌憚。

母親溫淑嫻省吃儉用，一個銅板一個銅板的省下來供他進劍府修行，這個機會他比別人更加珍惜。

因為他不能讓母親失望。

李逸一向懼怕玉虎，今天敢主動攔住他倆人，明顯是故意來挑釁的。

他不想再惹事，給南長之借口開除自己。

李逸看到凌雲擋下玉虎畏手畏腳，更是得意囂張。

呸，

他朝著凌雲狠狠地啐了一口痰。

「凌雲，你就是個慫包。」

凌雲的拳頭緊握，雙眉倒豎早被氣得火冒三丈。

但是理智告訴他，這其中肯定有詐，不能動手。

於是，再次用力拉住了想要爆衝出去的玉虎。

「不跟他們廢話了，直接給老子打。」

沒成想面前人影一閃，李逸已經一拳朝著凌雲打來。

校內私鬥不比校外，他雖然有凌浩然當靠山，但還不敢用武器。

凌雲腳步交錯急忙後退，躲過這一拳。

玉虎怒吼一聲已經一腳踹了過去。

李逸身後兩個同夥兒也沖了上來，四人立時戰在一處。

玉虎以寡敵眾眼看要吃虧，凌雲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一咬牙，他隨口罵道：「媽的，不管了先打了再說。」

凌雲不顧一切的衝上去幫忙。

五人剛剛動手，一聲暴喝響起。

「給我住手。」

只見灰袍南長之快步走來，身後跟著李霽雲嘴角勾起陰險的笑意。

凌雲心中一沉，暗叫中計了。

幾人立即停了手，李逸迎著南長之施禮說道：「南教習，這凌雲無故動手傷我，還教唆玉虎私鬥，都是他的錯。」

他身後兩人立即附和：「就是他，就是他。」

凌雲氣的肺都要炸了。

「李逸你個混蛋，我一定讓你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南教習我……」

「給我閉嘴，校內私鬥嚴重違反校規。凌雲，青鋒劍府豈能容你。」

南長之直接打斷他的話，渾然不聽凌雲辯解，並出言呵斥。

「你是往槍口上撞啊。」李霽雲壞笑著，在旁邊煽風點火起鬨架秧子，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凌雲看看他們三人，哪還不明白這是早就給自己準備好的陷阱。

眼白中頓時布滿血絲，凌雲胸膛劇烈起伏向南長之說道：「南教習，難道只憑李逸的片面之詞就認定是我挑起事端嗎？

這不公平，是李逸帶人動手在先。

你沒經過核實就這樣針對我，冤枉我，我不服！」

玉虎爭著說道：「不錯是他們先出手，我們只是自衛。」

南長之輕蔑一笑：「呵呵，不服又怎麼樣？

公平？

就憑你一個廢物劍徒武者還想跟我講公平？凌雲，你在說笑話嗎？

我管你是不是先出手，校內私鬥，違反校規我也能處罰你。

李逸和玉虎都是劍士，另外兩人也已經感應到了劍元種子律動，半年之內定可凝聚出劍元種子突破到劍士。他們可免於開除，留校察看。

而你，現在立刻收拾鋪蓋滾蛋！」

「你……」

轟隆隆。

凌雲聽到自己真的要被開除，腦海中彷彿響起了炸雷，想要說出的話一口憋在胸膛。

頭皮緊繃心中又急又氣，無法平靜。

他看向南長之的雙眼中，顯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劍士私鬥就沒事，自己就要被開除。

還真是他媽不講道理。

果然沒實力沒地位，就沒有人會給你機會講公平。

「我不服，我要找總教習說理。」

「哼，找誰都保不了你！沒有劍士修為，私鬥就要開除，這是校規。」

南長之句句緊逼說得凌雲幾乎急暈過去，看著被自己逼入絕境的凌雲他得意的笑著。

而此時的凌雲，在說話間渾身氣的顫抖，氣血隨之高速運轉。

他感覺什麼東西在身體中波動，仔細感應時那是氣血有節奏的涌動。

剛才南長之說起劍元種子律動，他就有所感應。

現在細細感覺，體內氣血相載，律動不休，這是即將凝結劍元種子的徵兆。

難道自己……